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3章 驚魂，棺材

    拉開門才知道此時才凌晨四半，燕南三人得到消息趕來，準備一同前往鄉下弔唁。
    夜涼如水，黑雲滾滾籠罩在大地之上，月光刺穿黑雲，曲折的公路若隱若現，陰森詭異的風吹在衣襟上刮刮做響，觸在臉上不寒而粟。窗外不時有尖銳的聲音傳來，令人毛骨悚然。
    白穎珊穿著一身黑衣，頭深深地進下去，眼淚不時地滑落，喬宇失去過親人，知道那種感覺，此時除了相擁，也沒有太多安慰的話語。
    「姑姑，阿姨以前有心臟病史嗎？」黃軒強忍打呵欠的衝動，問道。
    白安安轉過頭，板著臉：「不知道。」
    黃軒看向車外，此時天色越來越明亮，陽光即將刺破雲層，破曉而出，遠處深山中的山村近在眼前，待車子駛近後，肖麗愕然道：「村裡沒人嗎？」
    正是早餐時間，村莊裡卻沒有一人氣兒，只有一戶人家的院子裡飄出一絲熱氣，遠遠地看過去，屋子門口掛上了白色的燈籠，上面寫著大大的奠。
    白穎珊淚眼朦朧地抬頭，看到熟悉的老宅門口，悲從中來，將頭靠在喬宇懷裡抽泣起來。
    「黃軒，你還記得這裡吧。」白安安道：「以前咱們兩家的老一輩就住在這裡，直到我們這一輩才遷到城裡，你和穎珊曾經回過來。」
    「我那時候才十歲出頭，穎珊更了。」黃軒頗為感慨。
    整個村莊的建築均以灰白為主，有些像徽派建築，家家戶戶挨著，可惜人丁不興旺，周圍的樹木無人打理，自顧自生長，正值初春，不少新芽冒出，頗有些生氣，可惜被村莊的一團死寂衝散得無影無蹤，只顯寂寥。
    白家的老祖宅子是一處四合院，門口的兩扇木戶打開，左右的白燈籠讓喬宇微微皺眉，昨夜才出事，為何燈籠已經準備就緒，走進院子，裡面的招魂幡更讓喬宇心中打起鼓，招魂幡的製作複雜，必須訂做，一般提前三天方能準備
    雖然未來岳父大要精能手相，但不至於能預測死辰吧？
    再看大門正對著的廳堂裡擺放著香桌，桌前擺放著一具高大的棺材，棺蓋合得緊緊地，白瑞陽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而白紹堂坐在邊上的八仙椅上，微微閉著眼睛，表情平靜。
    「哥。」白穎珊看到棺材已經傷心欲絕，再聽到大哥的哭聲，更是悲從中來，撲通一聲跪在白瑞陽身邊，兄妹倆對視一眼，白穎珊抹去眼角的淚水，嘴唇哆嗦著：「妹妹，你終於來了，媽臨走的時候一直叫著你的名字。」
    「哥。」白安安走到白紹堂身邊：「到底怎麼回事？」
    「她走了。」白紹堂道：「她的身體其實老早就不好，一直沒告訴你們，來了，先給她上香吧，我知道你不喜歡她，但她畢竟是你大嫂，孩子的母親。」
    「我不想這個。」白安安到底心裡藏不住話：「大嫂突然離世，可你連棺木壽衣，這一系列的東西已經備好，你早知道她要走？」
    「遲早有這一天，她的心願是回到這裡，我便將準備好的東西放在這裡，只等備用。」白紹堂終於睜開眼，略有慍意：「你還想知道什麼？」
    「什麼時候惡化的？」白安安終於語氣放軟，自己和嫂子不對付只因為他們拋下白穎珊不管，身為母親沒有盡職，她對嫂子充滿怨氣，但死者為大的道理她懂。
    「一年前。」白紹堂道：「醫生早有交代，她時日不多。」
    「沒做手術？」白安安實在管不住自己的嘴。
    「沒有。」白紹堂道：「借助心臟起搏器可以多活幾年，但要處處心，提著命的日子，她不想過，安安，我累了，給你嫂子上柱香吧。」
    白紹堂重新閉上眼，黃軒三人已經上香完畢，恭敬地站在一邊，喬宇自認為是白家的女婿，乖乖地陪著兄妹倆一同跪下。
    白安安皺著眉頭，取香燃，對著棺材道：「嫂子，生前事情俱往矣，你去了那邊好生投胎轉世，以前對你的種種不敬別放在心上，穎珊，我會好好照顧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紹堂睜開眼：「過來坐。」
    「喵……」一聲淒厲的貓叫聲，一隻渾身漆黑如墨的野貓從橫樑上躍下來，直接跳到棺木上方，一雙豆綠色的眸子冷冰冰地望著眾人，它心翼翼地在棺木上行走，背部高高弓起來，頭低下去，離棺木矮矮地，喉嚨裡嗚呃有聲……
    它的發毛順滑，黑得發亮，見它如此氣勢洶洶，白瑞陽氣不打一處來，上前揮起胳膊：「走開，下來！」
    黑貓絲毫不懼，張開嘴，身子一躍，爪子撲向白瑞陽，他原本是個弱書生，一見這陣勢，嚇得連連後退，燕南眼疾手快，拽著他的胳膊一掀，剛好避過貓爪的攻擊，肖麗上前飛起一腳，黑貓往前一飛，正好墜在棺蓋上，只聽得啪地一聲，棺蓋開了一條縫……
    黑貓叫了一聲夾著尾巴跳下去，白穎珊突然怔怔地道：「我要看看她。」
    白紹堂猛地站起來，走上前，手指輕輕地撫過棺木，輕輕地往邊上推，畢竟棺蓋還沒釘上，白穎珊湊過去看，母親一如生前般典雅，身上穿著象牙白的喪服，一身白，漆黑的頭髮挽在腦後，耳朵上的珍珠耳環如其人般優雅。
    她嘴唇發白，面色如紙，蒼白的雙手交叉在胸前，白穎珊止不住眼淚，一滴淚落在母親的手背上，她見狀掏出紙巾準備抹去，白紹堂搶先一步用手絹輕柔地拭去，轉頭看著女兒：「好了嗎？」
    白穎珊頭，白紹堂合上棺蓋，道：「已經見到最後一面，該合棺了，子孫釘呢？」
    屍體、殉葬物放妥後，接著要釘棺蓋，民間稱為鎮釘。鎮釘一般要用七根釘子，俗稱子孫釘，據這樣能夠使後代子孫興旺發達。
    白安安與喬宇對視一眼，白瑞陽匆忙取出七枚釘子：「爸，在這裡。」
    「合棺吧。」白紹堂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今天守夜，明日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