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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九章 羅家辦喪

    不過,我還是生生壓下了心裡這股子衝動,犯不著跟一張石頭床較勁兒,別弄不好再給陳輝說我胡鬧。
    第二天醒來,我找陳輝商量,是不是搬離山洞,到別處再找個地方住。陳輝問我為啥,我說,這裡太古怪了,昨天莫名其妙出現一條沒腦袋的大蟒蛇,明天指不定還會出來啥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呢,住在這裡不太安全。
    陳輝聽了猶豫半天,最後說,再住幾天看看,要是真的不安全,再換地方也不遲。
    聽陳輝這麼說,我在心裡暗歎了口氣,真拿這強老道沒辦法,不過,我看得出來,陳輝對這座山洞情有獨鍾,或許因為這裡是白頭髮老道士隱修坐化的地方吧,就像陳輝前些天說過的,在這裡打課練功,可以事半功倍。
    一轉眼的,這就來到了陰曆八月份,這時候,還是陰雨綿綿的,一直都沒見過太陽。掐指算來,我們來到這裡已經整整一個月了。
    一個月以來,羅家一直不見有啥動靜兒,他們家裡的情況,對於我們來說,跟剛來時一樣,兩眼一抹黑,有幾次我差點沒忍住,想鑽進羅家的院子裡看看,但是都被強順跟傻牛攔下了。
    道觀那裡呢,也不再見啥奇怪的事兒發生,只是,我們幾個都覺得,好像我們在道觀裡經歷過啥事兒,但是,怎麼都想不起來。
    這一天,該著傻牛晚上回山洞陪陳輝,但是,早上卻遲遲不見傻牛返回,我跟強順合計著,是不是道觀裡又出啥事兒了,要不然傻牛哥早就該過來了,正打算離開木屋回觀裡看看,就在這時候,木屋的房門被人敲響了,強順轉身去開門,沒一會兒回來了。
    我這時候,正站在窗戶邊上,監視著羅家,以為是傻牛敲門,也沒在意。
    突然,身後傳來陳輝低低的聲音,“黃河,你們膽子可真大呀!”
    我頓時一激靈,直到這時候,陳輝都一直以為我們在村外守著,沒想到……心裡隨即一動,肯定是陳輝有所察覺,逼問傻牛,傻牛這才把他帶來的。
    我趕緊滿臉堆笑,緩緩把身子轉了過去,就見陳輝一臉陰沉,強順跟傻牛一左一右站在他旁邊,倆人都耷拉著腦袋,像做錯了啥事兒似的。
    我笑著對陳輝說道:“道長,您別生氣,外面一直下著雨,我們是進來躲雨的。”
    陳輝嚴厲地說道:“你們瞞著我已經半個多月,正的是躲雨的?”
    我說道:“外面天天下雨,俺們的衣裳天天都是濕的,太難受了,再說,我們也沒有給人發現呀。”
    陳輝輕輕一擺手,歎了口氣說道:“你們跟著我出來已經三年,也都長大了,我也管不住你們了,不過,以後你們做什麼事,一定要跟我商量,之前我就問過你們,每天都下雨,你們躲林子裡行嗎,你們都說行,原來你們都在跟我撒謊!”
    我舔了舔嘴唇,感覺陳輝心裡這時候很難過的,陳輝接著說道:“你撒謊也就罷了,我沒把你管好,不過,你不能帶著強順傻牛跟你一起撒謊!”
    我朝傻牛看了一眼,傻牛像個犯了大錯的孩子,低著頭不敢看我,他可能也知道,他等於把我們出賣了。
    就這時候,強順低叫了一聲:“你們快看,羅家門口來人咧!”
    我一聽,頓時來了精神,轉回窗戶那裡,打眼朝羅家門口一看,心頭頓時一跳,羅家門口確實來人了,來的還不是別人,疤臉,疤臉身上還駝著個人,無疑是已死多日的羅瞎子!
    就見疤臉背著羅瞎子走到門口以後,並沒有著急進門,打眼往門裡看了看,隨後,在門口對面的草窩裡,撿起一根手腕粗細、兩米來長的竹竿子。
    隨後,疤臉駝著羅瞎子,拿著竹竿子,來到門口,用竹竿子“邦邦邦”在敞開的院門上面敲了三下。
    我頓時眨巴了兩下眼睛,這是個啥意思,大門開著不往裡面進,用竹竿子瞎敲啥呢?
    邦邦邦,又敲了三下,沒一會兒,院裡傳來一個年輕的聲音,可能是說了句“來了”,說的是他們本地的方言,我大概猜的。
    沒一會兒,從距離院門最近的小房子裡,出來一個小年輕,也就是經常出門買東西的那個年輕男孩。
    小年輕一看是疤臉,連忙轉身跑到水池那裡,不知道彎腰在水池裡弄了點兒啥,隨即一邊朝疤臉跑,嘴裡一邊嘰裡呱啦的說,疤臉這時候,甩手把竹竿扔回了草窩裡,背著羅瞎子進了門。
    小年輕很快也跑到了疤臉跟前,嘴裡一邊嘰裡呱啦,一邊幫助疤臉,把羅瞎子從疤臉背上弄了下來,隨後,兩人一起抬著羅瞎子的屍體朝院子深處走去。
    因為角度原因,從我們這裡能看到的,也就這麼多了。陳輝看罷,緊緊皺起了眉頭,疤臉帶著羅瞎子的屍體返回,無疑給我們帶來了巨大的威脅,不過按照時間上來算,疤臉回來的不應該這麼快,他中途應該帶著羅瞎子的屍體坐過一段車。
    幾個人一邊繼續監視羅家,一邊在木屋裡商量起了對策,約莫過了一個多小時,疤臉換了身乾淨衣裳,帶著小年輕一起出了門。陳輝見狀說,可能是去外面找人,要給羅四眼準備後事。
    果不其然,還真給陳輝猜對了,天快擦黑兒的時候,疤臉跟小年輕帶來一群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足有三四十號,很多人身上還背著背簍,裡面鼓鼓囊囊盛滿了東西。
    疤臉跟小年輕張羅著,一群人人頭攢動,在院裡給羅瞎子搭起了靈棚,門口還掛起了白燈籠,門上還糊了白紙,門外也貼起了喪聯,這都是這群人帶來的,整個兒弄的排場還挺大。
    吃晚飯的時候,靈棚搭好了,靈棚就在水池和院門之間,從我們這裡看過去,靈棚、包括靈棚裡面的一切,被我們盡搜眼底。
    他們貴州這裡的喪葬風俗我們沒見過,不過,羅四眼這個喪葬方式,很接近我們北方,靈棚前面,也放著供桌、長明燈、不滅香等等,只是,一直沒見著棺材,可能棺材運過來還需要時間吧。
    靈棚裡放著一張床,這張床可能就是羅瞎子生前睡的床,羅瞎子的遺體就在床上放著,還換了身新衣裳,這衣裳讓陳輝看了緊緊皺起了眉頭,羅瞎子居然給人換了一身嶄新的八卦道袍!
    陳輝斬釘截鐵地說,他們羅家絕對不是道門!
    當然了,人家穿啥衣裳下葬,俺們管不著,哪怕人家穿著龍袍呢,不過,陳輝對羅四眼穿道袍下葬憤憤難平,說他們家是狗尾續貂、假借道門之名。
    我寬慰陳輝說,羅瞎子之前拜過師,“掐指算”就是他師父教的,可能他師父是個道士吧,陳輝聽了,心情這才平復了一些。
    在羅家的門外一側,這些人還架起了一口大鍋,給鍋裡添上水,鍋頂放上蒸饅頭的大籠子,籠子裡放進去好多竹筒,也不知道是個啥意思,兩個人點上火用柴禾蒸那些竹筒。
    靈棚那邊,剩下的這些人,尤其是女人跟小孩,紛紛穿上白衣孝服,跪在靈棚前面,此起彼伏的大聲痛哭,我一看這陣勢,心裡頓時一跳,他奶奶的,羅家原來這麼多人呀!
    陳輝看罷說了句,這些不像是羅家人,像是花錢請來的哭喪人,真正的羅家人一個都還沒出現,至少,他還沒在人群裡看見羅老大。
    當天夜裡,過來的這幾十號人,有一部分人離開了,還有一部分人,在疤臉和小年輕的安排下,鑽進靈棚裡給羅瞎子守起了靈,不過,自始至終,陳輝都沒在院裡找見羅老大的身影,至於羅老二跟羅老三,連陳輝都沒見過,不過可以斷定,羅老二跟羅老三不在這些人裡邊兒,這些都是疤臉從外面請來的。
    一轉眼,夜深了,羅家除了靈棚那裡亮著蠟燭跟長明燈以外,其他地方都是靜悄悄黑漆漆的,守靈的那些人,東倒西歪,這時全都躺在靈棚裡睡著了,唯獨羅家的那個小年輕,穿著孝服,在香爐跟前守著不滅香,見香快要燒完了,就趕緊續上一根。這不滅香不能滅,滅了就等於斷了香火了,這一點跟我們北方的風俗是一樣的。
    這時候,我跟強順在窗戶邊上守著,陳輝跟傻牛早就睡下了,我們商量好的,我跟強順守前半夜,陳輝跟傻牛守後半夜,羅瞎子要是在天有靈,知道我們也在暗處給他守夜,不知道他會有啥感想。不過,他應該不會知道了,他的魂魄都叫我太爺給打散了,整個兒煙消雲散,除了靈棚裡這副肉皮囊,他啥也沒有了。
    “咕嚕嚕……”強順肚子裡傳來一串叫聲,我扭頭朝他看了一眼,黑暗中,強順一臉尷尬,見我看他,小聲說道:“野果子不頂餓,肚子裡又空咧。”說著,強順朝羅家門前那口大鍋看了看,又小聲說道:“黃河,那鍋裡的竹竿子還有吧?”
    我點了點頭,“好像還有四五根,這些人沒吃完。”
    強順又說道:“那、那竹竿子裡邊兒……裝的是啥呀,我見他們都是拿刀劈開吃的,裡面白白的。”
    我說道:“應該是竹筒米飯吧,我看電視裡演的,南方的少數民族好像都吃這個。”
    “那、那咱現在不就是在南方麼。”隨即又問我,“你吃過這種飯嗎?”
    我白了他一眼,“你這不是廢話麼,我上哪兒吃過。”
    強順頓時嚥了口口水,“那、那鍋裡……不是有現成的麼。”
    我又看了他一眼,“你啥意思?”
    “你、你說我啥意思,我、我在這裡看著人,你下去偷兩個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