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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爆炸

  「油脂?吸出來的油呢?」我問。
  
  「都被醫院拿走了,估計已經銷毀了,畢竟不是什麼正常東西。」東方晴回答說。
  
  我又皺了皺眉頭,然後從腰包裡把三寸長針拿出來。隨後,我找到周小海腹部被切開的傷口,用力按了幾下,感覺裡面有些發硬,還有粘稠液體晃動。被我一陣按,周小海哼了幾聲,我抬頭看了眼,卻沒見他把眼睛睜開。想了想,便讓武鋒和強子一起按住他的身體防止亂動,然後將三寸長針插進了傷口。
  
  也幸虧我提前做了預防,長針入體,周小海立刻慘叫一聲。身體瘋狂的扭動起來。武鋒一隻手壓在他的胸口,使其無法起身。而強子則與東方晴一人抓住他一隻手。用力往下壓。
  
  長針插進去就拔了出來,周小海又叫了兩聲,然後渾身顫抖,過了許久才算平靜下來。我拿著那針,對著陽光仔細觀察。三寸長針是特殊定制的,不但比一般的針長且粗,它的內部,也是類似中空的。裡面藏著蠱毒,有時也可以用來取樣。
  
  此時,我能清楚看到,針頭位置。有一點點暗黃色的液體存在。我用手將這東西捻下來搓了搓,感覺質地很粗糙,雖是液體,可搓起來卻像沙子。
  
  見周小海不再掙扎,強子滿頭大汗的鬆開了手。他的身體素質,比沒中蠱之前差了很多,這才多大會,就喘的不行。他抹了把頭上的汗,走過來問我:「楊哥,看出什麼來沒有?」
  
  東方晴離我比較近,卻始終沒開口,但她眼睛裡,卻有著比誰都期待的目光。
  
  我站在原地思考一會,然後說:「他的症狀。看起來比較像屍降的一種。」
  
  「屍降?那是什麼?」強子問。
  
  我說:「屍降就是利用屍體來下降,降頭可以用屍體的任何部位,不同的降頭,也有不同的效果。不過。都很殘忍,而且中降的人也會很痛苦。你們看他渾身烏黑,就像埋在地下許多年的腐屍,說明已經到非常嚴重的地步。再拖下去,隨時都會死。」
  
  「那怎麼救他?」強子問。
  
  我伸手從周小海身上抹了一把,然後搓搓他體表的油脂,然後說:「他應該中的是屍油降,所謂屍油,我不說你們應該也都聽說過。這玩意可以用來養小鬼,也可以用來下降,非常歹毒。」
  
  「鬼王拉納把活人放在鐵桶裡慢慢烤化,就是這種吧?」武鋒問。
  
  我嗯了一聲,說:「拉納用的是一種非常殘忍的方法,不過提煉出來的東西都一樣。屍油本身就聚集人生前死後的一切怨氣,是天生的惡物,用它來下降,很不好解,必須找到關鍵性的克制物才行。」
  
  「什麼東西?」東方晴終於說話了。
  
  我說:「降頭師的血。」
  
  強子和東方晴同時愣住,就連武鋒也說不出話來。降頭師的血,可以克制很多降頭,但是,去哪找?難道現在飛去泰國找一位降頭師獻血嗎?先不說來回需要多長時間,周小海是否能撐那麼久,就算我們能去能回,可降頭師也不是街邊的大白菜,想找就能找到的。
  
  「難道就沒別的辦法?」東方晴問。
  
  我說:「想徹底解掉,就只有這一個辦法。但如果是拖延的話,倒比較好辦,不過,我們必須把他從醫院轉移走。」
  
  東方晴是個很果斷的女人,當即往外走,說:「我去辦出院手續!」
  
  我看了眼,本想讓他去買東西,但想想還是算了。我已經到了這裡,私生子隨時可能會動手。萬一強子出門遇到麻煩,我就徹底被動了。於是,我又拿起手機給周紹勇打了個電話,說:「這次真有事需要你幫忙了。」
  
  周紹勇說:「大師儘管說。」
  
  我說:「大量茶葉,大蒜,韭菜,洋蔥,杏仁,芝麻,哦對了,順便再來三斤白糖。」
  
  「好,我立刻安排人去辦,買好送去哪?」周紹勇問。
  
  我把強子家的地址報給他,說:「這事就麻煩你了。」
  
  周紹勇說:「大師太客氣了,我一直愁著沒什麼事能報答您,今天總算有個機會了。」
  
  掛斷電話沒多久,東方晴已經辦好了出院手續,並安排好了車輛。我自己都沒想過怎麼把周小海送到強子家,反倒是她沒詢問任何人,不聲不響的就辦好了。從某方面來說,她和馮烈山有些像。只是後者很擅於人際交往,而前者就太不擅長了。
  
  醫院早就想把周小海這個麻煩的病人送走了,否則萬一死在醫院,豈不是說他們無能?對醫院來說,每年病人的死亡率越少越好,一是能提高口碑,二是有錢拿。
  
  東方晴安排的車子,是醫院的救護車,裡面設備很齊全。不過在我看來,牛車和救護車,對此時的周小海來說沒任何區別。那些西醫的設備,對他已經沒有作用了。不過,有醫院的擔架,我們抬他也省勁些。
  
  不久後,我們一行人再次回到家中,路上我一直在擔心私生子動手。但直到回去,他也沒有出現。我心裡不斷琢磨,這傢伙到底想幹什麼?把我引過來卻又不出現,該不會尿急掉茅坑裡了吧?
  
  胡思亂想中,救護車到了樓下。我們幾個把周小海抬上擔架,出於安全性的考慮,我直接把醫生打發走,讓方九等人把周小海抬上樓。到了房間門口,強子掏出鑰匙插進去,剛要開口,武鋒忽然一把按住他的手臂。強子愣了愣,回頭問:「怎麼了?」
  
  武鋒面色嚴肅,我微微一怔後,忽然想到某種可能。難道說,私生子趁我們不在家,安排人偷偷進來埋伏了?
  
  我悄悄靠近武鋒,問:「發現什麼了?」
  
  武鋒抽動兩下鼻子,說:「屋子裡,有天然氣的味道。」
  
  我也跟著聞了兩下,確實聞到一股怪味,但是並不重,不注意的話根本感覺不到。我看了眼強子,強子立刻反應過來,說:「我們家的天然氣是關火後自動阻隔的,除非膠皮管脫落。前兩年,還有戶人家因為膠皮管老化破損,天然氣漏出來發生爆炸的。」
  
  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但我寧願信其有,不敢信其無。武鋒看著我,像在詢問該怎麼辦。我沒有過多的思考,說:「不進去了,先給火警打電話,然後我們下樓!」
  
  可我們這邊剛剛轉過身,連一步樓梯都沒踏出去,就忽然聽見屋子裡傳來轟隆一聲巨響。猛烈的爆炸衝擊和聲浪,讓我們無法站穩,一個個東倒西歪。耳朵更像被人用錘子砸了一下,整個腦袋都懵了。武鋒反應奇快,一把抱住我和強子往樓梯下窩倒,我們的身子剛剛歪下去,房門就砰一聲被炸開,直接砸在對面的門上。匡啷一聲響,兩個門板都嚴重變了形。狀巨助才。
  
  東方晴和方九等人抬著周小海,此刻哪還能站得住,擔架噹啷一聲掉在樓梯上,他們幾個也被震的東倒西歪。
  
  四周的玻璃同時破碎,嘩啦啦的往一樓掉。武鋒把我們撲倒後,立刻又爬起來,從樓梯口的窗戶往外看。我捂著耳朵,感覺鼻子裡有溫熱的液體流出來。用手抹了一把,見是血。耳朵也是一樣,我苦笑一聲,這他嗎算怎麼回事?說爆炸,就真爆了?
  
  武鋒走回來扶著我,問:「沒事吧?」
  
  我有些聽不清他的話,被他在耳朵邊連續大聲喊了幾次,才模模糊糊聽見,便搖頭說:「沒什麼事,就是震的耳朵有點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