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你是我女人

    「那好，到時候就在那晚的老地方，黃魚和菲菲守著東面，我和陶靜在西面，不管發生什麼，也不能讓人走過去打擾到阿姨。阿姨，你就燒紙燒香，叫著蘇麗的名字。不管你看到什麼，也不要害怕，等香燒完了，就把香梗收好。明天是十五，你明天就拿到她墳頭上插好。」
    「我插家裡的香爐行嗎？」
    「插她墳頭上，別嫌麻煩。等你見到蘇裡的時候，你就不會覺得這是一件麻煩的事情了。」我沒有告訴她，蘇麗是跟著香梗走的，插到家裡，反而不利於蘇麗投胎。插在墳頭上，讓她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也可以好好去投胎了。
    這頓飯結束之後，我就開始準備了。阿姨看著我們要去買煙，就給了四十塊錢。打點好保安，從上次景哥綁我的那廢舊教室裡找出了鐵盆和一隻小碗。鐵盆是用來燒紙的，小碗裡裝上一點泥，是用來插香的。條件艱苦也只有這樣了。
    都準備好，也已經是九點過了。阿姨在女生宿舍和開水房那一米多寬的縫隙中燒香，黃魚和菲菲在一頭守著，正好也給他們兩製造點機會。我和陶靜在另一頭守著。
    開始燒紙了，火光下，阿姨跪著，低低哭著，叫著蘇麗的名字，嘴唇還喃喃著，不知道在說什麼。那聲音，讓人聽著都覺得傷心。我們只有一炷香的時間，這個地點是上次的地點，時間也是上次跟她約好的，她肯定會出現。
    陶靜應該是被上次的畫面嚇到了，現在的她就一直朝著教學樓那邊，就是不願意看向阿姨那。我靠在女生宿舍樓的牆上，看著那邊的火光，說道：「你明天要去你教練那嗎？你功夫挺好的了，還去啊？」
    「去，教練說有個比賽想讓我去參加。那個是有證的，高考能加分的。要不，我這點成績，以後高三就變苦逼了。」
    「原來你也會擔心這個啊？」我笑了。
    「那你明天回家也要好好接待你新爸爸。」
    我沒有回答，她就撲了上來，扯著我的臉：「笑一個，平時那麼愛笑，明天就好好笑，給你新爸爸一個好印象。」
    她離我那麼近，幾乎是整個上身都壓在我身上。幾乎是一種本能動作，我伸手圈住了她的腰：「好了，我沒那麼不懂事。」
    這時那邊的阿姨發出了驚呼聲，哭聲也更大了。蘇麗就出現在她媽媽的身旁。沒有七竅流血只是一直看著她媽媽。阿姨伸出手想要摸摸蘇麗，但是卻什麼也摸不到。
    「蘇麗，麗麗，麗麗……」那麼多年都過去了，她今天也不是抱著絕對的希望，看到蘇麗，這已經讓她恨驚訝了。她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只能一次次叫著她的名字。一直到香燒完，蘇麗的身影消失。她還是跪在地上，呆呆看著剛才蘇麗出現的地方。陶靜推開我，我才注意到我的手還圈在她的腰間。
    她走向阿姨，說道：「阿姨，起來吧。」
    「啊？結束了？蘇麗……走了？」
    「把香梗包起來吧。」
    「哦，對，包香梗，包香梗，包，包。」
    她的包袋裡已經是一片空白了，我雙手插在褲子口袋上，看著陶靜指導她包著香梗，收好。
    四個人先把阿姨送上了的士，然後黃魚送菲菲，我送陶靜。黃魚這個時候，已經牽著菲菲的手了。女生都這樣，在恐懼無助的時候，出現在自己身旁的男生，都會有好感的。這件事也算是湊成了他們一對。
    在送陶靜回去的路上，她還是一遍遍說著明天我回家的事。走到他們小區門口，我才說道：「行了，大姐，你比我媽還囉嗦。明天我回去，笑成個傻子行了吧。」
    「行，我回去了，明天過得愉快，記得給我打電話，告訴我你有多開心。」
    「行，進去吧，更年期大媽。」
    「那你要是不開心，也可以來找我，我是知心……」
    我打斷了她的話：「知心奶奶，進去吧。奶奶晚安。」
    陶靜往裡走了兩步，就回頭變臉叫囂道：「計承寶，你跳躍得夠快的啊！大姐，大媽，再到奶奶！」
    她追了我過來，我還能怎麼樣？跑吧。
    第二天，我還是到晚上才回家的。有種害怕的心理。我和我媽媽一起守護的小家，今天要走進一個陌生的男人了。對未知的未來，讓我覺得害怕，心理中是緊張著。我是站在家門口好幾分鐘，才用鑰匙開門的。但是在鑰匙插進鑰匙孔的時候，門已經被打開了。
    一個中年男人急匆匆走出來，手裡還拎著一袋子的雞毛雞血，他正回頭說話，也沒有注意到我，就直接撞到了我的身上。那一袋子的雞毛雞血就這麼都潑到了我的身上。
    我愣在了那裡。而那男人也是僵了好一會才說道：「哦，是，計承寶吧。進來進來。叔叔沒注意看到你。那個，你先上樓洗洗吧，叔叔整理一下這裡，丟垃圾啊。」
    廚房裡，我媽媽的聲音傳出來：「阿寶，可回來了。馬上就能吃飯了。」
    「嗯，我回來了。」我應著直接上了二樓。剛踏上二樓，一個紙飛機就朝著我飛過來。有人！而且是在我房間裡！我抓住了紙飛機，那紙我太熟悉了，快步走向了房門。
    房間裡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穿著鞋子，踩在我的被子上，正折著飛機，而他折飛機用的紙，就是我前幾年剛學奇門遁甲的筆記本。那一瞬間，我的火氣就冒了出來。心裡有個念頭，衝上去，把這個孩子一巴掌呼下來再踹上兩腳。我的房間已經是一片狼藉。師父送我的辟邪化煞的小竹箭也已經被他弄斷丟在地上了。
    胸前的鬼手印，就像心臟一樣「噗通」的跳了一下。我和媽媽靜心守護的溫馨的家，現在已經成了這個樣子。「噗通」把他踹下來吧！不！我不能！就算不喜歡他，也不能傷害他！但是好難受，就像失去爸爸的傷疤，被人撕開了一般。
    那個小男孩也看到了我，沒好氣地說道：「你這裡什麼都不好玩。連電腦都沒有。我媽說，你媽想嫁給我爸就是圖我爸的錢。」
    他還沒有說完，我已經轉身下樓衝出了家門。我希望在我還有理智的時候，不要被鬼手印控制，不要傷害他。不然媽媽會傷心的。
    我衝出家門的時候，我們還在廚房忙碌著，還能聽到媽媽的笑聲。
    我離開了家，我還能去哪裡呢？天空已經黑了，我飛奔到我師父那邊，但是師父家門緊鎖，我正準備開門進去呢，鄰居大爺就告訴我，師父出門兩天了。
    師父不在，我還能去哪裡呢？陶靜的身影出現在我的腦海裡，她說「那你要是不開心，也可以來找我，我是知心……」
    「知心奶奶，進去吧。奶奶晚安。」
    去找陶靜吧！這個念頭浮現在我心裡，我也沒有多考慮就上了的士。在的士上，手機響了氣啦，媽媽打來了電話，她發現我不見了。我暗暗吐了兩口氣，才接聽了電話，還是用很急很喘的聲音說道：「媽，沒空跟你解釋了，我同學出事了，我要趕過去看看。你跟叔叔和弟弟好好吃飯吧。掛了，不用擔心我。」
    掛斷電話，我咬著唇，我真的不想讓媽媽擔心。就讓她覺得是她這個兒子不懂事吧，反正我已經長大了，也是經常在學校的不回家的。那個叔叔要是真的對我媽好，我也可以少回家。
    熟悉的街景在後退，心裡有著說不出的感受，鬼手印也慢慢平息了下來。我心裡一遍遍對自己說著：「沒事的，沒事的，沒事的。」
    車子在陶靜他們小區停了下來。我大膽朝裡走去。因為我知道，這個時候，陶靜的媽媽還在出差，陶靜爸爸雖然不喜歡我和陶靜有太多牽連，但是去到他家裡，他都要叫我吃頓飯吧。
    可是敲著門，卻一直沒有人回應。沒人在家？陶靜去哪裡了？這都快八點！一種失落的感覺，也不知道現在我要去哪裡。乾脆坐在台階上，給陶靜打電話。說不定她是去局子裡玩去了。
    我聽到手機裡的嘟嘟聲，一次次在心裡對自己說，沒事的沒事的。可是手機還是沒有人接聽。
    電梯門在這個時候打開了，陶靜的聲音傳來：「真的，我決定了，要不我這成績到了高三那就痛苦了。」
    我的手裡還拿著手機，手機還放在耳邊。抬頭看去，陶靜和鍾禹兩個人正從電梯裡走出來，走向陶靜家。原來送陶靜回家的男生，不止我一個！
    陶靜和終於也看向了我，陶靜推推鍾禹說道：「你先回去吧。」
    鍾禹看看我，猶豫一會才轉身走進電梯，陶靜笑著轉身走到我身邊，也跟我一樣做台階上：「今天開心嗎？你媽媽終於找到幸福了吧。」
    我沒有說話，心裡堵得厲害。她突然抱住了我的頭，說道：「我知道你不開心，你跑到這裡來找我就是不開心。」
    被一個女人抱著頭，而且她剛才還是跟著鍾禹在一起的，我氣憤地掙扎著推開她。她吼道：「你幹什麼？我關心安慰你還有錯了！不就是跟鍾禹走在一起嗎？我們兩一起參加比賽，不就一起回來了嗎？你憑什麼生氣啊？」
    「我憑什麼生氣？你是我的女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