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下車的時候,除開看不見東西的瞎老闆之外,我們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毫不誇張的說,黑子當時的造型,就跟流浪漢差不多。
衣服褲子上全是泥水留下的斑點痕跡,臉上也是黑乎乎的一片,怎麼看怎麼埋汰。
「我操!」我忙不迭的跑過去,迎上了黑子,擔心的問他:「黑子哥你這是咋了啊?!!」
「唉........」黑子搖頭苦歎,臉上儘是不堪回首的意思:「媽的一言難盡啊........」
這時候,小佛爺忽然站起了身子,衝著黑子招了招手,大笑道:「黑子!」
聽見這聲音,黑子似乎是楞了一下,隨即就循著這聲看了過去。
「佛爺?!」
沒等我反應過來,黑子直接往小佛爺那兒跑了去,二話不說就給了小佛爺一個大大的擁抱。
「佛爺!咱可有小半年沒見面了啊!」黑子哈哈大笑道:「今兒咱們可得好好喝一頓!」
黑子跟小佛爺的關係怎麼樣,這個我倒是不清楚,但我聽沈涵說過,他們倆是認識的。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倆人的關係貌似不錯啊........
「兔崽子!」小佛爺大笑著,狠狠的拍了拍黑子的肩膀:「你咋搞成這樣啊?是不是被人誘拐去挖礦了?」
「哪兒啊........」黑子苦笑道:「我這可比挖礦慘多了。」
等我幫黑子把車費結了後,小佛爺跟黑子已經喝上了,你一杯我一杯的互相灌著二鍋頭。
「黑子哥,你到底是咋了?」我疑惑的問道:「你不是去找方時良了嗎?」
「是啊。」黑子把酒杯放在桌上,拿起一串烤肉就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說話都有點說不清:「如果不是去找他我也不會弄成這樣。」
說句毫無根據的話,我真的很懷疑黑子是被方時良給虐待了。
且不說他一身流浪漢的造型,就他吃飯狼吞虎嚥活像餓死鬼投胎那樣,確實是鎮住我們了。
黑子說著說著就不吱聲了,一個勁的吃著烤肉跟烤魚。
看他吃成那副模樣,我都覺得有點餓了。
「老闆!再來一百的肉串!」我轉過頭,衝著燒烤攤的老闆喊了一聲。
不得不說啊,貴陽這邊的消費是真的高。
他們這邊的烤肉不是那種大串的肉,全是小鋼簽或者小竹籤穿著烤的豬肉,上面的肉我看著都覺得心酸。
媽的,這麼小的一串烤肉就得五毛,這不是宰人麼?!
但話又得說回來,貴陽的烤肉確實挺好吃的,特別是加上那種特製的辣椒面,那味兒可不是一般的正。
「你慢點吃行麼?」小佛爺叼著一支煙,特別鄙夷的看著黑子:「跟他娘的餓死鬼投胎似的,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黑子聽見這話的時候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只是把頭抬了起來盯著小佛爺看。
在這過程中,他的嘴也沒閒著,不停的拿著烤肉往嘴裡塞。
過了十來分鐘,黑子總算是停下嘴了,端起杯子灌了兩口二鍋頭,咂了咂嘴。
「他娘的,可算是飽了。」黑子唉聲歎氣的說:「佛爺,您別覺得我這樣丟人,要是把我這幾天的經歷擱在您身上,您也得變成餓死鬼。」
「你到底是咋了啊?」小佛爺皺著眉頭問道,眼裡隱約有些火氣:「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黑子想了想,點點頭。
「是方時良?」小佛爺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是他。」黑子欲哭無淚的說:「這孫子簡直就不是個人啊!」
「我操!還真是他!」小佛爺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怒氣沖沖的說:「走!老子幫你辦了他!讓這丫的欺負你!」
瞎老闆默不作聲的喝著酒,咳嗽了兩下,提醒小佛爺:「那是方時良。」
「是啊,不就是那孫子麼,我........」
小佛爺忽然想明白了什麼,恍然大悟的坐了回去,慚愧的對黑子說:「對不住啊黑子,方時良那老王八的實力不弱,我去了就是送貨上門的下場,你肯定不想看見哥哥我被他揍吧?」
黑子不說話了,看他的表情,這老哥似乎是想死。
「方時良到底是怎麼你了?」我疑惑的問道,想起那孫子瘋瘋癲癲的模樣,我頓時菊花一緊,連忙問他:「那老東西不會把你給睡了吧?」
「你這張狗嘴啊就是吐不出象牙來!」黑子氣得差點沒抽我:「睡個JB啊!」
「嘿嘿,那不就是睡個.......」
我的話還沒說完,瞎老闆直接把手裡的空煙盒砸在了我腦門上,瞪了我一眼。
「這兒還有孩子呢!」瞎老闆罵了一句:「注意點素質!操!哎黑子,老鬼不會真對你那什麼了吧?」
我發誓,黑子在此之前只是想死,在瞎老闆說出這話的時候,他已經有以死證清白的心了。
「方時良是個酒鬼你們都知道吧?」黑子歎了口氣,問我們。
聞言,大家都點點頭,包括小安在內。
「我這幾天啊,差點沒被他害死.......」
在黑子接下來的講述中,我們無一不是對他萬分同情。
真心的,他搞成這樣,真的只能怨方時良。
「我到山下的那天,特地雇了附近的幾個農民兄弟,幫忙拿東西上山。」黑子苦笑道:「但走到半山腰的時候,那些人死活都不往上走了,說山頂上有山精,隨便上去會被吃掉的,結果不管我怎麼抬價,他們都不願意去,只能我自個兒一點一點的把東西搬上山........」
「黑子哥,那座山上真有山精嗎?」我好奇的問道,但我很快就意識到,我這個問題有點傻逼了。
按照他們的說法,方時良明擺著就是靠養冤孽當樂子,連半步踏入陽魙的陽齾之孽都能隨便收走帶上山,山精這種小玩意兒算個什麼東西?
「一開始我也挺緊張的,畢竟那地方都能算是冤孽的大本營了。」黑子搖了搖頭:「但我沒想到啊,冤孽我是半個都沒碰見,可山裡的陣局卻把我困在了山溝裡。」
「陣局?」我皺著眉頭:「就是方時良請魯班先生弄的那個陣局?」
「嗯,就是那個,好像是為了防止有人隨便上山打擾到他才設下的。」黑子苦笑道:「在去之前,易哥就保證,他已經跟方時良說好了,有畜生會下山來接我上去,碰頭的地方就在山溝裡,結果呢?」
「嗯........」瞎老闆面不改色的解釋道:「我真的跟他說好了........但我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可能是方時良忘了吧?」
「估計是。」胖叔很客觀的說:「那人腦子有點瓜,喝完酒基本上就把事情全給忘了。」
「你們是不知道啊。」黑子說到這裡都快哭了:「我在山溝裡是左等右等,見著一隻竄過去的松鼠就叫大仙兒,看著一隻飛過去的野鳥也叫老仙兒,一天下來,我畢恭畢敬的至少叫了兩三百隻動物老仙兒,媽的我尊嚴都沒了.......」
「最後有人來接你嗎?」瞎老闆岔開了話題。
「有個屁啊........」黑子欲哭無淚的說:「我試了六十多種破陣局的法子,沒一個有用的,最後實在沒辦法了,我就在山裡叫。」
「叫啥?」
「叫方時良啊!」黑子滿臉慶幸的說:「得虧那天我運氣不錯,方時良正好在山裡帶著幾隻畜生遛彎兒,要不然我就只能原路回來了,想上山門都沒有!」
「你咋不打電話給我呢?」瞎老闆疑惑的問道。
「山溝裡沒信號啊,那也是上了山才有的信號。」黑子苦笑道:「我還以為被困在山溝裡的那件挫事是個結束,沒想到那他娘的只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