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節 包裝

    晚上七點多，我從奇凌市火車站走了出來。
    這次來的事情還沒告訴徐凝柔，因為我打算先解決印堂發黑的問題，順便給她個驚喜。
    在火車站附近找了個快捷賓館，由於一天沒吃東西，肚子有點餓。本想買兩個包子，但考慮到印堂發黑，很容易吃出蟲子，最終，還是決定買桶泡麵。
    可回到房間才發現，裡面居然少了個料包！電水壺也是壞的，沒辦法，只能幹吃！
    ……
    洗了個澡後，一覺睡到天亮。
    由於渾身只剩三千塊錢，必須想辦法賺點才行，否則就要露宿街頭了。
    於是出門攔了輛出租車，直奔古董市場。或許因為不是節假日的關係，這裡有些冷清，遊客並不多，商家們也懶得吆喝。
    在古董市場門口，有三個特殊的攤位，其中一個老者盤坐在蒲團上，閉目打坐，旁邊立著一根長幡，上書三個大字‘神算子’。
    不遠處有一命戴著墨鏡的大漢，抱著肩膀倚在牆上，旁邊貼著幾個字：天眼預吉凶。
    最後一個比較奇怪，是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模樣有幾分清秀，不過她身穿青色法衣，剃了個光頭，正坐在小凳子上，面前鋪著一張紙：卜算天機，普度眾生。
    我眼前一亮，心說就是這了，然後將早就準備好的紙拿了出來，鋪在地上，用幾塊石頭壓住，紙上寫著：算命10元，不准不要錢。
    由於我擺攤的位置距離老頭比較近，他聽到響動，還以為生意上門，睜開眼睛一看，鼻子差點氣歪，怒道：“敢搶老夫生意，滾！不然一掌拍死你！”
    “走就走，這麼凶幹嘛？”我嘀咕一句，將攤位搬到墨鏡大漢附近。
    大漢此時正在做生意，不過，似乎是算得不准，對面那個身穿校服，臉上長著雀斑的女孩叉著腰說道：“騙子！我父母健全，你爸爸才死了呢！”
    大漢沉默半晌，墨鏡之下忽然流出兩行清淚，喃喃道：“已經徹底算不出來了麼……我本來最有希望成為下一代道教掌門，可惜窺探天機太多，這雙眼已經失明，就連青梅竹馬的師妹也……”
    臉上長著雀斑的女孩身子一震，趕忙追問：“你師妹怎麼了？”
    “師妹她……為了給我治眼睛，一個人去天山找雪蓮，卻不慎摔下懸崖，臨死時手中還緊緊握著那朵雪蓮！”說完，大漢一拳打在牆上，表情十分痛苦。
    聽到這麼感人的故事，女孩也哭了出來，不由分說把二十塊錢塞進大漢手中，嗚咽道：“真是太慘了，這20塊是我的午飯錢，全都給你了，嗚嗚嗚。”
    她一邊哭，一邊跑遠了。
    大漢將20塊放進兜裡，又擦了擦眼鏡，才向我望了過來：“死瘸子，給你三秒鐘，要是不滾，就把你另一條腿也打斷。”
    “你不是瞎子嘛？”
    “嗯？”大漢擼胳膊挽袖子，作勢要打人。
    我不欲與他爭奪，便將攤位挪到了小尼姑附近，還好，小尼姑沒有惡語相向，而是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我也回了個笑容，心說總算遇到好人了。卻不想，小尼姑伸出潔白的手掌：“拿來吧。”
    我愣了一下：“拿什麼？”
    她有些天真地說道：“保護費啊，交了錢你就是我的人，他們兩個不敢欺負你。”
    我無奈的揉了揉額頭：“好吧，要多少？”
    “五十。”她伸出五根手指說道。
    倒是不多，可我身上沒零錢，便拿出一百遞了過去，說道：“找我五十。”
    誰知小尼姑直接將錢塞進口袋：“不找了，另外五十算明天的保護費。”
    敢情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一分錢沒賺，倒先搭了一百，我tm招誰惹誰了？
    ……
    晚上五六點的時候，遊客終於多了些，可是……我卻一單生意都沒接到！反觀老者、墨鏡大漢和小尼姑，每人至少接了六七單生意，其中以老者為最，足有十一個客人，賺了上千元。
    到了晚上收攤時，我一瘸一拐的朝遠處走去，小尼姑在後面喊道：“喂，都沒人了，就別裝了。”
    我置若罔聞，繼續朝前走去……
    ……
    次日，上午。
    我又來到古董市場，發現那三位早就到了，由於已經交過‘保護費’，所以便在小尼姑附近撐起了攤位。或許是因為無聊，小尼姑主動搭訕道：“喂，那個誰，知道你昨天為什麼一筆生意也沒做成嗎？”
    我點點頭：“願聞其詳。”
    小尼姑伸出潔白的手掌：“想知道啊，拿錢來。”
    “拿什麼錢？昨天不是給過了嗎。”
    小尼姑撇撇嘴：“昨天交的是保護費，今天交的是學費，否則我幹嘛要把秘訣傳授給你。”
    “好吧，多少？”
    “一百。”小尼姑伸出纖細的手指說道。
    我將錢遞了過去，她美滋滋的放進口袋，說道：“秘訣只有兩個字，包裝。”
    我目光不善：“說詳細點，我好歹花了一百塊錢。”
    “好吧。”小尼姑伸手指著周圍：“你看胡老伯，整天在那打坐，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很像世外高人；再看聶大叔，裝成瞎子，還編了不少博取同情的段子，專騙那些相信愛情的小女生；再看你，除了裝成瘸子，簡直毫無亮點，所以你必須包裝一下。”
    我下意識的問了一句：“怎麼包裝？”
    小尼姑伸出手：“再給一百。”
    “還想騙我？沒了！”
    說完，我將攤位挪到遠些的地方，心說包裝個屁，我又不是騙子，只有騙子才包裝呢！
    就這樣，站到了傍晚十分，我終於發現兩個目標。
    那兩個男人剛從豪車下來，一前一後朝這邊走了過來。
    走在前面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身材有些臃腫，戴著小指粗的金鏈子，暴發戶氣質一覽無餘。跟在後面的，是個戴著金絲眼鏡的青年，眼睛狹長，看起來有些陰險。這二人身上都帶著淡淡的陰氣。
    他們直接走到小尼姑的攤位前，暴發戶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用粗獷的嗓音說道：“給我算算！”
    小尼姑眼前一亮，像這種暴發戶，大都是生意不順，才會求籤問卜。小尼姑伸手掐算了幾下，不過手勢都錯了，她根本不懂九宮八卦，十二辰文，只是裝裝樣子，糊弄一下外行還行。
    掐算了幾下之後，小尼姑說道：“嗯……算出來了，你最近生意不順，遇到了麻煩，所謂前世因，今世果。你前生是個山賊，殺了一名……”
    暴發戶站了起來，對金絲眼鏡青年說道：“給錢。”
    青年給了小尼姑五百塊，然後兩人便轉身離開，竟朝我這邊走了過來。
    來到我的攤位前，暴發戶看了看地上的紙，說道：“不准不要錢？有點兒意思，你倒是算算，我今天是為何而來？”
    我看了暴發戶一眼：“誰知道你為何而來。”
    暴發戶轉身就走。
    見此情形，小尼姑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老者和墨鏡大漢則露出會心的微笑，心說接下來該輪到他們了。
    暴發戶和金絲眼鏡還沒走幾步，我在後面不急不緩地說道：“不過，你們身上沾了陰氣，要麼是剛從墓地回來，要麼就是遇到了靈異事件。”
    二人又轉身走了回來，暴發戶粗獷的笑道：“有點兒意思，那你說，我遇到了什麼靈異事件？”
    “猜不出來。”
    金絲眼鏡問道：“那你能解決靈異事件嗎？”
    “當然，我可以保證，百分百幫你們解決問題，不過……”我掃了眼暴發戶的金鏈子：“我收費可不便宜。”
    暴發戶大手一揮：“只要能解決麻煩，錢不是問題。”
    見這邊談妥，小尼姑他們不幹了，全圍了過來。
    仙風道骨的胡老伯結了個劍指，說道：“無量天尊，貧道胡信，奉勸這位先生別被騙了，要知道，哪朝哪代都有不學無術的騙子。”
    戴著墨鏡的大漢說道：“這位先生氣運不佳，定是遇到了麻煩，聶某用天眼一看便知。我這天眼每次使用都會遭到報應，不過看先生有緣，就破例為你用上一次。”
    暴發戶揮揮手：“好！你們三個，都跟我上車！”
    見嘴邊的鴨子要飛，小尼姑也急了：“哎？等等，我也要去。”
    暴發戶面色不悅：“嗯？你算的根本就不准，真把我當成傻子了？還想再騙一次？”
    小尼姑眼睛轉了轉，伸手朝我一指：“他是我小弟，我當然要去。”
    說完，眼睛狠狠瞪著我，威脅之意一覽無餘。我倒是無所謂，他們愛去不去，跟我沒什麼關係，反正又不是我給他們報酬。
    暴發戶想了想，說道：“好吧，你們四個，全都上車。”
    然後，我們上了一輛奧迪a8轎車，金絲眼鏡開車，暴發戶坐副駕駛，我們四人擠在後排，又都是成年人，所以非常擁擠。墨鏡大漢低聲威脅道：“死瘸子，你再擠，我就弄死你！”
    “誰擠你了。”我小聲嘀咕一句，倒惹來小尼姑一陣竊笑。
    而此時，暴發戶回過頭問道：“你們，聽說過殭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