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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是誰下的蠱

  很快,我看到一條黑紅色,大約一寸長的細蟲從朋友的傷口鑽出來。它爬下來,一路順著血與糖,慢慢的向陶罐方向蠕動。
  一條出來,更多的細蟲也跟著出現。沒多久,朋友的身上,密密麻麻不知爬了多少細蟲。這些蟲子幾乎把他完全蓋住,從他的傷口,七竅不斷鑽出。
  人的眼睛,是最敏感的地方。這樣的地方不斷有幾寸長的細蟲爬出來,那種感覺,是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的。
  更可怕的是,當渾身上下,都不斷有蟲子從體內鑽出來的時候,你會發現,眼睛的不適應,已經趕不上對身體的痛恨。那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身體碾碎,焚燒,化作灰燼的古怪感覺。
  如果此時有人突然進來,一定會嚇的很久吃不下去飯。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我一樣,淡定的看著大堆細蟲把人裹起來。
  一條條變異蚊蟲,從一寸長到三寸長,最後是接近五寸長。不過,這近半尺的蟲子數量極少,寥寥三五隻。
  它們一條接著一條,順著我畫好的血線爬入陶罐。
  陶罐中,存在無數毒蟲,上百年來的毒性精華。這些變異蚊蟲雖然能夠吞噬蟾蠱,但哪裡能經得住那麼猛烈的毒性。一旦進入陶罐,頃刻間便如被點燃的沼氣熊熊燃燒起來。
  變異蚊蟲的屬性,仍和幼體時一樣,屬火,沒有被改變。雖然五行中,有水克火的說法,但在實際應用上,還是要以多勝寡來主要理論。因此,水可以克火,火也可以克水。
  別看這些變異蚊蟲數量多的嚇人,但進了陶罐無火自燃,殘留下來的,也不過一些可以忽略的氣息罷了。
  等最後幾隻五寸長的細蟲也燒了個乾淨,我把陶罐拿起來看了看,底層有淺淺的火紅色霧氣,似煙似塵,靠近些便能感覺到十足的灼熱感。
  我沒有把這些氣息倒出來,而是留在陶罐中存放。既然朋友受了那麼大的罪,等找到養蠱人後,我怎麼也得讓他也嘗嘗中蠱的味道才行!
  體內的蠱蟲被清理出來後,朋友的身子依然在不斷的抽搐。這是失血過多,身體過度虛弱的症狀。這種事情,我可沒辦法解決,只好給醫院打電話。
  很快,救護車嗚哇嗚哇的來到樓下,在醫護人員上樓前,我離開了房間。朋友的傷有些重,全身都是我劃出的傷口,還有那蟾蠱留下的疙瘩痕跡,這都是有理說不清的事情。如果我還留在這,很難脫身。
  為了不耽誤時間,我把已經培育差不多的土行蠱解下來抱在懷裡,直接下樓,與匆匆而來的醫生們擦肩而過。
  如今這個社會,只要你打了電話,就算家裡沒人,醫生也會先把病人拉進醫院。所以,我並不擔心醫院會見死不救。
  開車離開,在附近找了個地方吃飯,補充損耗的體力。待夜幕降臨,我窩在車裡,感覺懷中抱著的盒子,有了動靜。
  土行蠱是所有蠱類中,最奇特的。大部分蠱,都是活物,例如蟲蛇蟻蛾等。可土行蠱,卻是以土石為基,混合蠱毒製成。嚴格來說,它也算蠱毒,只不過擁有活物的特性。
  在這一點上,如果以科學眼光來看,土行蠱無異於憑空造出一種新生命。
  盒子裡的土行蠱,雖然是倉促之中培育而成,但效果還算不錯。它與我心意相通,知曉我要找養蠱人,便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像鞋底在盒子裡拍打一樣。
  我嘗試換了幾個方向,如果方向不對,啪嗒聲就會消失。幾次過後,我確定了方向,立刻驅車前行。
  根據土行蠱的指示,沒多久,我來到一家已經點亮燈光的酒吧。
  當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酒吧裡依然有震耳欲聾的音樂,很明顯,這並不是一家清吧。我將車停好,然後抱著盒子走進去。
  土行蠱一路發出急促的啪嗒聲,離對方越近,它似乎就越興奮。
  這家酒吧很大,中間是一個大大的舞池,裡面擠滿了年輕而奔放的男女。他們相擁著,也不管認識不認識,隨著勁爆的音樂瘋狂扭動自己的身體。在一些燈光陰暗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到一些已經嗨到極點的男女抱在一起親吻,撫摸。
  我目不斜視,隨著土行蠱走向一個包廂。當我站在包廂門口時,土行蠱的啪啪聲,激烈的像要衝破盒子。
  它本就是對方的痕跡,如今來到正主面前,就如同鐵屑遇到了磁鐵,恨不得立刻融入對方體內。我一手捧著盒子,然後擰開包廂的門把手。
  包廂裡很暗,但還是可以看到三男三女坐在一起喝酒聊天。他們的興致很高,有一對甚至已經抱在一起互相摸來摸去。我的進入,讓他們有些吃驚,有一個身高馬大的平頭男人立刻站起來:「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
  我往前走了幾步,一邊把盒子放在他們面前的茶几上,一邊說:「我是幫人來送個禮物。」
  「禮物?」正中間那人似乎有些興趣,而旁邊五人都皺著眉頭,露出一臉厭惡的表情。我立刻看出,那人就是正主。
  只有正主,才會對土行蠱感興趣,而其他人,只會聞到讓他們煩躁的氣息。
  或許是見我只有一個人,那位正主探身去開盒子,問:「是誰讓你送來的?」
  我並沒有從他身上感受到蠱蟲的氣息,陶罐也沒有任何危險的提醒,知道蠱雖然是他放的,但真正的兇手並不是他。不過,既然放蠱,自然和養蠱人有聯繫,我並沒打算放過他,便說:「是強子是我來的。」
  「強子?」
  那人打開盒子,而他旁邊摟著胳膊的女人探頭看一眼,立刻驚恐的尖叫出來。
  此時,盒子中的血肉,已經化作黑紅色的液體,並順著「人臉」流滿整個腳印。極其腥臭的味道,讓人彷彿看到了一張腐爛的人臉。那人看一眼,臉色一變,立刻抬頭站起來:「誰是強子!」
  我冷冷的看著他,說:「就是被你放蟾蠱禍害的那個人。」
  「你……」他指著我,忽然暴躁的拿起桌上的啤酒瓶砰一聲砸碎,用那尖銳的部位指著我:「你他嗎也想來找茬!」
  他的氣勢很凶悍,而旁邊兩個男人也跟著站起來。有個女人很機警,立刻把燈打開。我這才看到,那兩個高大的男人,身上都有紋身,一看就不是好人。
  不過,我並沒有畏懼,鎮定自若的看著他,問:「是誰讓你去放蠱的?」
  「你他嗎管的著嗎!給我打!」旁邊一個男人蹦到桌子上,一腳向我臉踹過來。
  我雖然也是個養蠱人,但在姥爺的教導下,學過一些防身的技巧,比起一般人的反應要快很多。那一腳,被我側身躲了過去,並順勢扯住對方的腿,將他拉過來。
  那人反應也很快,腿腳被扯住,立刻揮拳打向我。同時,另一個紋身男也跳過來,舉起手中的酒瓶砸向我的腦袋。
  我早已預料到他們會動手,手掌一揚,一片粉塵撒出去。那兩人立刻慘叫一聲,抱著臉倒在地上到處翻滾。
  我撒出的蠱毒,可以讓人皮膚潰爛,他們猝不及防,被灑進眼睛,甚至吃進嘴裡。絲絲縷縷的爛肉混著血水,從他們胡亂揉動的指縫中淌出來。兩個人高馬大的漢子,就這樣嚎起來。
  我反手將門關上,外面暴躁的音樂,把屋子裡的動靜全部隔絕。我看向那個已經愣住的男人,說:「告訴我,是誰讓你去放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