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死亡線上

    痛，真的好痛。我不要死在這裡，我要殺了他！這個念頭漸漸強烈了起來。我胸口的鬼手印，開始發熱了。在我意識的最後一個念頭，就是陶靜千萬別進來。在鬼手印控制我的時候，我甚至連一點思維都沒有。只有不斷重複放大的仇恨。
    那股被放大的恨，就像鎮痛劑一樣讓我忘記了痛。我的力氣瞬間爆發，發出了吼叫，那殺豬刀就朝著他揮去。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是怎麼打這場架的。我只知道，我的左肩膀受傷了，手術刀還紮在我的肩膀上，血一直在流。我只用右手，一次次，砍向他。看著他血流出來的那種感覺，讓我更加興奮起來。就好像我本來就是地獄裡爬出來的殺人魔，我的存在就是為了殺人。最後，我把他壓在地上，一刀刀的砍。
    老醫生的肚子本來就被那殺人犯給掏空了，我的刀砍下去，一直砍著，直到他的腰被我斬斷了。
    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就坐在他的屍體上，上半身和下半身已經分離了。一地的血，我的身上也全是血。我甚至分不清，那滿地的血是他的，還是我的。
    「啪！」一聲響聲，無影燈滅掉了。這間手術室陷入了黑暗之中。我的眼裡只有漆黑，血消失了，屍體也看不到了。一切都是漆黑。我的手緩緩放在了肩膀的手術刀上。想著流了那麼多血，肯定是扎到那根大血管的。我現在要是扒刀的話，死得說不定還更快點。
    我掙扎著站起來，尋找著根本就不知道掉到哪裡去的手電筒。腿包裡沒有，褲子口袋沒有。我伸手在地上摸著。可是摸到的卻是身旁的屍體，還是屍體，那半截半截的屍體。我的手發抖著，腦海裡還在回想著剛才看到的那畫面。我大吼了一聲。不是因為害怕，只是想讓自己洩洩壓，要不然，跟這具屍體在一起，我會先嚇死自己的。
    就算看不到，就算我肩膀傷了，我還是告訴自己必須出去。不出去在這裡等著，未知的危險太多了。
    我不知道老醫生的魂在哪裡。我也不知道那個殺人犯是不是被我的殺豬刀帶著那屍體一起砍了。我不知道這附近，還有沒有別的什麼厲鬼的存在。
    可是我才剛站起來，一陣頭昏就傳來了。失血過多！奇門遁甲給我的提示。我嘗試著邁出腳步，但是只一步，我的身體就已經不受控制地跌下來了。還那麼不巧的，跌在了屍體上。身下那個感覺，我怎麼會弄錯呢？
    我嘗試著站起來，可是身體還是再次摔了下來。一次，兩次，三次！不行了，我不能這樣。再試幾次，我的體力都因為這個而流失，我死得更快。我要保住自己！
    我環視著四周，心裡暗暗告訴自己，奇門遁甲上預示著我只是受傷了擊形了，但是我沒有門破，沒有入墓，沒有空亡，我***死不了！
    黑暗中唯一一點點細微的光，那一點小小的紅光！香！我之前燒的那柱香。我不知道那香還有多久會燒完，還有多久連一點小紅光都不存在。我拚命想著那紅光挪去。滾也好，摔也罷。我要躺在手術台上，我要讓師父過來的時候，第一眼就能看到我，節約搶救我的時間。
    紅光消失的時候，我已經摸到了手術台的腿了。扶著那腿撐了起來，使勁翻上台上，這幾乎用了我全身的力氣。而且因為我的動作，那把手術刀又紮了進去，就像被割肉一樣的痛。
    我躺在了那張手術台上，大口大口喘息著。等氣息恢復了一些之後，我從腿包裡拿出了那包在小超市買的煙。失血過多，這個時候，我要是睡著了，就真的有可能永遠睡著了。用右手拿著煙，放在嘴裡，嚼了起來。
    煙的鎮痛作用，加上尼古丁什麼什麼的，讓我暫時冷靜了下來，也感覺沒有這麼糟糕了。我知道我什麼也做不了，我只能躺在這不知道死過多少人的手術台上，等待著師父過來救我。
    嘴裡的味道好奇怪，但是我強迫自己嚼著。腦海裡也為今晚的事情，做了一下疏通。老醫生被那個殺人犯殺了。因為我今天用鏡子反照著裡面的事情，一定是讓那殺人犯知道了，所以他用那鏡子給我傳信息，讓我過來的。
    我過來了，他的目標是殺掉我。因為我今天用鏡子看到了關於他的詭異，因為我知道他的存在。所以他上了老醫生的身體裡，藉機靠近我。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我有著能傷害到他的殺豬刀。
    鬼手印救了我，讓我把他砍死了。好安靜，真的好安靜。好想睡。不！我不能睡！我抽出幾支煙，數都沒有數，就塞到了嘴裡。師父，你可一定要過來啊！
    我的世界，時間就彷彿停止了一般，就好像在這黑暗中，我永遠也等不到一束光芒了。
    終於，在我的眼睛緩緩閉上的時候，我看到了強烈的光照在我身上的感覺。我聽到了陶靜的聲音：「他在這裡！他在這裡！啊！血！」
    接著就是我師父的聲音：「什麼都別碰！什麼都別管！送他去醫院！」
    我的眼睛實景撐開了一條縫，看到了是強光手電筒晃著眼睛。接著就是師父的大手摘掉了我嘴裡還沒有嚼完的煙。然後抱起我，就朝外跑去。我駛出了全身的力量，扯出了微笑，說道：「師父，你可算來了。我以為，我永遠見不到你……」
    「閉嘴！」我笑了，最後昏倒了。
    我醒來的第一個直覺就是我媽肯定哭了。想起的第二件事情就是我算殺人了？還是殺鬼了？還是非殺人的分屍了？
    這些問題，我還沒有得到答案，就先聽到了我媽的哭聲。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心煩！估計很多男生都跟我一樣。最聽不得的就是媽媽那種哭啊，說啊，還沒完沒了的感覺了，當然這個感覺並不是說我們就不愛媽媽，媽媽有危險，我們一樣會沖在她前面去保護她的。
    在我媽哭聲中打針換藥輸血。醫生跟我說：「能活下來是奇跡啊。你嚼那麼多煙，死得更快罷了。」
    我笑笑沒有回答。在那個時候，如果沒有一點刺激的東西去支撐，我只會死得比他這個更快，還要快。
    陶靜和好多同學，一起來看我的。真的是好多啊，我感覺我真的就是個扛把子了。我們班的，3班的，還有幾個也是高一的。阿妖一進來就拖長的聲音說道：「寶爺，你真的好酷哦。」
    我都快沒命了還酷個屁啊！那場架，是我自從拜師一來打得最爛的一場。梁恩壓低著聲音說：「寶爺，你是不是殺了那個老醫生啊。他……他……」
    「胡說什麼啊？」我朝著他就是一吼，口水都飛他一臉了。這種話還真不能亂說！
    一堆人進來一堆人出去，最後陶靜留了下來。她眼眶紅紅的。她知道地比別人都多。我對他說道：「陶靜，謝謝你啊。要不是你的殺豬刀，我肯定沒命了。你那時候好在也沒進去，要不然我連自己都護不全，更護不了你了。」
    「計承寶！」她猶豫了好一會才說道，「其實我進去了，只是就在一樓那門口。我看裡面黑黑的什麼也沒有，也聽不到你的聲音，害怕就出來了。」
    我心裡咯登了一下：「你沒看到一樓大門那的燈亮了？沒聽到我說話，我叫喊？」
    「沒有，你進去以後就一點動靜沒有。半個小時後，你師父打電話過來了。我跟他說了，他趕過來，進了樓裡，我才看到看到樓裡亮燈了。我跟著他一起上樓，看到那手術台上的你，那一身的血，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