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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又是鬼又是蠱

  這麼一說,周老和晨哥臉色反而更加難看了。我們三人站在病床邊,看著菌蠱不斷成長,許久後,籮筐大的腦袋沒了,長在那裡的,是幾個半尺高,柚子大小的紫黑色蘑菇。
  我見領導的腦袋已經與常人差不多大小,而菌蠱的根部,已經逐漸裸露出來,便讓晨哥不要再灑血,並讓他們後退。
  周老和晨哥已經見識蠱術的神奇與詭異,發現領導的五官雖然還有些模糊,但已經開始顯露出來,便紛紛後退。我將手握在菌蠱的莖部,眼睛不眨的全神貫注盯著它的根須,在根須完全裸露,卻扭動著,要繼續朝更下方扎去時,手臂立刻用勁,把它提起來。
  這菌蠱已經吃上癮,如果不是我動作快,它差點就直接把根須扎進領導的頭蓋骨裡去。此刻被我提起來,竟像負氣的孩子一樣,數寸長的根須扭曲著要去纏我的手。別說它夠不著,就算夠著了,有奇蠱在身,我也不怕它。
  將這大半尺長的菌蠱放進血盆裡,找了床被單密密實實的蒙起來,周老和晨哥詢問一聲,得知肉菌已經完全清理乾淨,便急忙走過來,查看領導的病情。
  他們一個看儀器,一個看身體,忙活了半天。我抽空瞥了一眼,領導臉上有些坑坑窪窪的,皮膚沒有什麼太大損傷,只不過皮下的肉似乎憑空消失了一樣。有好幾塊地方,皮膚都凹陷下去,很是嚇人。不過以現在的整容技術,想彌補這點損失絕對算不上難。
  這個時候,手機鈴聲響起。周老和晨哥回頭看過來,我拿被單擦了擦手,示意他們繼續忙,不用管我,然後才把電話接起來。
  話筒中傳來略熟悉但又有些陌生的女人聲,張口就是一句:「大師,不好了!」
  我說:「我是楊三七,你是?」
  「我是劉茹啊,您忘了嗎?」
  我立刻反應過來,的確是她的聲音,難怪聽起來有些熟:「不好意思,這會剛忙完,你說什麼不好了?」
  「洪胖子的別墅,我派人去掃尾,結果五個人只回來兩個……」劉茹語氣中帶著一絲驚慌。
  「那三個……」
  「都死了!」劉茹回答說。
  我心裡一沉,其實在她剛說去五個回來倆的時候,我就猜到了這個結果,只不過習慣性的問一下罷了。
  「怎麼會死?出什麼事了?」我問。
  劉茹說:「那兩個人說,說……見到了鬼!一開始我是不信的,大白天哪來的鬼,所以親自去看了。結果,別墅裡……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劉茹之所以結結巴巴,語氣慌亂,是因為她在別墅裡看到的畫面太嚇人。拒她說,當時一進別墅,立刻就看到滿地是血。那三個死在別墅裡的人,都被撕成了一塊塊。破碎的頭骨,腐爛的血肉,斷裂的手指胳膊混在內臟裡,到處都是。
  更可怕的是,這些殘肢碎肉被人故意擺成了一個「死」字。
  這三個人死的太慘,那血淋淋的大字擺在地上,以至於連劉茹這麼膽大的女人,都慌不迭的給我打電話。
  她說:「能殺掉三個人,還這麼殘忍,除了鬼,誰能幹的出來?大師,你說是不是洪濤的鬼魂回來報仇了?」
  「就算洪濤真成了鬼,也沒能力做到這種事。」我心裡有些不安,問:「你現在在哪?」
  劉茹說:「我在回醫院的路……」
  砰!
  電話裡傳來巨大的碰撞聲,隱約能聽到四周混亂的車輛鳴笛。我大聲的喊了幾句,卻沒聽到任何回應,心知不好,一定是出事了。
  洪胖子的別墅裡剛死三個人,劉茹緊跟著就出了事,是巧合?還是對方已經找到她頭上來了?可是,誰會跑來用這麼激烈的手段為洪濤報仇?
  難道,是那個養蠱女的熟人?
  這很有可能,養蠱女是洪濤的情人,她死在我手裡,如果有人想幫她報仇,自然先拿劉茹開刀。心裡的不安愈發濃重,這讓我恨不得立刻飛到那邊去。
  我並不是擔心劉茹或周紹勇的安全,而是擔心強子。整件事,是以強子和周紹勇鬥毆為起源,倘若對方要殺劉茹和周紹勇,難保不會對強子下手。強子還沒從蟾蠱的傷害中緩過來,現在別說能殺死三個大活人的凶鬼了,就算是個弱不禁風的女子,也能輕易弄死他。
  把電話掛斷,我轉過頭,正要對晨哥說打算離開,卻聽見他大喊一聲:「快來!」
  定睛一看,我頓覺愕然,那已被清除肉菌蠱的領導,突然間像瘋了一樣在床上拚命翻騰。周老和晨哥兩個人一起,都有些按不住他。我忙走過去問:「他怎麼了?」
  晨哥急的不行,說:「誰知道怎麼了,剛剛還好好的,突然就變成這樣。」
  這時,腰間的陶罐劇烈晃動了幾下,我心裡一驚,立刻將他們倆推開。也許是因為擔心強子,所以我手上的動作粗魯又大力,周老和晨哥都被我用力推到一邊,不過他們知道這種事或許已經超出自己的能力範圍,所以並沒有責怪。
  沒有人按著,那位領導在床上更像脫韁的野馬,發瘋發狂的叫出聲來。從他模模糊糊的喊叫中,我隱約聽到疼,癢等字眼。
  晨哥看了一眼監測儀器,驚呼出聲:「我的天,心率快三百了!」
  周老立刻大聲說:「快出去喊人來,準備搶救!」
  我一把將領導身上蓋著的薄被扯開,周老和晨哥就在旁邊,他們看到第一眼,就不約而同的發出驚呼聲。
  領導的肚子,此刻變得異常肥大。肉眼可見,肚皮下有密密麻麻,米粒大小的東西不斷鼓動,看起來,就像有無數只蟲子在他皮膚下爬動。我迅速抄起放在一旁的手術刀,在他肚子上猛地劃開一個口子,白花花如油脂一般的液體中,大量顏色發黑,和蛆蟲差不多模樣的東西混在其中流出來,眨眼間便佈滿小半張床。那些黑蟲子在床上到處爬,看的人忍不住要起雞皮疙瘩。
  周老和晨哥看的呆在那裡,連出去叫人都忘記了。
  此時,領導的額頭,也開始出現這種症狀。密密麻麻的蟲子在皮膚下遊走,佈滿他整張臉。我再次用手術刀在他額上劃了一刀,果然見不少黑色蛆蟲爬出來。
  我立刻大聲喊:「把所有的血都拿來!」
  周老和晨哥是很出名的醫生,他們早已見慣各種對普通人來說難以接受的畫面,但是,那麼多蟲子突然從人體內鑽出來,這確實有些看不慣。而周老年齡稍大,反應也慢了許多,好在晨哥立刻醒悟,迅速將剩餘的血袋拿來遞到我旁邊。
  我將這裝有四大生肖的血袋用刀子劃開,衝著領導的身體狂灑。沒多久,他就幾乎被淋成了一個血人。我又喊著晨哥幫忙把他翻個身子,這才發現,因為劇烈的動作,他背部的皮膚下,不知壓死了多少蟲子,此刻那片皮膚烏黑髮粘,用手按上去,就像按在一灘爛泥上。
  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用血把他全身都糊滿。
  當血液鋪滿整個身體時,領導的身體才逐漸安靜下來,皮膚下躁動的蟲子,也像突然失去了蹤影,再看不到那擠在一起,像要從皮下竄出來的畫面。
  領導身上的監測線都已經脫落,我沒開口,無論晨哥還是周老,都不敢亂動。而我,則用手術刀挑起幾隻浸在血中的黑色蛆蟲,仔細的打量。晨哥靠過來,大惑不解的問:「他這怎麼回事?你不是說,蠱已經解了嗎?」
  我看著那幾隻在血中漸漸融化的黑蟲,說:「解的是肉菌蠱,他身上現在又被人下了新的蠱。」
  說著,我把那染血的手術刀抬到晨哥面前,說:「你看這些蟲子,它們被四大生肖的人血沾上,立刻就融化了。如果是普通的蠱蟲,絕對不會因為人血產生這種反應。很明顯,這些蟲子體內有降頭術的力量。」
  晨哥下意識後退半步,然後問:「那現在怎麼辦?」
  我想了一下,說:「這些蟲子也算是蠱,我可以解,但是,降頭師手上有他的替身。如果不把替身消滅,就算我再幫他解一次,降頭師還是能繼續下蠱。哪怕我二十四小時在這裡幫他解蠱,也救不了。所以,必須得找到降頭師,從源頭來解決掉!」
  周老和晨哥互視一眼,都看著我不吭聲。他們的意思很明顯,不管找到降頭師還是解決降頭師,都要交給我來辦。
  我因為劉茹的一通電話,現在心急如焚,哪有多少心思去管這事。可如果我走了,這位領導必死無疑。這裡的醫生雖然多,但沒一個能救他的命。
  晨哥看出我想走,他雖然不知曉具體原因,卻只能硬著頭皮說:「這事,只有你能做,我們只是醫生……」
  我歎口氣,說:「不是我不想幫忙,是還有更重要的人等著我去救。」
  這時,周老突然說:「給我們一個方向,只要有方向,我會請示上級領導,在全市範圍內發動大追捕。以現在的國家力量,在有方向的前提下想找到一個人,不需要太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