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你是我的朋友

  蘇玄雪見藍臉鬼卒回到車子。
  「他們回去會不會求閻王哪裡告賬？」蘇玄雪問道。
  「我聽說，上了車的人，要麼變傻，要麼陽壽被劃掉。」林東有點後怕。上了這種列車，英雄好漢也要嚇破膽。
  豬耳鬼晃動腦袋，身子慢慢地變小，和正常的人差不多，只是一雙耳朵還是豬耳朵的模樣。
  「沒事。他們也不想惹事，查他們一個失職之罪。而且我已經說好了送他們五十個。」豬耳鬼笑著說道。
  「五十個什麼？」蘇玄雪好奇地問道。
  豬耳鬼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就是五十個女的。」
  蘇玄雪臉一下子紅了。原來豬耳鬼最後豎起的五根手指，是要送五十個女人下去，看來這三隻藍臉鬼卒果然是能力不弱……
  林東道：「我叫林東。你是誰？怎麼稱呼你？」
  豬耳鬼以一種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神看著林東，以一種認真嚴肅卻帶有一絲幽默的語氣，以一種快樂而有稍顯憂傷的氣氛，以一種多年未見而有初次見面的感覺，身子穩穩地站住，微微地往前傾，伸出自己的右手，道：「林東，我叫豬耳鬼。第一次見面，希望以後多多賜教。我的毛病很多。」
  林東有些驚慌，這種握手禮是一種新式禮儀，是一種平等的禮儀，但豬耳鬼身子微微地往前傾，似乎十分尊重自己，林東臉上露出狐疑的神情，這一隻叫做「豬耳鬼」的怪物到底和自己有什麼關聯。
  見著豬耳鬼臉色的真誠，林東伸出了手，道：「很高興認識你。」
  豬耳鬼嚴肅地說道：「將你右手手指的鮮血灑在我的身上，我從此會跟著你。」
  林東猶疑地說道：「你要跟著我。你不回家嗎？」
  豬耳鬼被林東這麼一說，眼睛似乎一紅，道：「我知道好吃懶做，膽子又小，你嫌棄我也是情理之中。」
  蘇玄雪見著豬耳鬼這般滑稽，百般委屈，哈哈大笑：「林東。人家救了你，跟著你又怎麼樣？吃你一輩子也是便宜你。」
  豬耳鬼頭忽然一擺，朝蘇玄雪扮了個鬼臉，這一幕林東自然沒有看到。
  林東心想道：「這豬耳鬼似乎和我有很大的緣分，他要跟我在一起或許是上天安排。」林東知道，這鮮血馴服鬼魂，實質上是一隻契約，從此鬼魂將和自己息息相關。
  林東從身上取出一把黑色匕首，在指頭劃出一個小口子，鮮血滴在了豬耳鬼身上，道：「從此你就是我的朋友了。」
  豬耳鬼搖頭晃腦，心情大好，道：「從此我再也不用孤寂地在車上流浪了。小主人，以後我就跟著你。你到了那裡，我就要去那裡。」
  林東笑道：「反正我現在到處有人追我，你跟著我可沒有好日子過。一路逃跑，反正有個豬耳怪物陪著我，一路上也會解悶。」
  從這冥府車站出來，兩人站在南昌城之中的一家錢莊門口。看來這地府的車站一般都修在錢莊門口，誰也想不到這南昌城大錢莊，夜晚會成為地府列車停靠的車站。
  南昌。是江西境內首府，贛江流過，背靠鄱陽湖。唐朝文學家寫道「洪都新府，豫章故郡」，滕王閣就在這裡。水產豐富，生民樸實。有宋以來，更是產生了許多大思想家，大政治家，大文學家。
  「豬耳鬼，剛才見你撲倒黑臉的時候，為什麼一直發抖？」蘇玄雪問道。
  豬耳鬼臉色一變，像一個害羞的姑娘，道：「我怕。如果不是因為小主人，我哪裡那麼大的膽子。我可不想小主人成為一個笨蛋。」
  蘇玄雪哈哈大笑，這一趟奇遇，真是說出去也沒有人相信。
  四處昏暗，黎明前的黑暗壓著城市灰暗。
  忽然從街道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撲通」一聲，女孩倒在地上，膝蓋磕破在石板上，流出了鮮血。
  「雲水。我跑不動了。你走吧。」一個乾淨的女聲傳來。
  「白玉。即使生不能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前面是一條河，我們投河而死。」另一個男聲沉重地說道。兩人聲音急促，但相互之間鼓勵，似乎生死都不過是浮雲。
  唯有真愛無價。
  兩人身後傳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人聲鼎沸。跟著是狗吠聲，清一色彪悍的狼犬，站在這麼遠，還能感覺到狼犬的急促的呼吸聲。
  林東和蘇玄雪兩人對視，方才坐在的位子就是專門給「祁白玉」和「商雲水」的。
  這個女聲應該就是祁白玉，這男聲應該就是商雲水。
  而兩人分明寫著「因為殉情而死」。兩人馬上就要死了，然後登上去地府的列車。
  兩人著急地往前面跑去，和林東擦肩而過。商雲水不安地看了林東，臉上滿是無奈。
  林東猶豫了一下，剛準備追上去，被豬耳鬼一把拉住，道：「不要莽撞。鬼神的事情不要管得太多。」
  林東道：「明知他們要死。我不能坐視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