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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救贖1

    就見強順臉色發白,渾身戰慄。 
    “怎麼了?”我大聲問了一句。 
    強順戰戰兢兢抬起手,朝鐵絲籠子旁邊一指,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就見他指是一個白色的大冰櫃,我們飯店裡也有這種冰櫃,裡面一般放的都是容易變質的食料,肉類居多。 
    強順顫著聲音說道:“一……一群黑影,圍、圍在那裡吃、吃東西。”說完,過來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我感覺他的手都在抖,顯然嚇壞了。 
    “一群東西?”我壓低了聲音,“到底是些啥東西,鬼還是精怪?” 
    強順戰戰兢兢搖了搖頭,“看、看不清楚……黃、黃河,咱咱咱還是走吧,這裡、這裡太、太不乾淨咧!” 
    我又朝冰櫃看了一眼,啥也看不見,我說道:“你忘了咱這裡是幹啥來了,把黑貂放了再走。”說著,我一手舉火機,一手拉強順,小心翼翼走到了貼絲籠子跟前,就在這時候,強順突然又“啊”地一聲驚叫,我給他嚇得汗毛差點兒沒立起來,連忙又朝他看了一眼,壓低聲音喝斥道:“你咋咋呼呼啥呀,有我在這兒,你怕啥呀!” 
    強順嘴唇都哆嗦起來,“不不不……不是,有有有有……” 
    “有啥呀!” 
    強順快哭出來了,“有、有、有……有一條黑影,鑽、鑽、鑽黑貂身體裡咧……” 
    就在這時候,鐵籠子裡的黑貂,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就像剛剛睡醒似的,強順掐在我胳膊上那隻手,狠狠抖了一下。 
    我瞪了他一眼,舉著火機朝籠子裡的黑貂一照,就見黑貂從籠子裡站起了身,一雙眼睛陰測測、烏溜溜地盯著我們倆。 
    就沖這雙深邃有神的眼睛,我估計,這傢伙成精的年頭應該不短了,我不退反進,拉著強順蹲在了鐵絲籠子跟前,又朝籠子裡的黑貂看看,我冷靜地問了一句,“你想幹什麼?”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我話音沒落,籠子裡的黑貂居然扯起嘴角,衝我倆怪笑起來,笑聲就像一個奸佞的女人。 
    強順當即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渾身哆嗦起來,從小到大,我們倆還是第一次遇上會發出女人笑聲的動物,我心裡這時候也有點兒發楚了,悄悄把手鬆開強順,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奶奶的,不是夢。 
    迅速給自己回了回神兒,我又冷靜的問了一句,“你到底想幹什麼,你這麼有大本事,鐵籠子應該關不住你吧?” 
    黑貂應該能聽懂人話,立時止住了笑聲,不過嘴角依舊勾起著,露著白森森的尖牙,看上去還是一副笑臉,只是不再發出聲音,顯得愈發詭譎。 
    強順坐在地上哆嗦成了一個兒,我冷冷盯著黑貂的眼睛,跟它對視起來。 
    黑貂除了一臉怪笑地看著我,再沒有別的動作,對視一會兒,我回手把強順從地上拉了起來,強順迅速一把摟住我的肩膀,躲在了我身後。 
    我又對黑貂說道:“你別這樣兒,我們對你沒有惡意,上次咱們再還有一面之緣呢,這次我們哥倆過來,是來救你的。” 
    我這話一出口,黑貂終於收住了笑臉,用眼睛看看強順,又看看我,很意外地,居然輕輕點了點頭。 
    我暗鬆了口氣,連忙回頭問身後的強順,“你們這倉庫裡邊兒,有啥工具沒有?” 
    強順這時候還是戰戰兢兢的,顫著聲音反問我:“啥,啥工具呀?” 
    “老虎鉗子之類的,咱得把籠子弄開。” 
    強順說道:“那、那還用工具麼,這、這籠子上,不、不是有門麼……” 
    鐵絲籠子上確實有門,門上有根豎著的插銷,只要把插銷朝上一拔,門就能打開了。 
    我又看了強順一眼,說他:“你這腦子咋不會轉彎兒呢,真嚇傻了呀?” 
    強順顫著聲音,“你、你啥意思?” 
    我說道:“咱要是把籠子門打開,不就害了剛才那位廚師大哥了麼。” 
    強順戰戰兢兢愣了一下,說道:“你、你的意思是說,老闆會、會懷疑是那大哥把黑貂放、放掉了?” 
    我說道:“就算不懷疑,也會往他身上想,他今天夜裡看店,倉庫門鎖的好好兒的,籠子要是也好好的,裡面的黑貂卻不見了,這不是人幹的事兒麼?” 
    強順怯生生點了點頭,“我、我明白咧。”說著,抬手朝倉庫門那裡一指,說道:“門、門後邊兒,有個電工包,裡面有、有老虎鉗子。” 
    我連忙從地上站起了身,強順見狀,扯著我的衣裳也從地上站了起來,扭臉瞅瞅黑貂,依舊一臉驚怕。 
    我安慰了他一句,“你別怕了,黑貂對咱沒啥惡意,你越怕越叫它在意咱。”這時候,我的火機早就燙手了,再讓它燒下去就得報廢了,趕緊從強順兜裡掏出他的火機打著了。 
    強順說道:“剛、剛才有一群呢,它沒惡意,別、別的呢……” 
    這時候,我拉著強順往門後那裡走,聽強順這麼說,扭頭又朝冰櫃那裡看了一眼,嘴裡問了一句,“就是,別的呢?”隨即看向強順,“別的都跑哪兒去了?” 
    “我、我哪兒知道呀,剛、剛才都快給我嚇暈咧。” 
    兩個人來到門口,我把倉庫門拉過來,朝門後看了一眼,確實有個綠色的電工包,伸手往裡面一摸,裡面有螺絲刀、有鉗子,把鉗子拿了出來。 
    兩個人很快返回鐵籠子跟前,蹲下身子,我對裡面的黑貂說道:“我現在就放你出來,你可別不識好歹,對我們倆下手。” 
    黑貂看著我點了點頭,我把火機交給強順,雙手握住老虎鉗子,用老虎鉗子的刀口,夾住鐵絲籠子上的一根鐵絲,雙手一用力,頓時就是一愣,原來不是鐵絲,是鋼絲。 
    鋼絲要比鐵絲硬的多,雙手再次一加力,“嘎崩”一聲,籠子上的一根鋼絲斷成了兩截,隨後,我用鉗子拉住這根斷掉的鋼絲頭,朝外一使勁兒,鋼絲被我朝外拉開了,然後再拉住另一根斷頭,又朝外一使勁兒,籠子上面,頓時出現一個雞蛋大小的窟窿,我剛要再剪下邊的鋼絲,不過就在這時候,黑貂居然衝我點了點頭,好像在說,已經可以了。 
    我一愣,這麼小的窟窿,它能鑽的出來嗎?還沒想完,就見黑貂把尖鼻頭朝窟窿外一拱,“哧溜”一下,整個腦袋像個錐子似的,眨眼的功夫,腦袋從窟窿裡錐了出來,緊跟著,身子像變戲法似的,龐大的身軀從雞蛋大小的窟窿裡很詭異的滑了出來,給我的感覺,就好像黑貂身上抹了一層油,而且身上的骨頭都是軟的。 
    後來聽陳輝說,像黑貂、黃鼠狼這種動物,頭骨都是三角形的,而且有縫隙、可以擠壓閉合,像練過縮骨功似的,能從很小的窟窿裡來回穿梭,只要頭能鑽過去的地方,身子就一定能過去。 
    黑貂從籠子裡鑽出來以後,抬起頭衝我詭異地笑了笑,“哧溜”一下,一道黑光,竄出倉庫消失不見了。 
    強順這時候,長長鬆了口氣,他那股子害怕勁兒,似乎也過去了,衝我小聲抱怨了一句,“救了它一命,連個謝謝都沒有。” 
    我笑了,說道:“它要真說聲謝謝,你不還得嚇得坐地上呀。” 
    隨後,我檢查了一下鐵絲籠子,從籠子上給我剪開的口子來看,很像是裡面的黑貂把鐵絲咬斷,從裡面逃了出來,這就行了,要的就是這效果。 
    隨即我交代強順,“等明天你們老闆發現黑貂不見了,想要責怪剛才那位廚師大哥,你就嚇唬他,跟他說,黑貂是個成了精的玩意兒,昨天要買黑貂那位陳道長,很有法力,他知道黑貂已經成了精,想度化它,誰知道你不賣給人家,現在黑貂跑了,一定會回來找你報仇的!” 
    強順聽了問我,“老闆要是不信勒?” 
    我說道:“他信不信就看你咋說了,你要是能把他說的心裡膈應了,應該不會再找廚師大哥的麻煩,很可能……還會叫你找陳道長過來,他要是真叫你找陳道長,到時候咱再說。” 
    把老虎鉗子放回門後,我們兩個出了倉庫,強順轉身帶上倉庫門,又把鎖照著原來的樣子鎖上,不過,就在他鎖好倉庫門,轉過身的一霎那,“哎呀媽呀”一聲,手裡的鑰匙“嘩啦”一下掉地上了。 
    這熊孩子,又給我嚇了一跳,我連忙問他,“你又咋啦,又看見啥了?” 
    強順的聲音又發起了顫,“一、一群黑影,就、就站、站在咱、咱咱前面……” 
    我連忙朝眼前一看,空蕩蕩的啥都沒有。 
    就聽強順又說道:“還、還有那只黑貂,在、在、在院門後面……” 
    我打眼又朝院門那裡一看,確實,就見兩扇院門的中間門縫那裡,蹲著一條黑影,看身形就像只大個兒的黃鼠狼,因為黑,不注意還真看不見它。 
    “它想幹什麼?”我低聲問了強順一句。 
    強順一把又抓住了我的胳膊,“不、不知道呀,不過……不過,在、在咱面前的這、這群黑影,都、都在給咱作揖,好像……好像在感謝咱……” 
    聽強順這麼說,我頓時暗了口氣,狠狠一把甩開了抓在我胳膊上手,叫道:“你看你這德性,剛才還說人家不感謝咱,現在感謝咱了,你又嚇成了這樣兒!” 
    從小到大,我這時候,打心眼兒第一次想主動給強順胸口抹血了,再叫他這麼一驚一乍下去,他可能沒啥事兒,我非給他折騰神經了不可。 
    穩了穩神兒,我沖院門後面的黑貂大聲說道:“不用你感謝我們了,你走吧,以後多小心點兒,別再叫人抓住你了。” 
    我話音一落,黑貂似乎咧開嘴又衝我笑了起來,因為距離遠加上黑,我看不清它的笑容,不過,能看出它兩道白森森的牙齒,說真的,這叫我感覺分外的詭異。 
    黑貂笑完一轉身,又詭異地從大門下面的門縫裡擠了出去,那麼大的身子,難道骨頭真的是軟的麼? 
    就在這時候,強順又一驚一乍起來,嘴裡連著“哎哎”了一聲,我頓時一皺眉,扭頭朝他一看,他著急道:“黃河,不、不能叫它們走呀!” 
    我眉頭皺的更緊了,“你又咋了!” 
    強順手足無措道:“它、它……它們把小女孩抓走咧!” 
    “啥?” 
    “廚、廚師大哥閨女的鬼魂,給、給它們抓走咧!” 
    我一聽,連忙問:“往哪兒走啦?” 
    “大、大門那裡……” 
    奶奶的,我撒腿衝到了大門邊上,大門朝外鎖著,我拉了拉,沒能拉開,擱著門縫沖外面大聲吼了一句,“你們都給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