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民間風水奇譚 > 第二百三十五章 道與佛 >

第二百三十五章 道與佛

  「砰」的一聲悶響,一誠化解了高虎的雷霆一擊,而胡仙姑顯然受不輕的傷害,她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我緊隨而至,順手撿起了一塊兒土坷垃,對著一誠的大光頭狠狠的丟過去:「你特麼是不是神經病,說動手就動手,你瘋了!」
  正中目標,一誠側過頭看向我,語氣再無之前的沐浴春風,此刻,他彷彿怒目金剛羅漢,聲如寒霜道:「張施主,你要清楚它是妖,是妖當誅!」
  「我特麼還看你像妖呢!」氣的我是真怒了,連忙回頭關切的問:「姑姑,你怎麼樣,要不要緊?」胡仙姑咳嗽了兩聲,吐了一口血。我激動的對高虎說:「虎哥,拘留他!你也看見了,這和尚要殺人,把他抓起來判了!」
  高虎活動下手腕,神色凝重的說:「大師好身手,以前為什麼我沒見過你。」
  「貧僧剛下山歷練,未見過也屬正常。」一誠依然不溫不火,風吹著他眼眶上黑色的絲帶飄蕩。其實我心裡更是震驚,短短大半年的時間而已,本來我覺得自己變化就夠驚人的了,可與一誠相比卻顯得小巫見大巫了。
  一誠又說:「施主可曾知道,它是修行五百年的狐狸精。」
  高虎冷哼:「她是我哥們的姑姑,自然也是我姑姑,你說她是狐狸精?那我也是狐狸精,我看大師順便把我也收了吧。」
  「妖既是妖,雖說她未曾造下殺孽,可誰知日後是否會造殺孽?」一誠大有不把胡仙姑收了不罷休的態度。
  半年前他便能請下法相,鬥戰故宮裡的鬼王,而且一誠本是因仇修術,由殺入道,煞氣重時可稱魔,慈悲心起可稱佛。
  高虎和一誠對峙,看姑姑吐血,我也來氣了,隨後拿出符紙銅錢,開始佈局,太陽當頭,我以銅錢布下八卦,以七星劍插在中心,兩道符紙,分別為『追魂』『打魂』。
  符筆停時,我冷冷的說:「一誠,她是我姑姑,若不是高虎在這裡,她可能已經死了。」
  一誠遮住了眼,看不出他的神色,但高虎卻能幫助我攔住他,直到我布好了局,手掐法旨,令符燃燒。追魂符升一道火焰,就見七星劍開始劇烈震顫。
  口中喝念:「此間土地,神之最靈,升天達地,出幽入冥,為吾關奏,不得留停,有功之日,名書上清,急急如律令,追!」法指一點點,燃燒的追魂符灰,以極快的速度奔向一誠。
  而當高虎躍躍欲試的時候,我又說:「虎哥,退後!交給我就行。」大家雖然以前認識,可不管怎麼樣,你不能一言不合就殺人!佛也好,道也好,咱們首先要講理,你要是不講理,那就打到你講理。
  我雖說武技不如一誠,可陣法一旦布下,我就是陣眼,插在八卦圖裡的七星劍則是我的護法劍。哪怕和尚魂魄強大,也不會在追魂符下安然無恙!
  符灰帶著陰風,自空中形成了一隻手掌,本著一誠的天靈蓋抓去。
  「張施主,別再執迷不悟。」一誠也瞪起了眼。
  「老天爺都不管野獸成精,你特麼憑什麼起手就要殺人!」法指點向眉心,畫下太極圖,眼見著符灰化成的大手狠狠的拍下。可一誠的身體周圍卻傳來『光光』兩聲撞鐘聲,一口梵鍾虛影出現在他身體周圍,響聲過後也震散了追魂符灰。隨後我見一誠連續掐指,將手放在唇邊,吐出了一聲:「嗡(ong)。」
  那聲音不斷的放大,宛若擴音器一般震得頭昏眼花,震的我好幾次險些心神失守,關鍵時刻,七星劍以中心向外擴散煞氣,替我攔住了佛音。同時一誠居然又一次奔向了胡仙姑。
  瞧他那架勢,大有不殺不罷休的氣勢,我是真急了:「王八蛋,是你逼我的!」隨即,咬破舌尖,一口血噴在七星劍上。以手沾硃砂,在自己的衣服上寫符咒,邊寫邊念,口中厲聲道:「天清清,地靈靈,拜請太乙真人仙神,法起法寶收邪怪,祭起火劍斬妖精,賜我真仙神火劍,打的邪師三魂散,打的邪術永難行,天上地下,唯道獨尊,吾奉太乙真人敕令,神兵火急如律令,賜我神火劍!」
  咒必,七星劍上我剛剛吐的鮮血,一瞬間變為了火焰,而胡仙姑此刻正被一誠追的倉皇逃竄,就當一誠的念珠又一次打在了胡仙姑了身上時,我徹底紅了眼,左手劍指,面對一誠,怒斥:「殺!」
  沖天煞氣自七星劍迸發,隨後我又燒掉打魂符,飛灰伴隨著劍煞,直撲向了一誠。那胡仙姑是我二奶奶的師傅,又是我爺爺的晚輩,還是我姑姑,媽了個雞的,哪怕是妖又能怎麼樣?上界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有幾個不是妖的?連特麼通天教主手下四靈聖母還是妖呢!他的所作所為,讓我動了殺心,因為不管是是誰,都不可以傷害我身邊的人!
  七星劍嗡鳴震顫,煞氣無形,但卻能引起週遭變化,所過之處,草木枯黃,蟲鳥奔逃,而當一誠眼看要碰到胡仙姑時,洪鐘的聲音又一次傳出,只不過這次卻比生詞更加的尖銳。
  一誠一個踉蹌,吐了口鮮血,太乙真人神火劍,乃是茅山符咒上有名的祭劍術,多用與其他邪師鬥法所用,哪怕對方有千年修為,祭劍術依然可以打的他原形畢露。
  突然,一誠的僧袍燃燒出了火焰,我怕神火劍威力不夠,雙手掐訣,茅山殺人術,反噬極大,同樣殺傷力也是極大。加持神火劍煞氣,我以指甲摳破自己的眉心,劍指染血,掐訣而向:「瑪德,去死吧!」
  『啪』的清脆響聲,一誠身上的鍾碎裂,神火劍燒了他半片僧袍,但我知道這還沒有結束,我以魂祭法,加強了煞氣的操縱性,大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決然。
  一誠連續吐了幾大口血,突然神色莊重,明王法相緩緩浮現,剎那間我感覺到了一股壓力,當即把太歲拿出,壓在了劍影的位置,一時間劍煞更甚了。然而一誠就在的明王法相撲向我時,我的胸口彷彿受到強烈的重擊,隨之胸口發悶,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一時間,神火劍散了,而他三頭六臂的明王法相也被擊的粉碎。
  五臟六腑翻騰,那一誠也並不好過,盤膝而坐,嘴裡念著佛經。但我比一誠強,是因為高虎就在我身邊,我喘著粗氣,對他說:「拿,拿我六枚釘子,他現在動不了,你替我釘在他頭部的影子。」
  除了那個殺害張家鋪子全村人的兇手外,一誠激起了我的殺心!無緣無故,不問青紅皂白,三番兩次想要取胡仙姑的命,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氣,出家人以慈悲為懷,他的作為,也算不上出家人!
  高虎很仗義,拿著釘子就走過去,站在一誠的身前,說:「我高虎見過的和尚也有很多,第一次看見你這麼不講理的,估計也是佛祖想召你回去聊聊。」一枚釘子落下,一誠的眉心出現了血洞開始向外滲血。
  可他始終口念佛號,人體精魂均在頭部,六枚銅釘落下,一誠必然魂飛魄散,那時就算佛祖親臨也救不了他!
  突然,在高虎第二枚釘子準備落下時,一誠開口:「阿彌陀佛,每逢亂世,妖孽橫生,貧僧隨師傅學藝,一生以降妖除魔為己任,妖既是妖,妖有殺性,貧僧來這張家鋪子就是因為鄰村被狐妖所害,那白狐體大如牛,一日可餐一牛一羊,一月需食一男一女,全村三處道路被狐妖攜子堵截,百姓苦不堪言,你說他是妖還是仙?」聲音平緩卻字字入心。
  我回道:「殺人者稱妖,渡人者為仙!」
  一誠哼了一聲,繼續道:「凡是精怪修行,需要入載人體,串改人體九竅,損其福報,奪弟子功德,以達到修煉自身,更有甚者需要世世代代的傳承下去,你說,這與殺人又有何分別?」
  一時間我不知該怎麼回答,地仙修行確實需要串竅,找頂堂的弟子,而且弟子還會受到師傅的習性所影響,多數串竅會很痛苦,折騰的瘋瘋癲癲,有的則是家破人亡,等到出馬看病後,時不時還要滿足師傅的口欲,狐仙的會生吃活雞喝血,對人身體很有傷害,弟子給人看事兒,得到的功德福報均為師傅的。反過來,師傅則會幫著弟子過好日子,也就是大家算卦時給的二三十塊錢。
  如果細細想想,很多的家庭都被神仙串竅鬧的苦不堪言,如果串竅失敗了,可能人這輩子都會瘋瘋癲癲,算是徹徹底底的廢了,選弟子的幾率很小,有的地仙可能會同時找好幾個弟子,擇優而選,那些落選的人,自然是苦不堪言,生不如死,如此看來,『地仙』確實可以稱呼為妖。
  都說佛家能言善辯,一點沒錯,他的幾句話,讓能更深層次的考慮很多的問題,也讓我對仙家的看法產生了懷疑與改變。
  地仙修行不易,那人投胎難道容易麼?
  但,這些我可以先拋之腦後,最最重要的是他想殺胡仙姑,從這一點,我就不能饒了他!
  穩住了心神,既然殺,就要無愧於心,所以我大喊:「第二枚!」
  「不要!」胡仙姑跑過去一把拽出了地上的釘子,攔在一誠身前,冷冰冰的說道:「不要殺他,我想和他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