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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 漏天之象

    傻牛下到垃圾堆裡,把那幾件爛衣裳拿開,老道士的乾屍就在下面,毫髮無損,還保持著盤腿打坐的姿勢,只是在垃圾堆上側躺著,看上去有些不堪。陳輝見狀,當即大怒,指著我的鼻子狠狠訓了我一頓。
    我把頭一低,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你的隨便吧。
    傻牛把乾屍從垃圾堆裡抱了出來,陳輝讓他把乾屍放正,自己跪在乾屍跟前,恭恭敬敬磕頭賠罪,磕完頭以後,又叫我過去磕頭賠罪,我心裡極不情願,但是也不想忤逆陳輝,過去給乾屍磕了四個頭。
    磕完頭,陳輝有些不依不饒,又叫我對著乾屍保證,保證不再把它扔掉,再扔掉就咋回回事兒咋回事兒,就跟發誓似的。我跟著也照做了,不過嘴上說一套,心裡想一套,我很清楚,這次去埋屍體,肯定不會那麼簡單,還不知道又要出啥事兒呢,不過陳輝這時候是鐵了心了,我也沒辦法。
    折騰完了以後,陳輝招呼傻牛背上屍體,幾個人繼續朝東南方向走。這一次,再沒遇上啥鬼打牆,而且,天色也似乎亮了一點兒,再沒之前那麼陰暗了。
    約莫走了能有兩個小時,在我們正前方,出現了一座山峰,雖然在我們眼前全是山峰,但是這座山峰跟周圍的明顯不一樣,別的像土包似的,鼓鼓的、圓圓的,這座山峰山頂是尖的,就像一棵柏樹,整個呈等邊三角形,滿山的翠綠,鬱鬱蔥蔥,看上去好像非常有靈性,叫人心曠神怡。
    陳輝看罷點頭說了句:“這應該是就那座青秀山峰了。”隨即招呼我們三個加快腳步,那棵老松樹就在山頂。
    大概又走了能有一個小時,幾個人來到山峰下面,打眼又朝山峰一看,居然奇陡無比,山峰的坡度最起碼在五十度以上,想要爬上去不是那麼容易的。
    陳輝找來幾個結實的籐蔓,把乾屍小心翼翼捆到了傻牛後背上,這麼一來,傻牛就能騰出手爬山了。
    隨後,幾個人揪著山體上的野草灌木開始往上爬,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爬到了山頂。
    在山頂的最高處,還真長著一棵老松樹,樹身挺粗,一個人都抱不過來,樹冠高大,像傘蓬一樣,看著既有靈氣又有活力。松樹長的比較慢,能長成這樣兒的,估計最少也得一二百年了。
    陳輝把老松樹看了看,說這樹靈性很足,把老前輩的遺體埋在這裡,應該是最好的歸宿,隨後招呼我們三個,在樹下挖墓坑。
    這時候,我們手裡能挖坑的工具,就剩下一個鏟子跟一個把子,只能兩個人挖。我站著沒動,強順拿了一把鏟子,傻牛把身上的乾屍解掉,拿上把子,兩個人動手挖了起來。
    也就在他們剛挖出一個小坑,山上居然起了風,吹的整個山上的植物隨風亂擺,天色也跟著暗了下來,我們誰也沒在意,兩個人又挖幾下,風更大了,吹的我們幾個人身上的衣裳獵獵作響,而且有點兒冷,幾個人忍不住同時打了個哆嗦。
    這時候,強順停下手朝我看了一眼,一臉驚怕對我說道:“黃河,你把胸口的血給我抹上吧,我聽著風裡有哭聲兒。”
    我瞥了他一眼,“趕緊挖你的吧,有啥哭聲兒呀!”我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在想,我叫你出賣我,就是不給你抹血,嚇死你個熊孩子。
    強順無奈,只好繼續挖了起來,這時候,我就發現天空比剛才又暗了不少,好像隨時會落下傾盆大雨。
    強順傻牛挖了一會兒以後,陳輝招呼我,替換他們倆一下,我極不情願地接過傻牛手裡的把子,陳輝要過強順手裡的鏟子,我們兩個又挖了起來,陳輝一邊挖,還不忘吩咐傻牛強順,看好老前輩的遺體,別讓風給吹到山下去,乾屍已經沒啥份量,這麼大的風,還真有可能給吹下去。
    強順這時候扯了扯我身後的衣裳,腆著臉又叫我給他抹血,說風裡有無數哭聲,快把他嚇死了,我回頭朝他看了一眼,就見他臉色煞白,看樣子是給嚇的不輕,這風來的是挺奇怪,而且陰冷陰冷的,應該不太乾淨。
    我對他說了一句,“等把屍體埋下以後再給你抹,沒看我現在正忙著的嘛。”
    強順似乎也看出我心裡埋怨他,他在林子裡看見道士鬼魂的時候,要是能撒個慌,陳輝也不會狠狠訓斥我,我們也不用來這裡埋屍體了。強順不再吱聲兒,從我兜裡摸出一根煙,哆哆嗦嗦抽了起來。
    這南方的山,跟北方的山很不一樣,南方的山多數是土石摻雜的,不像北方的山,用鏟子跟把子在山上挖坑,簡直是天方夜譚。
    不過,南方山也是山,挖起來也沒那麼容易,我和陳輝挖了一陣以後,又換上強順跟傻牛挖,這時候,風並沒有停,天空更加陰暗了。
    我抬頭朝天上看看,感覺有點兒不對勁兒,心說,這松樹底下不會是一個風水眼吧,我們在這裡一動土,是不是就等於動了這裡的風水氣脈呢,要不然,這天氣咋成這樣兒了呢?
    很多風水格局,講究的是一個氣脈平衡,有些地方稍微一動土,就等於破壞了那裡的氣脈,嚴重的會導致天地變色、氣候異常。
    強順跟傻牛又挖了一陣以後,坑基本上快挖好了,我跟陳輝又替換下他們兩個,一口氣把坑挖成,挖足有一米多深。
    這時候,時間已經接近傍晚,風並沒有停,天上幾乎成了漆黑一片。陳輝把墓坑看看,顯得挺滿意,兩個人從坑裡上來,休息了一會兒,隨即,陳輝招呼傻牛強順,用自己的道袍把老前輩的遺體裹好,放進坑裡,填土埋上。
    老道士的遺體裹好以後,傻牛把它抱了起來,跳進坑裡,不過,剛把遺體往坑裡一放。
    “轟隆”一聲,天空中冷不丁傳來一個炸雷,就跟在我們頭頂炸響了一樣,幾個人全都是一激靈。
    除了傻牛以外,我們三個同時朝天上一看,就見在我們正頭頂的天空中,遊走起無數電流,就好像無數閃電在我們頭頂亂閃一樣,強順頓時歇斯底里大叫了一聲:“天漏咧!”
    我扭頭看了他一眼,還沒等問他“天漏了”啥意思,“轟隆”又一聲炸響,一道明亮的閃電,從我們正頭頂的雲層中劈了來下,我一看不好,想要招呼陳輝他們幾個躲開,但是,閃電的速度,我們能躲得開嗎,話還沒出口,閃電已經劈到了我們頭頂上,我頓時一閉眼,完了,誰也別想逃,等著挨劈吧。
    “轟”地一聲巨響,緊跟著“卡擦”一聲,我心裡一跳,沒鬧明白咋回事兒,按時間來算,應該劈到我們頭頂上了,連忙睜眼一看,就見我們旁邊一棵大樹被閃電擊中,攔腰折成了兩段,樹身突突冒火。
    幾個人見狀,冷汗都下來了,陳輝連忙招呼傻牛,把老前輩的屍身埋下,離開這裡,我朝陳輝看了一眼,這時候還顧得上這個呀,我大聲對陳輝說道:“道長,這雷恐怕就是因為咱埋屍體引來的,還是別埋了。”
    陳輝聞言瞪了我一眼,“胡說,你要是害怕,現在就下山吧!”
    我一臉無奈,試問,長這麼大我怕過啥,我只能覺得這不正常!
    陳輝招呼傻牛強順,趕緊把土回填,埋上老前輩的屍體,我就是一皺眉,傻牛沒啥,強順這時候顯得十分害怕,低頭蹲在墓坑邊上,隨陳輝傻牛兩個,用手快速埋起了屍體。
    三個人埋了沒幾下,天空中又“轟隆”一聲巨響,一道閃電朝我們頭頂再次劈了下來,我這次沒閉眼,仰著頭,眼睜睜看著閃電往下落,眼看閃電就要劈到我們頭頂上,我一咬牙,就在這時候,閃電一個曲折的拐彎兒,又劈中了我們旁邊的另一棵樹,也攔腰劈斷,突突冒火。
    我就是一愣,這閃電明明是衝我們來的,咋快到跟前就轉彎兒了呢?
    這時候,陳輝招呼我,“黃河,你也快過來填土,別愣著了!”
    我站著沒動,再次說道:“道長,咱還是別埋了,這天氣太不正常了,肯定是因為咱埋屍體造成的!”
    陳輝當即怒道:“別拿這個當借口,遺體埋樹下是老前輩的遺願,你我理當義不容辭!”
    我歎了口氣,真拿這老頑固沒辦法,幾步走到墓坑邊上,不過,還沒等我蹲下身子填土,天空中再次“轟隆”一聲,又一道閃電劈了下來,我一看,奶奶的,忍不住衝著天空大叫了一聲:“有種你就劈下來!”
    眼看閃電又要落到我們頭頂,竟然再次一轉彎,又劈中了旁邊的一棵大樹,依舊是攔腰劈斷,我見狀,心裡忍不住冒出了冷汗,這要是給人劈到身上,估計得把人劈的血肉橫飛。
    這時候,墳坑裡的土已經填上一多半,風並沒有停,而且愈刮愈烈,整個山頭冷得跟冬天似的。
    我小心翼翼把身子蹲下,一邊和陳輝他們三個一起填土,一邊翻著眼睛朝天上看,這狗日的,指不定啥時候還會再劈下來一道,只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說不定下一道,真就劈在我們頭上了。
    等我們把土徹底填上以後,天空中又一個“轟隆”聲,我連忙從墳堆旁邊站了起來,仰天大喊:“來呀,有種就劈,別老是嚇唬人!”
    喊罷,閃電竟然沒有劈下來,好像怕了我似的,這時候,強順扯了扯我的衣裳,小聲說道:“黃河,你別喊咧,不劈下來,是給你面子,你要是再喊,可能真的就劈你咧。”
    我扭頭看了強順一眼,就見強順這時候眼睛瞪的極大,眼睛珠子上全是暗紅色血絲,看上去十分恐怖,我擔心問道:“你怎麼了強順?”
    強順吞吞吐吐,“我、我……天、天機,我看見天機咧,你別喊了,咱趕緊走吧!”
    “啥天機?”
    強順顯得還挺著急,又一扯我,“趕緊走,下山再說。”
    陳輝這時候並沒有注意我們兩個,不緊不慢地沖墳頭磕起了頭,嘴裡還默默地叨念著,看上去一臉對死者的恭敬。
    等陳輝折騰完了以後,又讓我們拜,我跟強順死活都不拜,他也沒看看,這都啥情況了,幾道天雷下來,把我們旁邊大樹劈中好幾棵,誰見了這陣勢能淡定下來?還若無其事的磕頭呢,趕緊逃命才是正經的。
    陳輝拿我們倆沒辦法,只得招呼我們下山,還跟我們說啥,我們身邊有老前輩的仙魂護著,不用擔心。
    等我們下了山以後,強順回頭朝山峰頂上的天空看了看,自言自語似的又說了句,“天漏咧……”
    剛才他就說了這麼一句,現在又這麼說,我不解問他,“啥天漏了,你把話說清楚行不行?”
    我話音剛落,稀里嘩啦下起了瓢潑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