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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 虛偽和善意

    一直對我們態度冷淡的鬼童,在看到妖王后,渾身一抖。即使她並不喜歡我,此刻卻依然低著頭,躲在我身後。妖王笑瞇瞇的看著她。又要走過來說什麼。我知道,妖王這個小心眼,還記得上次鬼童亂說話的事情。不過,我現在不希望鬼童在這個家庭裡,感受到太多的惡意,即便只是玩笑也不行。
    所以,便往前走幾步。攔住妖王,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妖王停住步子,他看看我,似乎是看出了什麼,在瞥了一眼鬼童後,回答說:“昨天中午。”
    在香港的這段日子,妖王過的還算比較快樂,他結識了一些朋友,有年紀大的,也有年輕的,小屁孩當然最多。擁有千年智慧的妖王,很自然便成了孩子們的領頭羊,在香港某片區域內,說一不二。而之所以回來,是因為他突然心血來潮。對妖王這種級別的存在來說,心裡一個普通的感覺。很可能代表一些不普通的事。他很清楚,自己的心血來潮。絕非空穴來風,而是一種預示。
    只不過,他不清楚會出現什麼。
    得知鬼王拉納前幾天,曾潛入大陸,差點殺了我。妖王冷聲說:“那傢伙確實不太好對付,但等我再恢復些實力,就可以輕鬆碾死他。”
    我擺擺手,忽然想起冰封世界的事情。姥爺說,莫大叔最近忙著天龍蜈蚣,可能沒多少時間去管這裡。我忽然想到,妖王能把他芒大師打的落荒而逃,實力應該也算很不錯了。如果他在這段時間裡,代為看管冰封世界……
    妖術星火,最擅長群戰,有他在,那個奇蠱組織就算多來些人。也很難討好。
    而且,讓妖王去看守冰封世界,也是出於一點私心。他和鬼童不太對付,如果整天在一起生活,難免會出現摩擦。以前我對鬼童的印象,是殘暴的邪物。而現在,卻覺得她像一個被遺棄的孤兒。雖說人類死後,靈魂會離開這個世界,但我不想讓周紹勇擔心。那麼,對鬼童自然就要多加照顧。
    看守冰封世界,對妖王來說,不算什麼難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因為千年來,他都深居赤龍峽,很少外出,早已習慣孤獨清苦的生活。
    倒是王狗子有些不樂意,覺得我這是請童工,犯法。我翻了個白眼,妖王算童工,那我算什麼?小蝌蚪嗎?
    不過,許久沒見妖王,而冰封世界的事情,也不是特別著急。我沒讓他現在就去,而是讓方九開車去買些酒菜,準備好好喝一場。周紹勇的事情,給了我很大的刺激,我現在非常需要一場大醉來擺脫。
    吃飯的時候,妖王不斷敘述他在香港的經歷。搞笑的,驚險的,有趣的,各種各樣,不一而足。我則就著下酒菜,把自己的經歷也敘述一遍。妖王聽過後,同樣表示吃驚。那個活了一百多年的老頭子,倒不足為奇,至於蜥蜴人,妖王表示,曾聽說過有這類東西。
    在千年前,這個世界便有各種各樣的奇怪種族如曇花一現,它們無法適應地面的生活,大部分都轉入地下。有些已經徹底消亡,也可能是離開了這個星球。只是與我的擔憂不同,妖王對蜥蜴人的存在,並沒什麼特殊感受。在他看來,任何種族都有在這個世界生存的權力,如果強加干涉,就像數百年前某段時期裡,修道者瘋狂捕殺妖怪一樣。藉著正義之名,行罪惡之事,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惡毒。來役縱血。
    既然能生存,那它們混入人類社會也就沒什麼了。就像妖王,他是個妖怪,卻和人類一家和諧融洽的相處了那麼久,這有什麼不好嗎?
    我是看不出有什麼不好,如此一想,倒也對蜥蜴人的事情釋懷了。難怪姥爺說蜥蜴人無需太過擔心,看來他老人家,也明白這個道理。反倒是養血蠱的那老頭,這傢伙嚷嚷著見蜥蜴人就殺,我想,他可能與這個種族有什麼深仇大恨,否則,何至於如此極端。
    妖王哈哈笑,指著我的鼻子,說:“我看你是被他騙了,這樣的老傢伙,自然明白爾等小年輕一腔熱血,深明大義。他借蜥蜴人,洗脫自己的罪孽,再適合不過。”
    我聳聳肩,這個可能,之前也曾想過。但就像那時對武鋒說的一樣,無論是真是假,我都必須得信。因為,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這就是他們活在這個世界的意義。
    酒喝到一半,去廚房熱菜的方九忽然急匆匆走進來,對我說:“老張來了。”
    我拿著酒杯的手一頓,隨後苦笑起來,該來的,終究要來,躲不過。方九說:“老張最近每天收攤了都會來一趟,你上次離開的時候,他好像看到了或者聽人說起過,所以才會問的那麼勤。因為,他聯繫不上張天行。”
    方九臉色微微有些怪異,似乎已經明白張天行的下場。我歎口氣,把酒杯放下,剛站起來,便見老張披著風雪從外面走進來。他抬頭,看到我在,一愣,然後一喜,說:“原來楊先生回來了。”
    看著他那張有些期待的笑臉,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把張天行的事情說出來。老張並沒有看出我的惆悵,他看看滿桌子的酒菜和人,然後訕訕的說:“好像打擾你們了,要不……我下次再來吧。”
    我再次歎口氣,這種事情,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總有一天要真相大白。我叫住他,說:“聽方九說,你最近經常來,是想問張天行的事情吧?”
    老張嘿嘿笑了一聲,也不掩飾,說:“倒真是……天行跟著楊先生出去那麼久,也沒回個信,不知道他最近怎麼樣了。哦哦,我相信,有楊先生帶著他,他肯定能幹出一番大事業的。就是……這個,比較擔心嘛,他打小脾氣倔,如果有什麼得罪的地方,楊先生可千萬別見怪。”
    聽著老張那無比誠懇的話語,再看著他那張喜悅的笑臉,我知道,他一定以為,張天行跟著我,可以走上一條正道,他兒子,或許要有出息了。
    我不知道,如果把張天行的死訊說出來,老張是否能承受的住,所以,一時間沉默在那裡,無法說出半個字。老張半天不見我回答,他看看我的臉色,似乎看出了一些頭緒,便結結巴巴,焦急萬分的問:“楊,楊先生,天行是不是又闖禍了?哎呀,我都告訴他,出門一切都得聽楊先生的話,這小子,怎麼就是……真是!楊先生,您說,他到底惹了什麼麻煩?我,我賣了鋪子也替他還債!”
    在老張的世界裡,所謂的麻煩,可能就是指欠錢。自從張天行上次打了早餐店的主意,他便一直有把鋪子轉讓的心思,不為別的,就為了讓兒子能夠出人頭地。有這樣一個爹,張天行上輩子真是個大好人,否則哪來的這福分?
    我從老張身上,看到了周紹勇的影子,他們倆很像,為了孩子,都不計代價。
    周紹勇已經死了,難道,我還要看著老張也死去嗎?
    我做不到……所以,只能勉強露出一張笑臉,說:“放心吧,不是什麼大麻煩,已經解決了。不過,天行最近被我安排到朋友的公司,不在大陸,而是在香港,可能還要出國一段時間,短期內,怕是你聯繫不上了。當然了,如果你真的有急事找他,那我立刻喊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