第379章上代之毒怨五百年

    之所以秘籍上有這樣鄭重的提醒，是因為，施展此陣的法師會元氣大傷，可謂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終極絕招，不到萬不得已，茅山鬼門高手不會催動此陣。
    再說，佈置此陣的方式極為複雜，光是佈陣材料這一項就需要數千種之多，有可能窮極一生都不能湊齊材料，這樣複雜的法陣，我真就沒有想到有生之年親眼得見。
    封住的不過是一個看不出深淺的老嫗，這讓我對老嫗的身份升起了天大的疑惑，同時，一個詭異的想法出現。
    「莫不是，這是我師傅的手筆，你是被他封在這裡的？」我驚愣的問。
    「沒錯，正是方道華那個混賬做的好事，老身和他沒完！」
    老嫗冰寒的語調顯示出她心底的狂怒。
    聞言，我的心頭沉重至極。
    上輩高手的恩怨，延續到後輩身上，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紫紅骷髏那廝不就是因著這個，將我『捎帶』到鱷首山唐碑村大局中的嗎？
    不想，那個恐怖事件過去還沒多久，第二次『牽連禍事』就接踵而至了？這次更塔瑪的狠，將我弄到陰曹地府裡來了！
    歷經凶險，我以微末實力冒險提升道行，才一路殺到了這裡。
    峰迴路轉，此時，老嫗卻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她計算好、並推動實施的，我本以為自己大殺四方很牛的說，不曾想，到頭來卻是與人做嫁衣。
    此局的終極目的，是為了利用我茅山鬼門當代掌門人的身份破除本門上代門主，也就是我師傅稻花真人佈置下的『閻羅鎖魔法陣』。
    我是當代門主的訊息，顯然也被老嫗知曉了。
    紫紅骷髏是她的師弟，那廝受傷閉關之前，一定是和老嫗使用秘法『通氣』了，所以，老嫗知曉我在陽世的一切訊息。
    紫紅骷髏『出世』之後一直關注我……，這樣算來，陽世幫著老嫗施展手段迫害楚念瑤的勢力，應該和紫紅骷髏有關，可能是一個很強大的陰暗勢力……！
    「你妹啊，我……。」
    心底咒罵起來，污言穢語滔滔不絕，不敢直接罵出聲就是。
    老嫗雖然被鎮在紅光牢籠裡面，但她逃離牢籠的一道微弱意念所化的鬼物，如樊無相，我都辨別不出來，可見法力通天。
    這樣的老怪，天知道有怎樣的手段？
    我可不是孤身一人，還有無辜的楚念瑤在身邊呢，就算是不為自己，也要為念瑤妹紙著想，不能讓她遇險。
    所以，即便憤怒的要炸了，也只能忍著怒氣，閃電琢磨著如何應對？
    「原來是和我師傅同輩的前輩高人，晚輩方鋼失敬了，既然你神通廣大，什麼訊息都知道，想來，也知道你師弟『紫紅骷髏』在鱷首山所犯下的滔天罪孽了？那裡，死亡了數萬無辜者，他真是罪該萬死啊！
    你和紫紅骷髏莫不是一樣的嗜殺成癮魔頭？才會被我師傅鎮在此地不得逃生？若果是這樣，你覺著，我會將你釋放出來嗎？
    要是你出去後殺害無辜者，這罪孽我可承擔不起。
    前輩，咱們打個商量吧，你就別為難我們兩個後輩了，該收手時就收手吧。
    據我所知，『閻羅鎖魔法陣』是有時限的，估計，千年左右就會釋放你出來了，何必執著於此時逃脫？
    我師傅將你鎮在這裡，卻沒有滅殺，定有他的深意。能鎮住你就能順手滅了你，他卻沒這樣做，我覺著，前輩應該感恩才是。」
    我靜靜的看向被牢籠中的老嫗。
    聞言，牢籠中老嫗的臉變了。
    皺紋密佈的老臉，這一刻卻震動起來，看著無比滲人，極限慘白不說，那些皺紋好像漣漪一樣在面皮上震盪起來，同時，老嫗原本很是淡漠的眼珠子猛然變成血紅，眼瞳卻深紫，釋放凶戾之光。
    更離譜的是，她渾身冒著青黑的霧氣，讓其身形顯的朦朧又陰森。
    「方鋼，你還沒有資格這樣和老身說話！感恩？笑話，陽間，五十年前，也就是陰間五百年前，方道華欺騙了老身，讓老身誤以為他是個好的。
    不想，他陡然發難，在老身沒有心理準備的狀況下，祭出準備多年的法陣，一舉將老身的魂魄打出身軀，殘酷的鎮入陰司深淵之中。
    陽間五十年，但此地可是五百年啊，老身能以陰魂狀態艱辛的活著，憑著的就是心頭不滅的恨意。
    我要狼心狗肺的方道華付出代價。
    不過，鎮住老身可不是輕鬆事兒，方道華的五弊三缺中，沒有命缺這項，原來壽元一百五十六歲，因他道行奇高，所以，有延壽功用。但為了鎮住老身，他不但撒謊了，還催動了要命的法陣，老身就知道，他一定活不過百歲。
    果然，方道華的身軀生機滅絕，死了。
    但他的魂魄還在，老身要出去，乘著他的魂魄沒有入『某個地界』之前截住他，我要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也鎮他五百年，讓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方鋼，你放心，老身不會濫殺無辜，只會有仇報仇。
    你放老身出去根本不用擔心後患，再說，你釋放了老身，冥冥中有著因果，老身欠你的，以後，師弟紫紅骷髏出世對付你，老身會第一個來保護你，如何？」
    老嫗的神態隨著話語緩緩平靜，最終，眼神如同死水一般看著我，一副篤定我會接受條件的樣子。
    真不知她的自信從何而來？
    「不行，那是我師傅，我豈會釋放生死大敵出去禍害他？老太婆，你失心瘋了吧？你這是要求老子欺師滅祖嗎？老子寧肯死也不會同意。」
    我大怒，站在那裡指著老太婆怒吼，被氣的三屍神怒跳。
    這老東西知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話啊？我方鋼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師傅養育我長大，恩同再造，難道，我要在師傅死後讓其靈魂不安嗎？
    釋放深恨師傅的巨魔出世，師傅即便道行高，我也擔心他出意外，聽老嫗所言，師傅為了鎮住她，竟然採取了欺騙手段，還是突然襲擊才搞定的？
    可以這樣判斷，老嫗的能力絕不比師傅低。
    這樣危險的存在，比紫紅骷髏還恐怖數倍呢，我豈敢釋放出去？寧肯死都不行。
    』哈哈哈……，方鋼，你以為自己還有選擇？楚念瑤為何在這裡？就是等著你的這種反應。不妨實話告訴你，『封印之地』的形成就是因著閻羅鎖魔法陣。
    能量太強大了，枉死城法陣都突破不了。
    此地在陰司中自成小世界，別的陰魂也進不來，只有茅山鬼門的傳人有資格進來。
    茅山鬼門弟子都是養鬼的，所以，你進來的同時，跟隨的鬼魂也有資格進來，這既是楚念瑤也可出現在此的原因。
    你們和我一樣，都被這勞什子的法陣鎮在此地了，你應該試過了，進來了就別想按原路出去，但因為你是門主，自然不同。
    我知道你會解陣密咒，只要成功催動，陣法就能被暫時打通，我就能衝出去了。
    對了，要告訴你的是，解開此陣時打通的通道通往陽世，即是說，我們可以一道還陽，你和楚念瑤就不會死。
    老身直接殺回陽世，至於和方道華之間的舊賬？不勞你費心，當年他沒滅了老身，那就是因，我即便能鎮住他，也不會滅殺的，這是果。
    你放心，我只是需要他付出代價罷了。
    你可以拒絕，但你一定會死，楚念瑤也會死……。茅山鬼門不允許傷害無辜，這是最重的律條，也是茅山老祖宗制定的鐵律，你能安心看著楚念瑤徹底死亡嗎？
    她的陽壽還有好多，星光璀璨，正是大好年花，你過得了心理關卡嗎？要是拉著她一塊赴死，你師傅知道了，會覺著你是好徒弟嗎？
    方鋼，生路就在眼前，我讓你走到這裡，那麼，『你我她』的生路只剩這一條了。
    你說，你到底解不解陣？」
    老嫗的最後一句話是怒吼出來的，振聾發聵。
    我渾身都在顫慄，腿一軟，坐回椅中。
    楚念瑤扶住我，輕聲說：「方大哥，念瑤聽明白了，寧願一死，不讓大哥成為不忠不孝的人……。」
    聽到這話，我的心頭更是顫慄。
    姑娘太懂事了，還有，我有一股莫名的感覺，自己可以死，念瑤不行！用自己的命換她的，我也不會猶豫。
    為何會有這樣的奇特感覺？我和她之間的聯繫果然不簡單！
    「你若是發誓不傷害我師傅，且不會濫殺無辜，我可以解開陣法還你自由。不然，休想。」我只能加條件了。
    籠中老嫗死死閉上嘴巴，那位置形成一道倔強的弧度，半響後才輕聲說：「不濫殺無辜，這點老身可以做到，但老身和該死的稻花之間的恩怨必須解決，這個，老身不能承諾，不過，那廝若是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老身或許會考慮換一種方式。」
    老太太很堅持……。
    因她是魂魄狀態，承諾很重的，不執行的話會出大問題。鬼魂的承諾，基本上都不會違背，我才一直迫著她做出保證。
    但現在看來，她的執念太深了，很難說服。
    感覺頭大如斗，一邊是師傅的安危，一邊是無辜的念瑤妹紙的生死，我該如何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