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如果陶靜轉學

    不過這次我沒有猜中。那個晚上，我沒有見到陶叔叔，也沒有見到局長，就連以前幫忙送碗泡麵的許警官都沒有再出現。我就在那小小的拘留室裡，聞了一晚上的汗餿味，還成為了蚊子的美餐。
    我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人家都說，被拘留就是關局子裡喂蚊子了。果真就是來喂蚊子的。我甚至覺得，這些蚊子就是他們故意養在這裡的。最重要的是，為什麼十一月了這裡面還有活的蚊子！
    那個晚上，我是一夜沒睡，就這麼睜著眼睛看到天亮了，才迷迷糊糊了一下。不過迷糊了不到一個小時，就被開門的聲音吵醒了。那幾個大漢可以離開了。他們還調戲了我幾句。我也懶得理會。等著他們都出去了，我才擋住了正要關上的門，問道：「警察叔叔，我問下，陶叔叔他知道我在這裡吧。」
    「啊？計承寶啊。他知道，不過他在忙。你這個案子也不是他負責的。」
    我愣住了。但是那門已經在我門前關上了。我著急著喊道：「喂！喂！開門啊！陶叔叔不可能丟我在這裡不管的！」
    門外沒有一點聲音，我的心裡慌了。上次被抓進來，老吳就要開除我了。還是師父出面保下我，這一次，再出事的話，我怎麼跟我師父說？陶叔叔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第一次那麼慌亂。以前就算是打架出事了，我也不會有這種感覺。在這樣的情況下，我過的每一分鐘，都像是煎熬一般。
    我的腦海裡無數次地設想著未來的情況，我不會被開除？陶叔叔到底怎麼了？是不是那些傳言的事情？
    終於在太陽很大的時候，那門再次打開了。小許帶著我出來，先給我一杯水，讓我坐在審訊室裡等等。
    幾分鐘之後，陶叔叔過來了。我已經很累了，連說話都不願意輕易開口。他放下了警帽，坐在我對面，許久才說道：「計承寶，我說過很多次了，我是個警察，我願意為打擊犯罪獻身，但是我女兒不是警察，她沒有必要天天跟你混在一起，還一次次的出事。」
    「叔叔，你問過陶靜嗎？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沒有問過我，沒有問過她，為什麼要下定義呢？」我的聲音有氣無力。我知道為什麼警察抓犯人都喜歡關一天再問事情了。什麼意志都被磨掉了，這個時候腦子有點反應遲鈍了。
    「行！就算以前沒事，以後呢？我看你根本沒有辦法保護好陶靜。我就她這麼一個女兒，你能不能體諒一下我當爸爸的心情。」
    「我沒爸爸。」我低聲應著。
    他的臉上也僵了一下，好一會才說道：「寶，一開始我以為你就是孩子家家打打架。才能陶靜去跟你做朋友的。可是現在事情已經完全出乎了我們的預料之外。這一次，被你設計的孩子，沒生命危險，人也已經醒過來了，都是一些外傷。我們也讓孩子家屬不起訴你。以前我們給你的任務，到現在就結束了。以後你不需要給我們什麼線索，也不需要幫我們做什麼？你明白了嗎？」
    我抬頭看著他，他的黑眼圈很重，應該也是一夜沒睡吧。我就這麼看著他說道：「陶叔叔，我查這些事情，不是為了幫你們的，而是為我爸爸報仇。我和陶靜是好哥們，也不是為了得到你的關照，而是因為她就是我的好哥們。以後，就算你不幫我了，我也一樣會查這件事下去的。還有，昨晚，我用飛機，就是那個被我打的學生，去做了一件很特別的事情。快的話，這幾天就會有一個大客戶，或者是上線離奇死亡。你們注意下，看看死者的關係網。如果我夠幸運的話，至少會死好幾個大客戶或者上線。」
    陶叔叔聽著眼睛亮了起來。要知道，那些販毒的，他們這些民警能抓到的只是底層的小嘍囉，就算的緝毒大隊的，一年到頭也不見得就能抓到幾個大客戶或者上線什麼的。而我一個晚上，就能弄死一個或者幾個，這個誘惑對於他們來說，真的很強大。
    但是陶叔叔在那猶豫了一會還是說道：「這是局長的決定，你可以離開了，但是以後，你再出什麼事情，我們都不會特別關照你了。你自己看著辦吧。還有，寶，我知道你和陶靜關係好，但是叔叔真的請你不要把那些危險的事情帶給她。她的生活沒那麼複雜。她以後好好考大學，考不上就讀個大專，然後出來找個工作，結婚買房子生孩子就這樣。」
    「叔叔，」我站了起來，看著他，動動唇，猶豫了一下，沒有說出口。轉身離開，他說過，我可以離開了。可是在我的手已經搭在門把上的時候，我還是回身，下了勇氣說道：「叔叔，如果哪天我讓陶靜處在危險中了，或者是因為我讓她受傷了，你就給陶靜辦轉學吧。我可以去求我師父，我師父有人脈，可以幫陶靜轉到好學校的。」
    說完這些話，我咬著唇，走出了訊問室。外面的陽光很燦爛，可是我卻有種想哭的感覺。我沒有哭，就這麼朝著學校走去。
    局子離我們學校也有好幾個站了，我甚至忘記了要坐車，就這麼一路走了回來。回到學校的時候，正是中午午休的時間，我沒有回宿舍，就坐在田徑場的樹蔭下。十一月的中午，太陽也挺熱的，我就脫了外套，靠在那樹幹，閉上了眼睛。
    好累，卻只想一個人呆一會。腦袋裡空空的，就這麼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直到一點清涼，點在我的唇上。我醒來，睜開眼睛，就看到陶靜坐在我身旁，手指沾著礦泉水，點著我的唇上。
    看著我睜開了眼睛，她笑道：「怎麼在這裡睡啊？一夜沒睡的樣子。喝點水吧。」
    我接過了礦泉水瓶子，喝著水，聽她說話。「你知不知道你剛才那個樣子有多危險啊。第一，有可能你的仇人過來直接一腳把你踹下台階，那樣你至少會成為傷殘人士。第二，愛慕你的女生跑過來抱著你親，那樣你至少會失去初吻。第三，愛慕你的男生跑過來直接扒你褲子，那樣……」
    「他會被我踢成殘廢！」我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樓上看到的。而且，熊河也在那邊看了你很久了。只是他沒有走過來，我過來了而已。」
    「別亂說話，熊河還喜歡賴非呢。」突然想到了陶叔叔跟我說的話，我說道，「陶靜，你看你一個女孩子，老跟著我混什麼？你回去上課吧。好好做英語題。楊sir人不錯，他還幫我們兩說好話呢。沒事多去問問他。爭取考好了。」
    「你不討厭他了？男人也這麼善變。走啦，」她伸手拉著我，「回教室去，你在這裡睡覺，真的有被劫色的可能。你都不知道你睡著的樣子，真的很像女生，很漂亮呢。」
    我站了起來，卻甩開她的手：「你先上樓吧，我去下廁所。」
    陶靜也不是那種黏糊糊的女生，直接走開了。我活動活動四肢，倒了礦泉水拍拍臉，讓自己清醒一點。現在該幹嘛幹嘛。
    上課鈴響了，很多人都進了教室，我卻進了廁所。我進廁所沒一會，熊河就跟著進來了。高一和高三的，本來就不是一棟樓，廁所也是分開的。他特意到這裡來，就是找我說話的。
    他壓低著聲音問：「昨天怎麼回事？」
    「沒什麼啊？」
    「警察開著警車來帶你走了，你還說沒什麼？」
    「真沒什麼？熊哥，我這輩子，坐警車的次數多了。現在不是好好回來了嗎？」
    「你小子有事瞞著我呢？那貨是不是被發現了。你那要是有危險，我幫你收著。別人是絕對想不到我會收那種東西的。」
    「不用了。真沒事。就是……陶靜爸爸找我談話。」我也尿完了，直接靠在牆上，朝著他伸出兩隻手指，示意著他給根煙。他遞上了煙，還說道：「你還說沒事？你都在廁所裡抽煙了，還說沒事？」
    「哪個混混不抽煙啊？熊哥，我知道高三那幫早就看我不順眼了，要不是你，我麻煩事多著呢。現在我真沒什麼事，你去上課吧。」
    「你……算了。要是以後你真的見到了上線，看到賴非，記得跟我說一聲。」
    「嗯，好。」熊河離開了，我抽著煙，苦苦一笑。賴非在這條路上走不回來了，可是還有熊河惦記著他。
    以後我要是成了老大，陶靜當了大學生，結婚了，買房了，生孩子了，還會不會記得我？
    回到教室，老吳的課，老吳站在教室看著在門口喊報告的我，說道：「喲，你還能回來啊？我還以為你被關大牢了呢。班上桌椅太多，太擠了，我就把你的桌椅搬雜物室去了。那你現在……呃……先站那邊掃把堆那聽一節吧，下課了自己去雜物室找你課桌回來。」
    說掃把堆那是好聽的，不好聽的就是垃圾堆。因為那就是放著垃圾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