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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瘋狂年代(3)

    每個人心中都囚困著一頭魔鬼,文革,就是打開囚籠、釋放魔鬼的鑰匙,在那個動盪的年代,很多人沒有父母、沒有朋友,有的只是被洗腦後、歇斯底里的癲狂!
    這時候,天色已黑,樹林裡更黑,女生的一聲喊叫從前方傳來,我父親跟王思河都嚇了一跳,不過,兩個人很快鎮定下來,因為女生喊叫過以後,緊接著傳來兩個男生的聲音。我父親聽的出來,正是男一跟男二的聲音。
    男二先說:“*說過,‘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男一又說:“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
    女生又叫了一聲:“我壓迫你們了嗎?”
    女生說過這句話以後,男一跟男二都沒吱聲兒,除了女生繼續喊著放開我,放手之類的話,顯然他們自己人內部出現了矛盾。
    我父親跟王思河順著聲音慢慢摸了過去。昏暗的小樹林裡,幾棵小樹之間,三條人影扭打在一起,男一跟男二默不作聲,女生一邊喊叫,一邊反抗。
    再走近一點兒,看得更清楚了,男一跟男二正在扒這個女生的衣服。
    他們想要幹啥,我父親不知道,單純地認為這時候的天氣要是把衣服扒下來,非給凍著不可。
    男一男二年齡都在二十歲左右,那個女生跟我父親年紀相仿,十七八歲。王思河想趁他們不注意衝過去,我父親攔下了他,因為男一男二基本上已經發育成熟,並且身材高大,我父親跟王思河因為經過饑荒的折磨,不但身材矮小,而且瘦骨伶仃,雙方真要是打起來,不見得能討著便宜,正面不成,只能偷襲。
    寫到這兒,有人或許會問,男一男二就沒飽受饑荒折磨嗎?受了,不過程度很輕。這是有區別的,他們是城裡的“市民”,當時“市民”的標準要比農民高一等,打他們出生那天起,國家就有口糧補助,要不然國家收那麼多農糧稅幹啥,饑荒裡餓死的基本上都是農民。一直到我上初中的時候,“市民”還是比我們這些農民高出一等,要說誰的戶口由農民轉成了“市民”,那別人指定羨慕的不得了。當然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現在城裡的市民都羨慕起我們這些農民了,種地不交公糧還有補貼,無論走到哪一步,至少家裡有糧食,能窮死也餓不死。
    我父親跟王思河一商量,兩個人在小樹林裡轉悠了起來。他們想找個樹枝啥的,不過這小樹林裡的樹都不大,再說地上也沒有掉落的枯樹枝,於是兩個人跑到更遠的地方撅了一棵比手腕細一點兒的小樹,每個人弄了一根兩尺來長的木棍。
    等回到兩男一女那裡的時候,那女生已經被兩個男生摁在了地上,上半身給扒的只剩一個小卦,男二這時候壓著她兩條胳膊,捂著她的嘴,男一壓在她身上,好像正在解她的褲子。
    男一跟男二兩個這時候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地上的女生身上,我父親跟王思河拎著棍子從他們側面繞了過去,他們並沒有察覺。
    等到距離只有四五米遠的時候,我父親跟王思河舉起手裡的木棍,朝男一男二猛然間發起了攻擊。
    等棍子掄在男一男二腦袋上的時候,兩個人這才察覺,不過已經晚了。我父親、王思河,兩個跟人動起手來特別的狠,當初我太爺教他們練的那些功夫,全是實戰用的,說白了,就是殺人的招兒,他們知道哪裡是要害,知道打哪裡能一招制敵。
    棍子掄下去以後,腦袋頂不打,後背不打,專打後腦勺跟脖頸子,這種地方最脆弱,正兒八經一棍子掄下去能把脖子給打折了,對方當場就沒了反抗能力。
    我父親跟王思河幾棍子下去,倆貨連哼都沒哼一聲兒,全悶頭翻在了地上。
    我父親他們兩個並沒有就此罷手,痛打落水狗似的,掄起棍子卯足勁兒的砸,別的地方不砸,磚砸腦袋。等這倆傢伙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滿臉是血,抱著腦袋滿地打滾兒,他們倒是想爬起來反抗,但是根本沒有那個機會,眼看快爬起來的時候,被我父親或者王思河飛起一腳踹在他們屁股上,重重摔個嘴啃泥。
    這倆貨倒是挺硬氣,一邊挨著棍子,嘴裡居然一邊還破口大罵,我父親跟王思河聽他們罵,越打火兒越大,棍子掄下去一下比一下狠,打不著脖頸子,就打左右兩側肋下,這倆地方也是要害。我父親在五十多歲的時候,我親眼見他一拳打在別人左肋下面,直接把人家打翻在地,那人四十多歲,躺地上好幾分鐘都沒能上來氣兒,事後我媽登門給人家賠禮道歉,人家把衣服撩開,我媽一看,好傢伙,左肋下面一個黑青的拳印,又狠又準,最後賠了人家四百多塊錢醫藥費。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兩個傢伙躺地上不再動彈了,也不再罵了,棍子再掄在他們身上,就跟打在死豬身上差不多,我父親跟王思河見狀,這才停下來呼哧呼哧喘起了粗氣,心裡邊兒那些怨氣跟惡氣也跟著出來不少。
    等把氣兒喘勻實以後,我父親走到倆傢伙跟前,用棍子分別捅了捅他們,兩個人居然還是一動不動。這時候,我父親跟王思河的腦子都冷靜了下來,王思河小聲兒問我父親,“哥,咱不會把他們打死了吧?”從聽聲音能聽得出來,王思河害了怕了。我父親一聽他這話,也害了怕,對王思河說道:“走,咱趕緊回家。”
    兩個人扔了棍子就跑,他們本想沿著原路離開樹林,然後到火車站搭火車回家。
    不過,等他們剛跑到樹林邊兒上,還沒等出樹林,就聽著林子外面人聲嘈雜,有人問,“那倆壞分子在哪兒呢?”緊跟著,一個女生答:“就在前面不遠,他們每人手裡都拿著一根棍子,可凶了。”
    我父親一聽女生的聲音,這才意識過來,剛才只顧著打男一男二那倆傢伙,沒注意地上那女生趁機逃跑了,她這是搬救兵過來了。
    我父親扯了王思河一下,示意他不能再沿原路回去了,這要是給他們逮著,誰也活不成。
    兩個人在樹林裡換了個方向跑了起來,身後那群人緊跟著吵吵嚷嚷進了林子,我父親一邊一邊跑回頭看了一眼,黑壓壓一大片,少說也有幾十號兒。不過幸運的是他們並沒有發現我父親他們兩個,朝之前那地方去了。
    我父親跟王思河不知道在樹林裡跑了多久,據我父親說,那樹林子裡的樹小,不過林子卻很大。等他們跑出林子以後,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一條大路,當時因為天黑,也分不清到底哪兒是哪兒,就知道之前那個四合院在他們身後的右邊,按照那個四合院的方向,他們應該順著大路往右走,那樣就能找到回火車站的路,不過,這條大路的右邊出現了很多火把,星星點點,看那火把數量,估計能有上百號人。這時候,我父親跟王思河已經有點兒驚弓之鳥的意思了,看見火把就認為是來抓他們的。
    兩個人沒敢沿著路往右走,直接穿過大路又往前跑,在他們前面是一排排的老房子,兩個人糊里糊塗鑽進了一條胡同裡。
    剛到跑完胡同口,來到另一頭兒胡同口,沒想到,胡同口傳來了嘈雜的聲音,不過沒看見火把光亮。
    兩個人一看,這胡同指定是出不去了,不過這時候要是掉頭再往回跑,胡同這麼長,又沒遮沒攔的,那些人肯定能瞧見。好在這條胡同裡的院牆都不是太高,一咬牙,兩個翻進了一戶人家的院子裡。
    當時因為慌不擇路,我父親他們兩個並不知道,這院子裡住的也是紅衛兵,而且他們剛翻進院子裡,亮著電燈的屋裡人影晃動,房門跟著開了,從屋裡走出來好幾個,當即發現了他們,其中一個喊了一聲:“什麼人!”
    我父親跟王思河頓時停在牆根兒沒動,幾個人見我父親跟王思河不回答,朝他們走了過來,我父親見狀急中生智,趕忙回了一句:“*的紅衛兵!”
    幾個人腳步沒停,其中一個問道:“那個派的?”
    王思河回道:“二七公社的。”
    幾個人腳步還是沒停,又問:“你們二七公社來我們八一八這裡幹什麼?”
    話音沒落,另一個喊了一嗓子:“他們是來刺探咱們革命機密的!”
    我父親他們兩個不傻,一聽這話趕忙轉身,雙雙又從牆上翻回了胡同裡,與此同時,院子裡那些紅衛兵像炸了營的馬蜂似的,嗷嗷叫地追了出來。
    這時候,胡同另一頭也過來人了,黑壓壓的人數還不少,估計是二七派的。我父親兩個一看,還是沿原路返回吧,回到之前那條大路上再說。
    由於八一八的這些紅衛兵離他們比較近,這時候已經有人追出了院門,我父親怕他們人多甩不掉他們,一邊跑,一邊大聲喊:“八一八保皇派的打人了,二七公社的戰友們,頭可斷,血可流,革命氣節不能丟!”
    就這一嗓子下去,胡同另一頭那片黑壓壓的人群全跑了過來,很多人都問怎麼回事兒,怎麼回事兒。
    從院子裡跑出來的那些八一八的人,停下來直接開罵了,“你們他媽二七公社的人想幹什麼?刺探我們八一八的革命機密,你們就是反革命!”
    “誰他媽刺探你們的革命機密了,你們才是反革命!”
    兩撥人很快相互罵了起來,等我父親跟王思河跑出胡同的時候,兩撥人已經嗷嗷叫的打了起來。
    單說我父親跟王思河,兩個人出了胡同以後,不敢沿著大路跑,因為這時候四周很多地方都有了火把光亮。我父親他們心裡明白,這一下是戳了馬蜂窩了,而且是在*的眼皮子底下戳的,這要給人逮著,別說自己,估計家裡人都得跟著一起受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