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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土地公

  從古到今,亂墳崗上詭事兒多,那裡充斥著千百年來各種離奇的傳說鬼事。就我眼前的紅衣厲鬼,她能在大太陽下自由活動,由此我可以斷定兩點,第一、她是這棵歪脖子樹吊死的,第二、她生前帶著極大的冤屈。
  女子身穿紅衣,不過看其衣服款式,倒在近代未曾見過,於是我斷定此女鬼應該是死在民國時期。
  衛美蘭嚇得閉上眼不敢向前看,吳鈺也緊張的拉著我的手不鬆開,我在衛美蘭的眼睛上擦符灰,是想讓她看到鬼,否則亂墳崗上鬼魂那麼多,我也不知道哪個是她弟弟?
  我對她們兩個說:「我去救你弟弟,你們兩個就待在這兒,哪裡也不要亂走,有我在這兒不用害怕。」
  「那兒有鬼麼?我怎麼沒看見,你去幹什麼?」吳鈺依然拉著我,又緊張的說:「我有點害怕呢,要不然我先回去吧。」
  那肯定不行,五個小鬼肯定記住了她們兩個的樣子,我在這兒還好,倘若沒有我,那五鬼雖說索命的難度很大,但她們倆也避免不了會大病一場。讓他們兩個老實的待在原地不要動,我以六枚銅錢,做了個最簡單的攔鬼陣。
  而後,我把吳鈺的手拿開,大步的走向了那個紅衣女鬼。隨著距離的接近,耳畔傳來女子悠悠的歌謠:「好男兒第一志氣高,年紀不妨小,哥哥弟弟手相招,來做兵隊操。兵官拿著指揮刀,小兵放槍炮。龍旗一面飄飄,銅鼓咚咚咚敲。」
  聽歌謠,她應該生活在戰爭年代,但與厲鬼打交道,那是絕對不能和氣,老百姓常說的那句『鬼怕惡人』的這句話可不是空穴來風。
  我手拿七星劍,大步上前厲聲道:「大膽妖孽,這嬰兒與你無冤無仇,為何無故害人性命!」
  歌謠還在輕輕的哼著,女鬼背對著我,忽然將手好似放在唇邊,做出一個禁聲的姿勢,好似很怕我吵醒那搖床裡的嬰兒。
  紅色的衣服如血,哪怕我,也能感受到女鬼身上強大的執念,再看歪脖子樹,粗大的樹幹上用刀劃出了一道道的深痕,仔細數了一下,一共七道。在古時候的民間,家中房梁,墳地的古樹,凡是吊死過人的,都會在樹上劃上刀刻,這是想散了鬼魂的怨氣,這棵歪脖樹上一共七道,那代表這裡死過七個人。
  六男一女為七殺,六女一男為七煞,如果我所料不錯,這裡應該死過六男一女,而眼前紅衣女鬼應是最後一個死去的女人。
  見女鬼不回答我的話,不由得也讓我心頭生怒,今天她要是不給,我是打算用搶的,我繼續說:「既然你執迷不悟,那就別怪本師收了你!」可當我剛說完這句話,忽然就覺得靈台發熱,再看五鬼少一鬼,這小鬼居然想上我的身,事到如今,那可就怨不得我了。
  一般被鬼上身的人,你會感覺他的臉就像蒙了一層黑紗,從而無法看清對方的五官,這小鬼撲我靈台應該就是想先拔了我的『天燈』,再來上我的身!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怒斥了小鬼的舉動後,我左手雷指,右手持劍,按照符篆咒術當中學到的步踏天罡步鬥法,腳下踏步,口中喝咒:「天罡大聖,助我破軍。」雙腳岔開一躍,左右腳踏在『破軍』『天蓬』二星斗位;前移一步,繼續念道:「倘劫賊營,破逆逃奔。」劍指向前,手舞劍花繼繼續道:「急急如律令!」
  借助天罡劍氣,一道青光自我身炸起,隨後那小鬼的青灰色的氣自我身體迸發而出,眼看著大樹開始搖晃的時候,我繼續對那女鬼說:「最後一句,放不放人!」
  五名小鬼被我傷了一名,還剩下四名圍繞在我的身邊,看得出這些個小鬼是沒受到過挫折,或者也可以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上天有好生之德,面對惡鬼,我們多數會採用降服或者度化,很少會造下殺孽,所以常常會留有後手。
  但女鬼的一個舉動惹怒了我,一道紅光居然直撲向了吳鈺和衛美蘭,攔鬼陣發出的青光擋住了煞氣,如果不是我事先佈置好了,那她們兩個命可就沒了!
  「找死!」我劍花依舊,向前繼續踏步,天罡步鬥法,一共八步,剛剛我只踏了一半,剩下四步一氣呵成:「戰兵自亂逢,賊誅斬燈劫,寇營隱藏吾,兵運五日氣,雖尤七星,律令,破!」
  劍光如龍,那四名小鬼『嗖』的一下鑽入了歪脖子樹,而我也砍在了那女鬼的身上,可那女鬼卻不閃不避,居然硬生生的扛了我這一擊,出乎我意料的是她完全沒有受到傷害,而那棵歪脖子樹卻憑空掉落了一根兒樹杈,與此同時那女鬼緩緩的回頭。
  我心裡多少有些吃驚,難道說眼前女鬼的墳就在這棵樹的根莖下?
  看她的相貌並沒有吊死鬼特有的猙獰,反倒是多了幾分恬淡,接著她又對我豎起了食指,做出禁聲的手勢,而後她指了指遠處的二女,又指了指這嬰兒。
  我讀懂了她的意思,原來她是在威脅我,如果繼續糾纏,就對我帶來的二人動手!
  媽了個雞的,她的舉動現在是對我最大的侮辱!如果我連一個小鬼都搞不定,還談什麼尋找九龍門!更加丟了祖宗的臉!
  當我把符紙擺下,準備施纂術時,背後感覺到了一陣清風,接著有人抓住了我的肩膀:「別動。」
  因為並無邪氣,所以我沒下意識的攻擊,而是回過頭,就見身後站著一個子矮小,僅到我胸口的中年人。他長了個蒜頭鼻,小眼睛,帶著一頂土黃色的帽子,穿著麻布衫,我盯著他不語,因為在他的身上,我見到了與夜遊神一樣的腰牌!
  「她殺不得。」男子說。
  「你是誰?」我警惕的盯著他。
  「我是此處的土地公,剛剛見到上師捉鬼,特意過來提醒一句,這鬼可不是普通的鬼,您不能殺她。」他說。
  夜遊神我見過了,鍾馗在朝鮮來了一次偶遇,這回又碰見了土地公,難道他們神仙現在都放假了?怎麼這麼好遇見?
  得知對方的名號,我趕忙施禮,當初我被陰差拘走時,去了土地廟查過戶籍冊,那可是看到過土地爺高大氣派的房屋,這土地爺可是神仙,保佑一方土地安寧的。
  「天師不用客氣。」土地公對我還禮,他繼續說:「我是鳳陽郡的土地公,這女子死於民國十年,全家五口人均死在戰爭中,後來她被人凌辱,生下了孩子,可這孩子在百日的時候因為瘟疫而死,這女人最終想不開一時上吊自殺了。」
  我說就算這樣她也不能平白無故的拘人魂魄,既然是作孽,那就要受到懲罰。可是土地公卻告訴我,眼前女鬼剛剛化為厲鬼時,趕上天界星君下凡,那星君見女鬼身世疾苦,但又不可投胎,於是就給了女鬼一次機會,只要她救下九百人,便可洗脫怨念,投胎為人。
  「你看那孩子,因為命魂太弱,所以那女鬼怕他受傷,就把這魂接到了這兒,而那貓妖實在太厲害,她不是對手,所以才讓那妖怪奪了兩魂。」土地公歎了口氣繼續說:「但鬼怪畢竟是鬼怪,這女鬼因孩子的死生了怨念,面對這樣的小孩子難免心生喜愛,不願意放他走,這才會忍不住對天師動手,可眼下嬰兒就是她救下的第九百人,如果她一時糊塗,那百年功德將全都付諸一炬。」
  我歎了口氣,雖過百年,可眼前的厲鬼因觸景傷情,所以將這嬰孩兒當做了自己的孩子。又和土地公聊了幾句,他告訴我這百年,女鬼救下了很多過路的人,收下了一些怨鬼,免得鬼怪禍害百姓,唯獨十年前來了一隻貓妖,她是無可奈何。
  聽土地公提起了貓妖,我皺著眉說:「既然你知道那貓妖是妖,禍害百姓,難道你不管麼!」
  土地公的尷尬的笑笑,他說:「天師有所不知,那貓妖成精也是苦修所得,這個並不在我們的管轄範圍之內,何況我真打不過它。」
  這話讓我有些疑惑了,神仙不都是應該很厲害的麼?
  但當我說出自己的疑惑時,土地公告訴我,並不是每個神仙都特別厲害,雖說有厲害的,但絕對不是他。得知了女鬼的身世後,我也有了自己的打算,既然女鬼的怨是因執念而起,我給她解決了便可。
  謝過了土地公後,看那女鬼依然在搖著吊床哄那嬰兒睡覺。而我也剛準備離開,土地公卻忽然叫住了我:「張天師!」
  這句話可暴露出了一個消息,那就是他認識我!而且土地公之前也說了,神仙既然不是萬能的,那他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什麼事?」我停下腳步。
  「那個,我想提醒您一句。」土地公叫住我,繼續說:「那貓妖以前生活在大茂村五里外的普陀寺,後因聽經而誕生靈智修成妖身。」
  「謝謝。」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貓有九條命,八條是幻像唯有一條是真身,所以這個消息很重要。但我緊接著又問土地公:「敢問上仙如何知道我的姓氏。」
  說到這兒,那土地公居然笑了,一轉身,地上捲起了黃土,而我耳邊傳來了他的聲音:「九龍門前躍,成凡或成仙,時機就快到了,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