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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發威

    我大吃一驚,山槓爺睡覺前還好好的,怎麼半夜功夫就渾身冰涼了!?我唯恐自己感覺的不實,慌忙伸手在山槓爺鼻子前探了探。、
    這一探,我的心就像掉進了冰窖,惡寒刺骨。山槓爺不僅身子冰涼,鼻息也沒有了,我又檢查一番,他的脈搏,心跳一起斷絕,顯然是死了!
    我傻了臉,腦子紛亂,山槓爺看著不是普通人,難道是晚上喝下去的那三十來斤白酒發作,醉酒而死?我還不肯罷休,拖著他又搖又晃,可山槓爺的呼吸停止了不止片刻,無論我怎麼搖晃,他還是慢慢的僵冷起來。
    「怎麼辦!怎麼辦!」我回頭看了看,那些拿著火把和手電筒的山刺在山路間行走如飛,越來越近,我沒有山槓爺的本事,不可能同時對付那麼多敵人。我想逃走,但望著腳下的山槓爺,心裡又矛盾了。他臨睡之前囑咐過我,而且我答應會守著他。
    承諾,不分死人活人,因為承諾本身就不是做給旁人看的,那只是自己心裡的道義。
    我帶不了那麼多東西,就把裝雜物的包袱還有乾糧袋全都扔了,一把架起山槓爺。山槓爺很重,一百六七十斤都不止,我的身子比較弱,把他背在背上,腳步明顯就蹣跚起來,想快也快不了。
    這周圍的地勢,我一點也不熟悉,背著山槓爺的屍體,撿著能走的路就跑。我走的慢,山刺跑的快,雙方雖然還有一段距離,但遲早是要被追上的。我啥都顧不上想,反正不肯丟下山槓爺,咬著牙拚命的逃。最快更新就在
    前後最多兩刻鐘時間,山刺的叫嚷聲已經從身後傳來,我跑的滿頭大汗,回身望去,一眼就看見兩個頭上纏著白布的山刺,那是山槓爺放走的傢伙,如今真的帶人來找我們尋仇了。
    「小子!給我站住!」有人在背後大喊道:「找了你們整整大半天!」
    我不可能因為對方的威脅就停下腳步,然而又跑了兩步,背後砰的傳來一聲槍響,這一槍打在腳邊,地面的土層被子彈激起一片塵土。我被迫放慢速度,同時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如果這個時候丟下背後的山槓爺,趁夜順勢翻滾著逃走,估計還能有一線希望,如果還帶著山槓爺,那絕對沒有活路。
    我跟山槓爺非親非故,但無論怎麼想,都沒法違背自己答應過他的事。
    腦子這麼一想,身後的人已經蹭蹭追了上來,十幾個山刺,帶著刀槍,一圈火把頓時把我和山槓爺圍在正中。山槓爺把那兩個山刺嚇的不輕,所以剛剛圍上來時,山刺都很謹慎,抬槍對著我們,這些人的眼睛都比較毒,看了幾眼,就發現我背上的山槓爺不能動。
    「那老傢伙不是凶的緊嗎?」一個被割掉耳朵的山刺氣焰囂張,飛身一腳踹來,我背著山槓爺,動作就很遲緩,被一腳踹倒在地,剛想翻身爬起,一隻耳提腿重重踩到我胸口上,惡狠狠道:「叫那老傢伙起來,叫他起來。」
    我瞪著對方,咬著嘴唇不說話。人就是這德行,白天被山槓爺嚇的屁滾尿流,眼見著他不能動了,山刺耀武揚威,好像天王老子一樣。
    有人舉槍對著我的額頭,一隻耳凶巴巴的把我身上所有的東西都給搶了過去。我懷裡藏著獸首扳指,不想讓對方拿走,拚死站起身反抗。無奈腦袋被槍逼著,剛一站起來,一隻耳抬手甩過來兩巴掌。
    他可能是在宣洩耳朵被割掉的痛楚和恥辱,這兩巴掌抽的特別重,我的嘴角隨即見血了,懷裡裹著獸首扳指的小包也被搶走。身陷重圍,沒有任何辦法,有人過去看了看山槓爺,山槓爺的身子都僵了,沒有一絲活氣。
    「這個老的已經死了。」一隻耳走到一個四五十歲的山刺跟前,語氣明顯很恭順,把從我身上搜去的東西捧到對方臉前,陪著笑,道:「七爺,您看。」
    「這小崽子的家門,你摸清了沒有?」這個叫七爺的人可能是這伙山刺的首領,又低又瘦,兩隻眼睛滴溜亂轉,冒著賊光,他斜眼看看我,慢條斯理道:「可別是別的山頭的人,咱們動手就不合適了。」
    「就是個泥腿子,沒有什麼來歷,七爺您放心。」
    「那可不成,總得問清楚了不是?」七爺背著手,踱到我身邊,道:「小子,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兒的人?」
    我不理他,一隻耳就在旁邊叫道:「七爺問你話,跪下回話!」
    我冷哼了一聲,乾脆扭過頭不去看這伙山刺。但是剛一轉臉,就覺得右腿重重挨了一棍子,骨頭幾乎都被敲斷了,身子一歪,用手強撐著地面。
    「看你的腿硬!還是老子手裡的棍子硬!再不跪下,腿給你打斷!」一隻耳拎著一根胳膊粗的木棍,作勢舉起來。
    「罷了。」七爺擺擺手,假惺惺的打了個哈哈,他托著我身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隨手一翻,翻出從地洞指揮所裡找出的那隻鐵盒,那種鐵盒子在當時的山裡是很稀罕的物件,七爺明顯也不認得,想把盒子打開,但鐵盒銹死了,七爺弄的一身汗,盒子還是紋絲不動,他停手喘了口氣,對我道:「這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我的一條腿站都站不直,心裡冒火,梗著頭道:「不知道!」
    「嘴這麼硬!欠打!」七爺眼睛一瞪,旁邊就有人上來揪著我的衣領,正正反反抽了十幾個耳光。儘管被槍頂著,可我真的被打急了,腦子一熱,反身把打我的人撲倒在地,提拳在他臉上重重砸下去。
    兩個人糾纏著在地上打來打去,周圍的山刺轟做一團,衝過來連踢帶打,我想死抓著對方不放手,可山刺太多了,硬把我拉開。我心想著反正已經動了手,就算要死,也得拚命。心一橫,握著拳頭一通亂砸。但是一條腿本來就不利索,架不住那麼多人的圍攻,轉臉就被打翻在地,七八個人又踢又踩,還有人舉著槍托朝我胸口猛砸。我的鼻子,嘴巴都開始滲血。
    「你們都去死!都去死!」我知道今天可能死定了,不顧一切的抱著一個人的腿,拳頭腳掌如同雨點,砰砰落在我身上頭上,這些山刺毫不留情,真的要把我活活打死在這兒。
    「娃子讓你們去死,你們沒有聽見?」
    就在我被打的快要昏厥的時候,一道蒼老又雄渾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山刺們大吃一驚,都忍不住回頭去看,我大口喘著氣,頭上的血順著額頭往下淌,儘管模糊了眼睛,可是聽到這聲音的同時,我已經看見,死掉的山槓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起來,腰桿子挺的筆直,一步一個腳印,慢慢朝這邊走。
    「這!這!」一個山刺目瞪口呆,因為山槓爺的「屍體」被他們仔細看過,確認死透了,才丟到一旁不管,如今山槓爺又奇跡般的挺身而起,這幫人都覺得是見了鬼。
    「娃子既然讓你們去死,那就都去死。」山槓爺走的很慢,但這句話一說完,身子唰的像一道閃電,衝向一個山刺。那動作太快了,快的不及讓人反應,這個山刺的嘴巴還沒合攏,山槓爺的拳頭已經到了臉前。
    卡……
    我聽見一聲骨頭被硬生生砸碎的輕響,山刺哼都沒哼一聲,腦袋被山槓爺一拳砸的稀爛。別的人都慌了,舉著手裡的刀槍,但山槓爺渾然不顧,冷笑了一聲:「一堆破銅爛鐵,想來殺我?」
    山槓爺像是一道光,在人堆裡閃來閃去,他的拳頭就像一柄大鐵錘,一拳一個,中了拳頭的山刺手腳抽搐,轉臉就嚥了氣,半袋煙的功夫,十幾個山刺差不多死絕了,屍體橫七豎八鋪了一地。
    「別!別!有話好說,好說,咱們是銀姑娘手下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七爺看見手下人一個一個被山槓爺收拾掉,最後只剩他一個人,臉都綠了,擺著手朝後退卻:「出來行走,大伙都留條後路……」
    「後路?」山槓爺咧嘴笑了,笑容卻冷的像冰,他一步一步逼近七爺,道:「你們欺負娃子的時候,難道沒有想過後路?」
    山槓爺伸出手,捏著七爺的脖子,一條胳膊發力,把七爺提了起來。七爺驚恐莫名,想要告饒,但脖子被捏的很緊,一個字都吐不出,兩隻手扒著山槓爺的胳膊,雙腿一陣亂蹬。山槓爺的目光一冷,胳膊上的肌肉一蹦,七爺的脖子瞬間被捏斷了,腦袋一耷拉,手腳同時軟塌塌的垂了下來。
    山槓爺殺人如殺雞,殺了十幾個山刺,和沒事一樣,隨手丟了七爺的屍體,轉身朝我走來。當他面對我的時候,目光中的陰冷和殺氣都不見了,伸手輕輕把我扶起,摸摸我額頭上的傷。
    「傻娃子。」山槓爺看見我身上大大小小的傷,還有點點血跡,皺著眉頭,道:「他們來了,你怎麼不跑?」
    「你說,讓我守著火,替你趕蚊子。」我被打的很慘,卻不想讓山槓爺小看,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想要笑笑,可是稍稍一動,就牽動身上的傷,疼的一呲牙:「我答應過你,怎麼能自己逃走?」
    「傻娃子,真傻……」山槓爺看著我的臉,又是心疼又是感慨,他從身上取了些走山人常用的傷藥,一邊給我敷傷,一邊問道:「娃子,你五叔,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你怎麼知道?」我很吃驚,不知道山槓爺為什麼突然會這麼問。
    「咱們吃乾糧的時候,提起陸家五爺,你的神情就不對勁,我看出來了,只不過沒問。」山槓爺把我臉頰上的血跡擦掉,低頭想了想,然後鄭重其事的道:「娃子,剛才,我去了一個地方,在那地方,看見了你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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