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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我一腳踹開鐵門,也跳了出去。
    我到外面的時候,恰好孫子都還沒有落下來,只是撞破了腦袋,而且腦袋朝下跌,又痛又怕,半空中已然呼叫不止。
    眼看他即將落下,我伸手一迎,手攔住了孫子都的脖子,使了個巧勁兒一撥,孫子都的身子在半空中滴溜溜的轉了一圈,然後雙腳落在了地上,站住了。但還是有些頭重腳輕的趔趄了一下,這才駭然的看向我。
    剛才在屋裡,他的一條胳膊已經被我給打折了。破狼刀也被我給奪了過來。
    我厲聲道:“我原以為你只是殺了幾隻黃鼠狼而已,沒想到你一屋子四面牆壁連同頂棚上都掛滿了黃鼠狼的屍體!全都風乾了!你還真是歹毒!”
    孫子都喃喃道:“你,你為什麼進了屋子還沒有中幻覺?”
    “好哇!”我道:“原來你留著黃鼠狼的眼睛,就是為了用邪法製造幻術來害人!幸虧我有點本事,否則還真著了你的道!看來是留不得你再害別人了!”
    “饒命!”我還沒有動手,孫子都就已經嚇得面無人色,連連拱手,道:“我也是受人的蠱惑才這麼做的。”
    “別自己做了壞事就要賴到別人的頭上!”老二走過來,道:“你倒是說說,你受誰的蠱惑了?”
    孫子都道:“是影道長。”
    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便問道:“影道長又是什麼人?”
    孫子都道:“他是遺世仙宮的大師兄。”
    我更是詫異,道:“遺世仙宮又是什麼門派?”
    孫子都忙道:“他,他們門派的弟子自稱是‘遺世仙宮’,其實江湖上都叫他們‘遺世魔宮’,裡面的弟子,許多都會厲害的邪術。”
    我奇道:“遺世魔宮?這個門派,我也從來沒有聽說過啊。”
    “啊?”孫子都呆了呆,道:“那不會吧?”
    老二道:“為啥不會?這肯定就是個小邪教,根本就不咋出名。沒聽說過多正常。”
    孫子都道:“三十多年前的時候,遺世魔宮在玄門江湖中是十分興旺的。後來都說是因為跟你們麻衣陳家結了仇,所以才會衰敗的。你們怎麼會沒聽說過?”
    “哎?”我和老二面面相覷,老二道:“你胡謅吧?跟我們家結了仇,我居然不知道?”
    “是真的啊!”孫子都道:“說是還跟伏牛派的一個絕色美人有關。但具體怎樣,我就不大清楚了。”
    “絕色美人?”老二興致頓起,連忙道:“啥樣的絕色美人,你快快說清楚!”
    孫子都道:“我聽說,那一年,先是在開封城,遺世魔宮五大高手被神斷先生殺了四人,後來,遺世魔宮大舉尋仇,又被相脈閻羅殺了六大護法,自此以後,遺世魔宮便銷聲匿跡了。”
    “乖乖!”老二倒抽一口冷氣,道:“你可別胡說啊,我爹跟我叔可不會亂殺人。”
    孫子都道:“那時候正值亂世,殺人放火稀鬆平常。再說了,神斷先生和相脈閻羅殺的都是邪教中人,那為玄門江湖剔除敗類,剿滅匪賊,以正視聽,乃是我輩楷模,人人敬仰!那是值得後世之人廣為傳頌的啊!”
    “咦?”老二忍不住笑道:“你這敲鐘怪,拍馬屁倒是一把好手啊,一個不留神,都叫你搶了我的風頭。”
    孫子都賠笑道:“過獎了,過獎了。我說的都是實話,都是實話。”
    老二道:“你快說那絕色美人咋樣?”
    孫子都愕然道:“不知道啊。”
    老二大怒,道:“你剛才不是說跟伏牛派的絕色美人有關嗎?”
    “對啊。”孫子都道:“我也是聽人說,這事兒是和伏牛派的一個絕色美人有關。可是具體情況,我就不知道了,絕色美人是誰,也不清楚,究竟是不是絕色,更是存疑。”
    老二不禁大為失望,道:“哥,你還是弄死這敲鐘怪吧。”
    孫子都大驚,道:“不能夠啊!我知道的可都說了!”
    我心中還是奇怪,為什麼從來沒有聽老爹和叔父說起過遺世魔宮這個邪教?
    如果孫子都說的都是真的,遺世魔宮與我們麻衣陳家有深仇大恨,那麼老爹和叔父應該早就交待了啊,難道是遺世魔宮的人已經被老爹和叔父給全部剿除了?那也該在說江湖門派的時候提一下的啊。
    我問孫子都道:“你說的那個影道長,他現在還活著嗎?”
    孫子都道:“應該是還活著的吧。這兩年,我也沒有再見過他,但是之前見他的時候,他身體還好得很,本事也不低,不出意外的話,也不會那麼早死。”
    我道:“是他教了你邪術?”
    “是啊,是啊。”孫子都連連點頭,道:“影道長可是一肚子的壞水啊,他不但教了我一身邪術,還讓我收了仨徒弟,全都學了他的邪術!”
    我想到了那三個人,半邊光、眉壓眼和大鼻頭,原來都是這孫子都的徒弟。
    只聽孫子都繼續說道:“對了,我的夜眼目法就是影道長傳授的,他還說,等我們的本事練到一定境界了,就出去假冒你們麻衣陳家的人,做點姦淫擄掠的事情。”
    “你奶奶的腿!”老二在旁邊罵道:“老子老早就想跨海去姦淫擄掠了,就是沒本事,有本事也怕我爹弄死我。你倒好,居然想假冒我們麻衣陳家的名頭去幹二爺想幹的事情,你良心大大的壞,膽子大大的大啊!”
    我忍不住罵老二道:“你閉嘴!說的都是什麼話!”
    老二“嘿嘿”一笑:“說著玩的嘛。”
    孫子都嚥了口吐沫,道:“都是影道長教的,不干我的事情!”
    我道:“他會夜眼目法?”
    孫子都道:“他知道練習的法子,傳了我,但是他自己沒有練成。”
    我道:“他是從哪裡知道的法子?”
    孫子都搖頭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我凝視著孫子都,道:“你可別說謊話。”
    孫子都惶遽道:“都到了這種時候了,我的小命就在您的手上,哪兒還敢說謊話啊!我是真不知道那影道長從哪裡學來的法子,而且我們倆也是無意中遇到的。”
    我冷笑了一聲,道:“五大目法,夜眼、法眼、慧眼、靈眼、天眼,無論是哪一種,都沒有好練的,須得先用六相全功的練氣之法打下基礎,此後,勤學苦練數十載,種種機緣巧合之下,才可能開得其中一目。即便是我們的族人,也有終身未能開一眼的。所以,外人即便是知道五大目法的練法,沒有六相全功的練氣之法,仍然無法開目!昔年,全真派的太古真人,因為對陳家有恩,所以才得我祖父傳授了一些六相全功的練氣之法,太古真人也是天資過人,再加上他本身又有奇遇,竟然讓他開了慧眼!可是這許多年來,除了他以外,江湖上再沒有別的人能開五大目法中的任何一種!你說你從影道長那裡聽來了法子,然後自己修煉,居然練會了?不但你自己練會了,連你三個徒弟都會了?真是大言欺人!”
    “對!”老二也憤憤道:“看你這長得賊眉鼠眼的模樣,一定是滿嘴瞎話!”
    “誤會啦!”孫子都急忙辯解,道:“我們這夜眼,其實不是真正的夜眼!”
    老二道:“那是啥眼?屁眼?”
    “您真會開玩笑。”孫子都強笑道:“我們練的這種眼,是靠不斷殺黃鼠狼,以其骨肉入藥,輔以邪法,才能練成的,說是夜眼,其實似是而非。二位都知道,真正的夜眼目法,明察秋毫之末,視黑夜如白晝,水下可開目,煙霧不能迷,風沙不能遮,我們這夜眼,除了黑暗裡能看見東西之外,白天裡也不能明察秋毫,水底下也看不見多少東西,遇見煙霧,還是迷眼,遇見風沙,還得閉眼。”
    “哦!”老二道:“原來你們殺黃鼠狼,就是為了練這種假夜眼啊!”
    孫子都道:“一來是為了練這種夜眼,二來也是為了經濟經濟。”
    老二道:“咋個經濟法?”
    孫子都道:“兩位可能不知道,黃鼠狼的肉能入藥,毛能做筆毫,皮到了冬天能做裘衣,所以我們逮了黃鼠狼,殺了剝皮,除了自己吃、用之外,別的都賣了。”
    老二道:“你也太毒了!想要經濟,不會自己養嗎?和你的三個徒弟,天天去逮殺野生的,還掛一屋子,缺不缺德?再說了,這黃鼠狼可是好東西,都說它偷雞,其實也就是實在沒東西吃的時候,才偶爾偷吃的。那正常情況下,它是吃老鼠的啊,一隻黃鼠狼,一年都吃四五百隻老鼠呢,那老鼠吃糧食,所以你算算,黃鼠狼一年得給人護多少斤糧食?少說也得幾千斤吧?你上輩子是不是老鼠啊,所以這輩子專殺黃鼠狼報仇?”
    孫子都道:“都是畜生嗐,多的是,殺都殺不盡。”
    孫子都話音未落,兩道黃光一閃,那兩隻黃鼠狼都躥了起來,直撲孫子都。
    孫子都一條胳膊被我給打折了,另一條胳膊還好,手上正拿著那桿“狼毫鐵筆”,眼見黃鼠狼撲上來,便揮動鐵筆,喝道:“畜生找死!”
    我伸手一摘,奪了孫子都的鐵筆,道:“你還要殺?!”
    話音未了,那黑爪黃鼠狼惡吼一聲,兩隻前爪已經撓在了孫子都的眼睛上。
    “啊!”孫子都厲聲慘叫,一隻手拍上來要去打那黃鼠狼,黃鼠狼跳開了,但孫子都的兩顆眼珠子已經被它給摳了出來,落在地上,滾滾而去。
    孫子都痛的渾身抽搐,那只白額黃鼠狼又已經跳起,撲咬在孫子都的咽喉處,大口猛吸,“咕咚、咕咚”的下嚥鮮血,肚子如吹氣一樣飽脹起來。
    我驚愕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連忙伸手,抓住了白額黃鼠狼的腦袋,使勁去拽,那黃鼠狼卻死不鬆口,我一拽之下,它竟把孫子都的咽喉給咬掉了一大塊皮肉,露出了一個血窟窿,可是,已經沒有血往外流了。
    孫子都“呵呵”的發著怪音,仰面倒了下去。
    老二滿面驚悚,看看我,我也半天沒能吭聲,老二小聲說道:“哥,他死了……”
    我把手裡的那只白額黃鼠狼提到眼前,罵道:“你這畜生,要報仇該你自己去報,反倒借刀殺人,假手於我!”
    那白額黃鼠狼的眼珠子亂轉,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就像是剛偷吃過一隻雞一樣。
    那只黑爪黃鼠狼趴在地上,抱著我的腳,不停的拿腦袋碰,像是在拚命的磕頭。
    老二道:“哥,瞅瞅,這倆黃鼠狼真的快成精了。”
    我又看了看孫子都的屍體,歎息了一聲,道:“都是命啊,趕上了,跑都跑不掉。”
    老二道:“那咱們現在咋辦?”
    我還沒吭聲,忽然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抬頭看時,只見半邊光、大鼻頭、眉壓眼三人匆匆趕來。
    老二說道:“壞事了,這仨貨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