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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雪人的頭

  長眉大師喝道:「你晚上哪裡去了?」
  燒火的老和尚資歷比較老,根本沒有把長眉大師放在眼裡:「我出去喝點素酒,怎麼了,你要管我嗎?」長眉衣袖一拂:「把這一塊圍起來,等警察來。」
  雲朝海剛準備睡覺,只能屁顛屁顛地趕過來,昨天弄出沒有頭緒的斷手,今天又多了一具燒成他媽都不認識的乾屍,這到底是要幹什麼呢?
  幾乎和昨天調查的情況一樣,根本沒有發現是誰燒火,忽然出現的乾屍。乾屍被裝走運回去,連夜送到扶風縣做進一步分析。雲朝海很沮喪對我說:「果然沒猜錯,又死了一個人,而且是被火燒死的,難道是見鬼不成。世界上真的有鬼過來殺人放火嗎?」
  我搖頭道:「世上哪有那麼多鬼?還是查清楚身份再下判斷,過早下結論,反而影響後面的判斷。」
  圓通大師聞到聲音也趕過來了:「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長眉大師問道:「大師如何不休息?來這裡幹什麼?」
  「都是一條性命。木瓜大師,讓我們一起為亡魂念一遍往生咒吧。」圓通大師悲痛地說道。
  乾瘦手上面並沒有太多的肉,只是身上面的衣服很厚實,看起來有幾分滑稽,脖子被厚袍子遮住,似乎還貼著兩張雲南白藥創口貼。空氣之中傳出淡淡的藥味。
  長眉大師就不一樣,身板很結實,身上卻是一件單衣,在寒風之中依舊鎮定自若。
  長眉和尚聽了有人稱呼自己木瓜大師,有點不高興:「圓通大師。往生咒剛才我已經念了幾遍,外面冷,大師還是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圓通大師道:「佛門有難,貧僧豈能袖手旁觀。」
  兩人開始打嘴仗。雲朝海在火屋外面拉起了警戒線。
  第二天,法門寺的景點都暫時關閉。這天的雪下得更大,幾乎沒有停下來。佛光大道,合十舍利塔上面,上百個佛像都被大雪打在身上。我和建國叔在廂房裡面,實在是閒得蛋疼。戒色一天到晚,都被長眉和尚叫去。
  後來實在是沒人來玩,就把花重陽喊來。費了半個小時,才讓他學會了斗地主。
  花重陽笑道:「這個遊戲不錯。本爵爺喜歡,咱們也不玩大。五塊錢一把,玩一天應該差不多了。」花重陽從身上拿出了十塊錢放在自己的面前。
  我和建國叔眉目傳情,自然有了對策。可事實上人算不如天算,最後我和建國叔每人輸掉了兩百。花重陽笑得合不攏嘴:「沒想到斗地主這麼好玩,我們那個年代就沒有好玩的遊戲。真是可惜了。」我捶胸頓足,氣得要死,居然輸給了一個新手。
  建國叔也是感歎,兩百塊錢可以找四回大媽,現在白白浪費。
  ……………………………………
  早上,醒來的時候,又傳來一聲尖叫的聲音。
  原本斗地主放鬆下來的心情又陡然緊繃起來。這回聲音很近,就在屋外面。建國叔很靈敏地踢了我,兩人邊跑邊穿衣服,跑到了廂房外面。
  原來謝小玉做成雪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腦袋滾在地上面,露出的脖子,已經凍僵,但是可以看得出還有鮮紅的樣子。
  脖子很整齊地被刀割過。
  雪人的腦袋就是放在上面,估計被晚上停在上面的鳥類給撥下來了。
  我眼睛傻掉了,這個雪人是謝小玉做的,有和尚看到過,要是把謝小玉給牽連進去,我可不願意。到時候警方用蠻力,肯定會坐實這件事情,指不定所有的線索都指向謝小玉,而我和建國叔很可能誣為幕後操縱的人。
  雪人的身子是白雪做成的,只有腦袋是臨時裝上去的腦袋。我鬆了一口氣,因為第二種可能是存在的,那就是晚上有人偷偷換過了。
  謝小玉被幾個和尚指指點點,不太高興。我瞧著她委屈的樣子,大喊道:「你們不要亂指。她一個女孩子,怎麼會把人頭裝在雪人身上,肯定是有人偷偷地換了一個腦袋上去的。」
  說這話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了蛇精女,她當時和謝小玉一起堆的雪人。難道是她弄的鬼。
  我怕謝小玉傷到和尚,伸手將她護在懷裡面,等情況穩定再做打算。
  「原來是這個妖女。」長眉和尚趕來,「她不是什麼正常的人吧。」
  我怕長眉和尚動手,戒色在對付銀甲屍的時候,說過他師叔祖會「如來神掌」,當時我不信有什麼如來神掌,但是我看長眉大冬天站在雪地裡面穿的都是單衣,不得不相信。
  「大師。她的心智相當於幾歲大的小女孩,根本不會危害人間。您高抬貴手。」我臉上密密麻麻的汗水留下來。
  看著長眉和尚,我真的沒有把握對付這個和尚。要真是會如來神掌,玉屍還不得渾身碎骨。
  長眉恨恨地罵道:「人道是活人走的。何必逗留人間?貧僧暫且把這件事情放下來。」
  「讓一讓,讓一讓!」雲朝海被人從被窩裡面叫出來,趕來的時候,看著雪地裡面露出帶血的脖子,將積雪弄掉,一張長滿鬍子的臉,肌膚已經完全發白,眼睛是緊緊閉著的。
  只是嘴角翹起一絲奇怪的微笑,好像很享受的樣子。
  雲朝海詢問僧人,最後知道雪人是謝小玉做的,上來問話,謝小玉很凶,差點就要打雲朝海。我告訴他:「她腦子有點問題,不是個正常人。所以不會殺人的。那天跟她一起堆雪人的,還有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妖艷女子。我相信很多人都看到了。她應該還在寺裡面,你去找來問一問。而且單憑一個雪人根本證實不了我表妹是嫌疑犯。」
  雲朝海狐疑地看著我:「是嗎?」轉身安排人去找我說的那個黑衣妖艷女子。但是找遍了寺廟,根本就沒有這樣的人。
  雲朝海和長眉和尚悄悄地說了幾句話,越發狐疑看著我,應該是開始懷疑我了。
  我干,該死的蛇精女。
  難道兩天前早上就把人頭放在上面,然後在要陷害我。
  建國叔冷眼旁觀,低聲說道:「第一斷手出現在佛堂,手裡面拿著一本佛經,佛經是木頭做的;第二個人被火燒死;第三個人腦袋埋在了冰雪裡面,雪是水受寒而形成。你覺不覺很奇怪?」
  「你的意思是說。現在土和金還沒有出現。還要死兩個人。」我驚訝地看著建國叔。
  建國叔點點頭:「金木水火土,五行齊全才是完整。當然我的想法不一定對。我只是跟你提提。」
  雲朝海和長眉和尚說了兩句後,對我態度大變,我把建國叔的意思轉達給雲朝海。
  「大師告訴我,你不是什麼好人。虧我把你當成名偵探。你到底是誰?」雲朝海看著我。
  到了這個時候,我看再隱瞞身份已經沒有用了。
  「不滿雲警官,我是一個雲遊四方的風水師,帶著一條黑狗行走天下,為民除害的。這一次到法門寺,就是擔心有人作祟。」我一本正經地說道。
  長眉冷笑道:「敝寺不需要你的幫助。路上面走的八個人裡面就有九個風水師。與其說是風水師,不如說是神棍。」
  長眉要跟我針尖對麥芒。
  我在罵人上還是很有心得:「大師。你說的沒錯。的確八個人裡面就有九個風水師。但是十個和尚裡面,二十個有老婆,三十個生了兒女,四十個當了爺爺。」
  長眉吹眉毛瞪眼:「你風水師算什麼東西。不入流。我佛門之中有驅魔辦法,也有捉妖捕鬼的方法。在佛爺面前插大蔥,你裝象。」
  今日倒是碰到對手了。
  雲朝海一臉無奈,和尚對神棍,罵就讓他們罵吧。
  雲朝海最後還是過來求我幫忙,在他看來,要是我殺人的話,肯定早就跑了:「大師。你剛才說。佛堂上的是木殺。火屋裡面是火殺。雪人是火殺。那麼土殺和金殺會出現在哪裡?」
  雲朝海叫我大師的時候,我還是有些不自在。
  「整個連環殺人事件裡面,最複雜的一點,就是所有殺人命案發生的時候,不知道是什麼人動手,也不知道死的是什麼人。我只能等待土殺和金殺的出現。才能破開謎團。」我低聲說道。
  斷手、乾屍、人頭;
  木、火、水。
  為何要按照五行來佈局來殺人,真是難上加難。兇手狡猾的程度超過了我的想像。
  雲朝海也沒料想退休之前遇到如此棘手的問題,和我說了半天。最近一段時間鬼魂殺人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但實質上,任何一隻鬼魂殺人都不會如此縝密不留下線索。比如人會感覺到濃烈的怨氣;比如,死者根本不會帶有微笑。
  這種鬼魂殺人,最不可能發生的地方就是佛寺裡面。寺廟四周出現的鬼魂很多千里迢迢來到這裡,就是為了佛法超度自己,擺脫遊走無間紅塵的苦痛。
  在寺廟,鬼魂殺人,絕對沒有這個可能,這裡面鎮著上百尊佛像,四處都流動著佛光。。
  唯一的可能是人殺人。
  我告訴雲朝海:的確有一個風衣妖艷的女子,長著一張蛇精一樣的臉蛋,迷死人的那種。
  她若跟你睡一覺,讓你去殺人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