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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挖肉

  我苦笑一聲,說:「一言難盡,有時間一起吃飯再告訴你,今個兒忙。先走了。」
  朋友本來還想多問些事情,見我一臉著急,便說:「那成,回頭約個時間去家裡吃飯。自從認識你之後,老覺得家裡不乾淨,你三天不去,我就渾身難受。」
  「謝謝,我不搞基。」我說。
  「滾吧。哥們有老婆的。」他說。休爪圍弟。
  我笑了聲。轉身離開。
  回到車上,武鋒並沒有問我結果,直接開車回家。我拿著X光片左看右看,還在身上比劃了幾下。武鋒通過後視鏡看到這一切。便說:「我可以幫你。」
  我愣了下,隨後想起他之前揮刀時的穩定,想了會,便說:「那行,回頭咱倆研究研究,看看怎麼把它弄出來。」
  蘇銘談起咒鬼降的時候,武鋒也在場,自然明白我說的「它」是指什麼。
  到家的時候,已是中午十分,大大的太陽掛在半空。曬的人一身是汗。方九和王狗子跪在門口半天,估計腿都麻了。我看他們倆汗流浹背,苦苦咬牙支持,便說:「還跪著呢?該幹嘛幹嘛去吧,別浪費時間了。你們之前說我什麼時候收什麼時候起來的話,我就當沒聽到。」
  方九看著我。一臉堅毅的神情,說:「您不收,我們不會起來的,就算跪到死,也要跪下去!」
  「得,你們繼續。」我說著就進了屋。
  關上門後,我與武鋒一起研究了下本命奇蠱的具體位置。為了更加準確,武鋒讓我脫掉上衣,把X光片放在身上不斷移動比劃。忙活半天,我們才確定了比較精準的位置。
  這種事情,晚做不如早做。事不宜遲,為了不出現其它意外,我還特意找朋友要了消毒水,又讓他偷偷找內科大夫要了把手術刀。止血的東西倒不需要,把本命奇蠱取出來後,隨便在傷口一抹就行了。
  一切準備好後,武鋒拿著鋒利的手術刀站在那,問我:「準備好了嗎?」
  我點點頭,說:「好……」
  一個字剛說出來,就見他胳膊一動,然後我便感覺肚腹處一片溫熱,好似有什麼東西流了下來。這才明白過來,他已經動刀了。我忍不住罵了句:「你他娘的也好歹給我點心理準備時間,你以為拔牙啊……」
  「別說話,會影響身體裡的臟器位置!」武鋒很嚴肅的說。
  我當即閉嘴,牙齒咬的嘎吱響。
  古有關雲長刮骨療傷,今有楊三七開膛破肚。
  幸好我之前準備了點帶麻痺效果的蠱毒撒在肚子上,否則武鋒那一刀,非疼的我蹦起來不可。不過,蠱毒的麻痺效果並不是很強,因為我怕會對之後的事情有影響。所以,在武鋒拿來一面鏡子,讓我對著鏡子順著傷口往肚子裡掏的時候,依然感覺十分痛苦。
  那種痛,就像腸子絞在一塊,又像戀人分離時的肝腸寸斷。我真是上輩子當街嗶了誰家狗了,這輩子才會遭報應,受這麼多罪。
  鏡子裡的反射,讓我看到,肚腹被武鋒劃開一道十多厘米長的口子。淺淺的縫隙中,不斷有血流出來。我不敢多耽誤,硬著頭皮把手伸進傷口,摸索著找尋本命奇蠱。
  相信諸位有很多都看過《力王》這部電影。其中有一個片段是,某人伸手掏出自己的腸子勒在敵人脖子上。那畫面,無論當時還是現在,每每看到都會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我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做近乎同樣的事情。
  手剛伸進肚子裡,那血就嘩嘩的直往外流,我甚至能感覺到滑潤的腸子不斷擠著手指,想從傷口處流出來。
  此時,我已經有些後悔把蠱毒效果配的那麼輕,這可真是疼!
  有人說,女人分娩時的痛苦,是無法想像的。我現在,就和分娩差不多……
  摸了一會,憑借手感和與本命奇蠱的特殊感應,我隱約摸到了一個圓乎乎的東西。手指碰上去,就像觸電一樣微微發麻,我大喜過望,連忙將它掏出來。
  血流的太多,已經讓我有些頭暈眼花。我低頭看,見血淋淋的手掌上,托著的正是本命奇蠱。
  那血能染紅我的手,可它的身子卻依然如白棉花一般,一塵不染。我不敢再耽誤,對武鋒說:「快!切下來一塊肉!」
  武鋒點點頭,忽然一臉驚愕的看向我的臥室,大聲說:「那是什麼!」
  我下意識轉過頭去,還沒看清,就感覺肚子一緊一鬆,緊接著傳來了一陣陣波浪般的痛苦。轉回頭來,武鋒手裡提著一塊血淋淋,有半個巴掌大的皮肉對我說:「切好了。」
  我這叫一個氣,恨不得直接咬死他。這是把我當小孩兒唬啊?轉移注意力那麼老套的手段都用出來了,你特麼怎麼不說天上有飛碟,地上有米老鼠,牆上有蜘蛛俠啊!
  不過,也幸虧武鋒把我騙過去,否則真眼睜睜看著他切下來那麼一大塊肉來,我還真有些受不了。
  血越流越多,頭也越來越暈。就這麼一會流的血,不比當初算計泰國降頭師用的少。我不敢再耽誤,生怕失血過多死在這,那可就虧大了。於是,連忙用手上的本命奇蠱在傷口處抹了一道。
  雖然本命奇蠱中了咒鬼降,但它本身的蠱性還在,傷口立刻被封住,不再有血流出來。
  我氣喘吁吁的坐下來,雖然這個過程中,我沒有太多的動作,可是卻覺得比跑馬拉松還累。
  蘇銘之前告訴我,要轉移咒鬼降,血肉替身必須新鮮。裡面的細胞死的越少,越容易盡快和身體融合。所以,我喘了幾口後,找武鋒要來手術刀。看了眼在手掌上窩著,一動不動,像睡著了的本命奇蠱,忍不住歎口氣,對它念了句對不起,然後才手起刀落,從它尾端切下來一部分。
  本命奇蠱的樣子,很像白花花的棉花糖,大量的白色發須無意識的飄蕩著。在它身體被手術刀切中的時候,那些發須猛地一震,奇蠱也跟著抖了幾下,似乎要從沉眠中醒來。我心裡又驚又喜,心想要是能讓你立刻醒來,我多給你兩刀!
  可惜,本命奇蠱抖了幾下後,就再沒動彈過。而那些白色發須,飄蕩的速度和幅度,也減弱許多。看來,我這一刀,對它產生了不小的傷害。
  不過,我這樣做也是為了救它。因此,只能忍著心裡的內疚,把從我和它身上切下來的那部分捏在一起,以蠱毒讓彼此之間產生聯繫。不多時,我就從這勉強捏成人型的肉塊中,感受到屬於自己的味道。這其中,還參雜著部分本命奇蠱的氣息。
  我知道,這血肉替身已經做成。
  將這替身珍而重之的放入早已準備好的木盒,然後再將之前身上流出的部分血撒在上面。隨後,我忍著身體的虛弱和痛楚,把木盒和本命奇蠱都拿到成蠱所在的屋子裡放好。
  出來後,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感覺肚子裡都在抽筋。也不知是不是剛才摸本命蠱的時候,把腸子攪亂了。為了轉移這痛苦,我看著武鋒,說:「你可真行,那麼低劣的手段都想出來。」
  武鋒沒有辯解,但也沒有內疚的意思,因為他覺得自己沒有做錯。
  我也沒有怪罪他的意思,只是想找個話題聊聊,免得總注意傷口。可惜武鋒話實在不多,我故意挑了幾個話題,卻總感覺聊不下去,只好作罷。
  頭暈腳輕,我也不想繼續坐在那,便讓武鋒扶著進臥室,想以睡眠來減輕痛苦。
  可惜,實在疼的睡不著。誰說打了麻藥就不疼的?連蠱毒都止不住這疼,更何況是麻醉藥!
  肚子上的痛楚,似乎連帶著讓其它地方也產生了反應。一時間,後背,胳膊,腿,幾處地方都同時疼癢起來。不管躺著坐著還是站著,怎麼都不舒服。
  好不容易熬了幾個小時,感覺痛苦稍微減輕一點,忽然聽見王狗子大聲敲門。門板被他敲的砰砰響,他還喊著:「開門啊!開門啊!九哥暈倒了!」
  我本來就疼的不舒服,被他這麼一喊,更是渾身不得勁。便走出去,見武鋒已經開了門。門口,果然見到方九躺在地上不動彈。
  我走過去冷聲說:「喊什麼喊,玩苦肉計啊?」
  王狗子有些急,說:「我沒騙你,九哥真的暈過去了!這麼熱,我們一天一夜都沒吃飯,也沒喝水。」
  我垂眼看了看,方九臉色透出異樣的紅,渾身發抖,看樣子真的是因為餓肚子加上高溫暈過去了。這與我事先所想的不太一樣,現在人暈了,難不成真為了考驗不聞不問?
  這種事情,我是做不出來的。
  想了想,只好先讓武鋒把人弄屋子裡來,接了些溫水,放點鹽,喂方九喝點。王狗子在旁邊眼巴巴的瞅著,不斷的咽喉嚨。我看他一眼,說:「廚房裡有水,自己去喝。」
  王狗子哪敢去,一邊直勾勾的瞅著武鋒手裡那碗水,一邊說:「我不渴,不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