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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替天

    女孩也狐疑地打量了我一眼,不答反問:“你們家是驅邪抓鬼的嗎?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那你們怎麼分辨鬼的好壞,難道不論好壞一起抓呀?”
    原本不想跟女孩廢話這麼多,但女孩這話引起了我的反思,奶奶從小只教我如何驅邪驅鬼,但是從沒跟我講過鬼也得區分出好壞,在我看來,鬼害人,我們就抓,天經地義的事兒。
    我隨即漫不經心地問了女孩一句:“難道你能分辨出好壞呀?”
    女孩旋即露出一臉得意之色,“我當然能了,我還能跟他們對話呢,不過……”女孩當即把話鋒一轉:“不過那是上輩子的事兒了,需要有傳承,我這一世沒得到傳承,只會講,做不來。”
    我冷笑了一下,“這麼說,你等於也不會。”說著,我轉身再次去推房門,女孩叫道:“我哪兒不會了,我只是沒有傳承,你應該有傳承吧,我可以教你怎麼做。”
    我“嘩啦”一聲把房門推開了,邁腳走進了屋裡。教我怎麼做?我們家的這些手藝,從大清朝到新中國,傳承了五代了,古樸正宗,誰稀罕你一個老妖精的東西!
    女孩在外面喊叫了一句,“哎,劉黃河,你到底學不學。”
    我在心裡冷哼了一聲,學?學你個大頭鬼!
    屋裡,烏漆嘛黑的,我把房門關上,直奔床鋪,不料卻被地上強順的鋪蓋狠狠絆了一腳,差點兒沒摔個嘴啃泥,在心裡忍不住暗罵了一聲,真他娘的晦氣。
    摸索到床邊,脫掉鞋子,躺床上就睡,這兩天,我幾乎都沒睡過覺,這時候心裡雖然賭著氣,但是沒過一會兒,居然給我瞇瞪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好像剛睡著沒一會兒,也好像睡了很長時間,睡夢中,女孩的聲音居然在我耳邊低低響起:“黃河哥哥,快起來啦,天亮啦……”
    我頓時一個激靈,從睡夢中驚醒了,睜開眼一看,眼前一片漆黑,心說,這天是亮了嗎,嘴裡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奶奶的,這老妖精,連夢裡都不放過我!
    “黃河哥哥,你說什麼呢?”
    頓時又一激靈,女孩的聲音又在我耳邊響起,我連忙扭頭朝床邊一看,黑暗中,就見床邊站著一個窈窕的身影,不是那女孩又是誰呢,我瞬時間大駭:“你、你怎麼……”
    “噓先別說話,你快起來看,那女鬼從井裡出來啦……”
    “你、你給我出去!”
    女孩似乎一愣,“黃河哥哥,你怎麼了,你真的就這麼鐵石心腸嗎?”
    我不痛快地說道:“你不是有前世的記憶嗎,你不是知道她死的冤枉嗎,那你自己去幫她呀!”
    我這話一出口,女孩頓時冷哼了一聲,“我真是看錯你了!”
    女孩一轉身,摔門出去了,而我呢,躺床上死活睡不著了,最後揉了把臉,從床上坐了起來,穿好鞋子走到門口一看,女孩又蹲回了井邊,低頭看著井裡,似乎正在抽泣,好像是為女鬼才抽泣的。
    看到這一幕,我心裡居然有點兒不是滋味兒了,我倒不是不想管女鬼的事兒,而是不想搭理這女孩。
    邁出房門,我緩緩走過去,沖女孩低聲問了一句,“你怎麼了,那女鬼呢?”
    女孩冷冷扭頭看了我一眼,“要你管,滾屋裡睡你的覺去吧!”接著,女孩又低頭看向井裡,輕聲哽咽起來。
    我乾嚥了幾口唾沫,湊到井邊朝井裡看了一眼,不禁皺起了眉頭,就見井裡烏漆嘛黑的,啥也看不見,我忍不住腆起臉又問女孩,“大姐,這井裡啥也沒有,你看啥呢?”
    女孩冷冷瞥了我一眼,沒吭聲兒,過了好一會兒,女孩擦擦臉上的淚水,從井邊站了起來,二話不說,邁腳就朝院門那裡去,看樣子是想要出去。這時候也怪我嘴賤,忍不住好奇地問了一句,“大半夜的,你要去哪兒呀?”
    女孩回頭淡淡說了一句,“活著的時候沒人還她公道,現在死了,我要給她討回一個公道!”
    聞言,我心裡頓時一跳,在我的潛意識裡,女孩不但是個老妖精,還是個害人的老魔頭,沒想到“公道”兩個字也能從她嘴裡說出來。
    我忍不住又問:“這女鬼……到底是咋死的呀?”
    女孩冷哼了一聲,打量我一眼,“你現在想知道了呀,晚了!”說著,女孩走到了院門跟前,“嘩啦”一下把院門打開了。
    我躊躇了一下,說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女孩回頭看了我一眼,“你就算了吧,還是回屋裡睡你的覺吧,再說了,就憑你那三腳貓的本事,別把自己搭進去!”
    “你啥意思?”
    女孩說道:“我要是有前世的傳承,就你身上那點本事,還不夠給我提鞋呢!”
    “你說啥?”我頓時冒出一股無名火氣。在十二歲那年,我已經把我們家這些手藝學齊全了,女孩居然敢說我的本事還不夠給她提鞋,我怒道:“你侮辱我可以,不能侮辱我們家這些手藝!”
    女孩冷笑了一下,“什麼手藝呀,就你們家那些東西,在我看來,根本就不入流!”女孩說完,抬腳走出了院門。
    不入流?我頓時氣急敗壞,跟著也出去了,女孩來到外面以後,轉身就往院子後面走。
    前面說過,這個宅子有兩個院子,一個前院一個後院,後院有一側院牆緊挨著大山,也可以說依山而建,在院牆旁邊有一條小路,能通往山上,女孩順著小路走了起來,我追過去在女孩身後叫了一聲:“你要往哪兒去?”
    女孩連頭也沒回,“我去哪兒你管不著。”
    我叫道:“告訴我女鬼到底怎麼回事兒,我讓你看看我們家這些手藝到底入不入流!”
    女孩停下了腳步,緩緩把身子轉了回來,不溫不火地問道:“你現在想管了?”
    我幾步走到女孩跟前,一腔熱血,“我不能叫別人看輕我們家這些手藝!”
    女孩聞言又緩緩把身子轉了回去,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那你跟著我走吧。”
    當時年輕、衝動、傻,現在想想,女孩轉過身以後,肯定在偷笑……
    羊腸小徑,一次只能允許一個人通過,女孩走在前面,我跟在她後面,走了沒多遠,我忍不住問她:“咱們這是要往哪兒去呀?”
    女孩回道:“去找那女鬼的屍骨。”
    “啥?”我頓時不解,又問道:“那女鬼不是在井裡麼,難道,屍骨沒在井裡嗎?”
    “沒有,女鬼被砍了頭以後,屍體被扔在了一個山溝裡,後來有個好心人經過那裡,把她草草給埋了。”
    “被砍了頭?難道說,這女人犯了啥罪麼?”
    女孩回頭看了我一眼,“如果她有罪,我還會幫她嗎?”
    我說道:“古時候被砍頭的不都是大罪麼。”隨即我又問道:“這女鬼是咋被砍了頭,死了多少年了?”
    女孩回道:“死了有二十幾年了吧。”
    這時候,我們爬到了一座山樑上,雖然沒了路,但是能下腳的空間多了一些,我和女孩並肩走在了一起,我又說道:“二十幾年前,也就是一九七幾年吧……對了,那時候,是不是正在鬧文化大革命呀?”
    女孩點了點頭,“對,就是那幾年。”
    我隨即看了女孩一眼,說道:“你跟瘸子他們家結仇,也是在二十年前,好像也是在那個時候吧,聽我奶奶說,那時候,神鬼都怕了,都跑到深山裡去避難了。”說著,我上下打量了女孩一眼,問道:“你那時候,怎麼沒跑呢?”
    女孩頓時一臉陰沉,說道:“能跑的都是法力高、道行深的,當時,整個國家氣場都變了,像我們這種道行低微的,被那層強大氣場壓著,根本就跑不動,很多都被消了法力和道行,要不然,你以為瘸子他兒子的一泡童子尿,真能輕易破掉我的身子呀!”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兒。”我又問道:“那時候那麼緊,瘸子他們家也敢出去盜墓呀?”
    女孩回道:“瘸子他們家裡盜墓的事兒,誰都不知道,表面上,還是幾代貧農,瘸子當年還做過紅衛兵,他們盜我墓的時候,文革基本上已經過去了,不過,那層氣場還在,我當時好不容易保住法力熬了過來,眼看就要突破了,誰知道……”女孩說到這兒,似乎又生出了恨意,冷冷瞪了我一眼,“你問我這些幹嘛!”
    我乾嚥了口唾沫,“沒事兒,我突然想起來,隨口問問,我、我不問了,你接著說女鬼的事兒吧。”
    女孩給自己平復了一下心情,歎了口氣,“那女鬼也挺可憐的,生前嫁給了鄰村的一個男人,誰知道,那男人愛吃懶做不務正業,家裡家外全靠女鬼一個人,就這樣,男人還經常把她打個半死,後來,女鬼認識了同村的一個男人,兩個人就好上了,鬧著要和她丈夫離婚,就在這時候,文革來了,全國都亂了,女鬼丈夫就把女鬼檢舉揭發了,說她不檢點,在外面偷漢子,拉到他們村裡批鬥,最後,他丈夫把她拖到後山砍了頭,在那年月兒,公安局都被砸了,連公安局長都能被人拉出去批鬥,死了人根本就沒人管。”
    女孩說到這兒,我心裡頓時挺不是滋味兒,問道:“他男人呢,現在還活著嗎?”
    女孩點了點頭,“當然還活著,才五十多歲,後來又娶了一個,現在兒孫滿堂過的還挺富裕。”
    我頓時把眉頭皺了起來,朝漆黑的天空看了一眼,說道:“老天爺真是瞎了眼,像這種人,怎麼沒有報應呢!”
    我這話一出口,女孩頓時停下了腳步,陰測測看著我說道:“他的報應馬上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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