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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章 披甲局

  夜風安靜地吹來了遠方的氣息,不過對於此刻的林東而言,更多的是一種歸家的惆悵和一些悸動。
  他相信,明早自己死去的消息將會傳遍四方。
  風月華和風小箏兩人閉目養神沒有說話。豬耳鬼見了風月華,似乎也沒有多少話說,看著眼前的小黑,兩人都不是人類,頗為有些眼神奇怪的感覺。
  豬耳鬼道:「林東,我們先去南昌把孫先生的骸骨找到吧。」
  林東點點頭道:「我正好有這個計劃。」當初遺落在南昌的孫夢文,還沒有能夠安葬的。現在回到了南昌,怎麼說都還是一次機會甾。
  風月華聽了林東的計劃道:「可以,但是既然你已經死了,又如何能夠去拿到骸骨呢?」
  林東道:「我自然有辦法。」
  一夜無話,火車匡匡的聲音時刻傳來萬。
  早上,火車停了一會,到了南昌。
  林東戴了帽子和風小箏一下下來。風小箏手挽手,遠遠看起來倒有點像一對夫妻。小黑是跟班。風月華就好比兩人的奶奶。這一行人遠遠看來,和大多數從外地歸來的人沒有多大的區別。
  林東說著一口流利的江西話:「盧督帥和趙老爺最近怎麼樣了?」
  茶館裡的小老闆臉一黑,連忙擺手:「老表不要說了,盧督帥最近疑神疑鬼的,光算命先生就殺了上百個。趙老爺啊,趙老爺已經搬走了。」
  林東沒料到趙小順居然離開了武昌。
  不過轉念一想,盧應羚和趙小順之間的關係是靠線線維持的。線線一走,加上趙小順殺了日本人的事情,或許趙小順心灰意冷離開武昌也不遲。
  林東又問道:「那麼趙老爺去了哪裡了?」
  小販搖搖頭道:「好像是去東北,又好像是去雲南了,反正說不清楚。」
  林東說了幾句客套話,又和豬耳鬼說了兩句話,還是決定親自去看一看。趙家搬走了,趙夫人線線的心腹吳爺爺不知道有沒有跟著離開了。
  當初拜託吳爺爺收殮了孫夢文,沒想到會發生過這些事情。
  幾人在南昌城內安頓好了。林東和豬耳鬼就到了趙家去看了一看,趙家的宅子上面掛上了一把大鎖,遠遠看著院子裡面的花園上已是雜草叢生,不曾料想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居然如此滄桑般地改變了。
  林東回到住處。風月華和小黑已經準備接下來的行程,有一些東西需要準備。風小箏倒閒下來了,見了林東失魂落魄地樣子:「林東,古人說好事多磨。你何必著急,晚上再找一下,或許趙家還有人在。」
  林東傷重在身,雖然好得快,但偏偏這件事情壓得自己放不下來,對於自己養父孫夢文,林東愧疚越來越深。
  林東笑道:「小箏姐姐,你是好人。今晚再去找一下,如果沒有蹤影了,只求他日能夠遇到吳爺爺。」
  風小箏道:「我看今晚一定能夠找到。」
  風月華和小黑很快賣回了需要的東西,有繩索,還有一些西藥和準備好的鐵鉤一類的東西,請了兩個人送回來。
  風月華見林東失魂落魄的樣子,也是安慰道:「依我看,凡事不能急。」
  林東沒有說話,和豬耳鬼兩人順著南昌城溜躂,多是祁家還有幾條熟悉的街道,遠遠地看到盧督帥的隊伍,都是遠遠地躲開,最近戰事似乎開始。孫傳芳和南方的人似乎對江西都虎視眈眈,北方的張作霖也似乎要動手的樣子。
  盧應羚一直都難以安寧,派出去追捕林東的方彪和謝保平都沒有蹤影,似乎遠遠不知道有什麼樣的結局,傳說之中的帝王穴也遠遠發現不了。
  盧應羚一氣之下抓了算命先生,逼迫他們算出龍氣所在,無疾而終,可憐的算命先生和風水先生一個個都人頭落地。
  林東看得出來,盧應羚已是窮途末路,氣數已盡。
  溜躂到天黑的時候,林東重新回到了趙家。卻見趙家後門微微開著。林東心中一喜,急忙走了進去,看到花房的燈光微暗,遠遠看著,還能看到人影。
  傳來了一陣咳嗽聲。
  林東心中激動,走到門前。
  順著門縫看過去,正是自己尋找的吳爺爺,只是似乎命在旦夕。
  林東敲門進去。
  吳爺爺見了林東:「你來了。」
  林東握住吳爺爺的雙手道:「謝謝你了。」
  吳爺爺止住林東感謝的話:「你若再不來,我就要死了。你父親的屍骸就在這裡。」
  吳爺爺用手指著桌子上的木盒。
  這話一說完,接咳嗽得更厲害。
  「如果你不來,我就要成為無信之人了……「吳爺爺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咳嗽得很厲害,手上已是鮮血滿手。
  「沒事了,我帶你去看醫生。」林東說道。吳爺爺顯然是生了重病,請高明的醫生看一下就可以了。
  吳爺爺苦笑道:「我一生重信守諾。夫人待我恩重如山……我……」
  吳爺爺話沒說完,吐血將整個衣服給弄濕了。
  林東急忙送過去一股內力,終究擋不住衰老的身體。吳爺爺終究是死了。林東找了一把鏟子在花園裡面挖了一個坑,找了兩塊木板,將吳爺爺蓋住埋在裡面,怕以後趙家人回來認不出來,又用一塊木塊,摳出幾個字,立在墓前。
  林東道:「大恩無以為報,願早登極樂世界。」咚咚磕了幾個響頭,抱著放著孫夢文的盒子出了趙家。
  路邊的兩條野狗亂叫了兩聲,也不吭聲了。
  風月華見林東抱回了箱子,大概是事情辦完,把林東叫了過來。
  「我們現在要去三僚村。這個地方是孟少錕小時候生長的地方,哪裡有線索,然後才去解開披甲局。」風月華說道。
  林東道:「三僚村在哪裡?是楊筠松的那個嗎?」
  風月華道:「就是那個村子。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早出發……」
  風月華頓了一下,問道:「你的傷要不要緊,要不我們再休息一天……」
  林東道:「是刀傷,我躺著休息就好了。而且傷口好得很快……」
  風月華道:「時間越來越少,已經來不及了。明天一早就出發……」
  風小箏吩咐旅館的小二煮好了雞蛋和鮮魚,這些東西都是有利於傷口復原的,又幫林東換了藥膏。
  風小箏出乎意料地沒想到,林東傷口幾乎合攏,好似受的傷很輕一樣,完全不像重傷要死的人。
  林東吃了晚飯,將木盒打開,裡面的骸骨已經有了很重的濕氣,林東將帶著身上的牙齒放了進去,也算屍骨合攏。
  對著屍骨說了一晚上的話,到天亮的時候才睡了過去。
  天一大亮。小黑就過來敲門。林東下到門口,風小箏和風月華已經準備了。豬耳鬼躲在林東的口袋裡面,沉沉地睡了過去。
  豬耳鬼的食慾越來越差,所以需要多休息。
  風月華選好了一輛馬車,準備好的器材都放在車上,小黑負責趕車。車子出了南昌城,噠噠地順著大馬路往南走去。
  幾輛汽車跑得飛快,又有一群白馬跑過去。看樣子,又要打仗了。
  一路上,林東沒有一句話,倒是風小箏和風月華說了一些。
  都是什麼好似披甲局,為什麼要去三僚村之類的話。風月華有時候說了一點,有時候又故意什麼都不說。
  之間的謎團卻越來越多。
  林東抱著孫夢文的屍骨,等馬車朝南走了一天,傍晚的時候,才和豬耳鬼選了上好的棺材。
  原本是要送回七里坡下葬的。但豬耳鬼提醒了他,要回七里坡,怕是不好,會有很多人到七里坡去調查你的,孫夢文葬在那裡反而不好。
  「據我所知,孫夢文是江蘇太湖人,回七里坡下葬也不算魂歸故里。還不如找一個上好的風水之地,就地下葬了。」豬耳鬼說道。
  林東被豬耳鬼說動:「老爹啊,願你的魂魄隨我一起,走遍天涯海角回到故里。肉身就留在這裡吧。」下葬完孫夢文,林東還是拿下了孫夢文的一根骨頭,以後送到太湖去,也算完成人子最後的願望。
  在江西最後的一件心事完成,林東這才全心全意去對付這個披甲局。
  林東問道:「豬耳鬼,早知道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你跟我講一講三僚村吧。」
  豬耳鬼似乎睡了一天,精神好了不少:「這個三僚村是楊筠松晚年住的地方,傳言風水極好。楊筠松是堪輿之祖,和孟家祖先孟步天同朝為官,是天機處的大師。唐朝黃巢之亂。兩人帶書出走。楊筠松帶著的百姓風水術,專門服務於百姓的,建房選墓地。而孟家帶著的則是帝王風水術,正是記載了奪取天下改變天下氣運的風水術……從此隱遁天下……因此之故,孟家飽受折磨,千年以來,子孫命運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