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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匯合

  在這樣的情況下,周玄業會突然出現,無異於一個救星。當然,這個救星出場的方式有些古怪,這一瞬間,我忍不住想,他手裡那把黑漆漆的劍是哪兒來的?這一路上怎麼沒看見過?
  之前我聽到的聲音,莫非不是幻聽?
  除了手裡的劍和探照燈以外,周玄業也和我們一樣,將身上的皮膚都包裹住了。不過,他顯然是有備而來,所以包裹的比我們都嚴實,手上還戴著一雙白手套。那手套的款式我認識,是譚刃的。
  除了一雙眼睛外,幾乎沒有露出多餘的皮膚。
  可剛才的一瞬間,我卻一下子認出了周玄業的身份,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氣質,有些人的氣質,是很難被掩蓋的。
  周玄業離我們很近,眼光和我一對上後,忽然還劍入鞘,緊接著握著劍鞘開始和那些粗大的根須糾纏,於此同時,他道:「右轉第一個井口,他們在外面接應,快走。」
  以前譚刃跟我說過,他倆在三子觀時,觀主,也就是他們的師父會逼著他們練武,我之前還沒有什麼印象,但這會兒周玄業一動起真格來,我算是見識到了中華武術的博大精深了。
  雖然沒有武俠電視裡那麼誇張,但也絕對讓人震撼。只見他身形靈活,如同游魚似的,那些根須每當想纏上去,他就跟沒有骨頭一樣,身體柔軟的不可思議,以各種刁鑽的角度躲過去。
  他顯然也知道不能動刀子,所以實在躲不過去的時候,便以刀鞘擊打,往往一劍拍過去,就能拍飛一根。我見此精神大振,知道周玄業是能應付的,便立刻對秋凰兮道:「快,我們走。」
  秋凰兮只是愣了一下,立刻點頭,扶著我拔腿就跑。和周玄業側身而過的剎那,我道:「周哥,平安回來。」
  黑暗中,周玄業包裹的跟著粽子一樣,我也看不見他的神情,只聽他邊打邊說道:「小事一樁。」這些大傢伙有周玄業抵擋,沒能攻擊我和秋凰兮,但出了這個範圍,外面那些細小的根須就又糾纏了上來。
  我之前被麻痺了一下,身體不利索,就全靠秋凰兮揮舞著匕首拚搏,我雖然想幫忙,卻是有心而無力。這時,後面的周玄業也邊戰邊退,見我和秋凰兮不敵,周玄業重新拔出那把劍,將強力探照燈直接扔給我,道:「拿著。」我雖然身體不靈活,但捧個探照燈還是沒問題的。
  在將探照燈扔給我的這一刻,周玄業的左手頓時騰了出來,於是便左手拿鞘,右手拿劍。
  只見他右手速度極快的挽了個劍花,一大片細細的根須,就那麼斷為兩截。就在他右手挽劍花的時候,左手的劍鞘卻同時拍出去,將左側襲過來的一根大傢伙給拍了回去。
  我幾乎看的眼珠子要瞪出來了,心說左右開弓,周玄業這是開了外掛的吧?
  總以為相處這幾個月,他們有什麼本事我也摸透了,但現在才知道,都還藏著一手呢。我心裡一邊震驚,同時也不敢耽誤,示意秋凰兮趕緊跑,時間緊迫,也不知周玄業能堅持多久。雖然他現在的動作看起來很帥,但想一想都是極耗體力的。
  有了周玄業的加入,我們的境況好了很多,須臾便到了他所說的那個井口。
  井口很高,如果沒有接應,我們是根本出不去的。
  但現在,這裡已經有了一根繩索。
  秋凰兮道:「謝天謝地,謝天謝地,終於可以出去了。」
  我道:「快,你先上去。」她卻沒有動作,而是將繩索往我腰上一綁,道:「你動不了,你先。這次多虧了你,否則我就真要死在這個地方了。」井口處探出了韓緒的頭,大叫:「豬天顧、豬天顧,拉繩子。」
  我聽到他略微口齒不清的叫喊聲,感覺到有些親切,重見天日的感覺真好,這個總是氣的我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韓緒看在眼裡都順眼了不多。
  很快,我被拉了上去,周圍的王澤海等人立刻圍了上來,詢問我的情況。
  我道:「先別管我,把他們拉上來。」一邊說,一邊扯了腦袋上的頭罩,跟著趴在井口去看下方的情況。
  繩索已經被再一次放了下去,周玄業也已經退到了井口下,頭上的衣服罩子混亂中散落了,不知蹤影,強力探照燈打下去,可以看到一團團黑色的東西湧了過來。由於要從井口處逃生,周玄業避無可避,立刻就被堵死了,形成了一個完全的死角。
  無可奈何之下,譚刃沉聲道:「抓住繩子。」隨即對我們道:「把他們一起拉上來。」雖然我沒辦法出力,但畢竟人多,幾下就將兩人拽出了井口。下方的東西跟著要探出來,但似乎有些畏懼陽光,到了井口處,就躊躇不前了。
  在出了井口的瞬間,秋凰兮身體搖晃了一下,猛地暈倒在了旁邊。
  我知道,她太累了,三天三夜緊繃的神經,受傷的身體,無一不是一種折磨。她能撐到現在還沒有暈過去,或者說沒有因為感染而死,實在是一個奇跡。
  我想起了那個我們全力施救,卻還是死了的人,心中一冷,對譚刃道:「老闆,一定要救她。」
  譚刃皺了皺眉頭,道:「我先看看你的傷。」譚刃這人面冷心熱,通過之前和沈蘭那次交鋒我就看出來,他這人其實是很護短的。所以這會兒他說出這麼一句話,我並不意外。
  我拒絕了,道:「她是女人,先救她。」
  譚刃拗不過,沒說什麼,立刻去查看秋凰兮的傷勢。在她的頭套解開的瞬間,王澤海等人齊齊發出驚呼,這在我的意料之中,陽光下,那張可怖的臉顯得更加清楚,有些地方已經化膿了,顯得極為惡習。
  譚刃不愧是懂藝術的,心理素質過硬,看見這麼噁心的傷勢,也只是皺了皺眉頭,並沒有像王澤海那麼大呼小叫。他道:「得先處理傷口。去那條水源邊上,燒水。」
  水源?
  看樣子,在我掉入井裡的這段時間,他們應該有其它發現。
  韓梓桐雖然面無表情,眼中卻儘是同情之色,立刻收拾裝備。周玄業則扶著我,一行人也來不及詢問彼此的經歷,馬不停蹄的向著水源邊而去。
  到了地兒,只見這是地下水滲出形成的一條小溪,在泥沙的過濾下,溪水雖然淺,但十分清澈,清澈的讓人讚歎,在陽光下,反射著粼粼波光。
  我們有攜帶便攜式鍋具,立刻升起了篝火,開始燒水。我們攜帶的醫藥有限,之前已經用了大半,而秋凰兮身上的傷面積很大,完全靠消毒水不夠,只能使用燒過的冷水清理傷口。
  在這個過程中,韓梓桐是最積極的,待水涼卻後,譚刃將清洗傷口的事交給了她,我們幾個男人暫時迴避。
  迴避過後,譚刃立刻示意我脫衣服,緊接著便開始給我處理傷口。那麻藥到不打緊,時間過了,會自行消失。身上的小水泡也不要緊,由於不想秋凰兮瘡面那麼大,所以這些小傷,都會自己癒合。
  真正惱火的是腰側以及大腿內側的那一片傷,之前看不到還好,這會兒脫了衣褲一看,頓時覺得頭皮發麻。只見傷口處發黑,腐蝕的皮肉糾結成一片。
  都說人在極度緊張的情況下,神經會來不及感應痛覺,看來這個說法是正確的,因為在逃命的過程中,我雖然感到痛,但還能忍住。這會兒放鬆下來,又真真切切看見自己的傷口,那種疼痛似乎就復甦過來,逐漸增強,讓人不堪忍受。
  我忍不住哀嚎一聲,這時,譚刃卻看了我一眼,沉聲道:「現在叫為時過早,一會兒有的是機會給你叫。」
  什麼意思?
  我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