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仔細看進去,只覺得體力不支,差點要被眼睛吸乾了一樣。
看來石棺裡面之所以可以吸四周的屍氣和陰氣,就是畫裡面的眼睛。
沒錯,就是眼睛。
「怪了!」
沈易虎走到傘下,上前來跟我說話:「是什麼東西,看的這麼入神。」
沈易虎走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滿頭大汗。
我說道:「畫裡面畫了一隻眼睛。而我就在樓房裡面見過這隻眼睛。」
「什麼?」沈易虎靠了過來,瞧著眼睛,也是目不轉睛地看了兩眼。
我漸漸地感覺到沈易虎呼吸急促,整個人身體變得僵硬了。
忽然沈易虎的手動了一下。
我感到了一股殺意,本能地將沈易虎一撞,然後我前面一撲,在地上面打了兩個滾。
沈易虎雙眼通紅,倒在底邊,伸手就去解開了腰間的配槍,動作很快。
咚……
一個子彈從彈夾推薦槍膛射出,擦在我的臉上飛過去了,我用手摸摸臉頰,已經是一臉的鮮血。
很鮮艷的鮮血。有幾滴還落在了畫捲上面。
「救命啊。」我往旁邊一躲。
那顆子彈劃破了我的臉皮,釘在了牆面上。陳荼荼正在收殮骨頭,聽了槍聲,扭過頭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傘下的沈易虎看到了陳荼荼的眼神,臉上的肌肉抽搐,異常凶悍。
沈易虎一槍沒打死我,調轉了槍口對著了陳荼荼。
沈易虎手指輕輕勾動。
「躲開」。我上前撞開了陳荼荼。
咚。
子彈打在了我的大腿上,血流如注,噗呲噗呲地流下來。
陳荼荼整個人往前面一滾,腦袋磕得很痛,將手裡拿著的兩根骨頭砸向了沈易虎。
最先趕來的是小賤。
汪汪汪……小賤一跳而起,將撐著的傘撞歪了,陽光正好照下來,陽光在沈易虎眼前一晃。
他眼睛的紅色消退,看著自己手裡面拿著槍:「發生什麼事情了,發生什麼事情了。」把槍收起來,上前扶我。
陳荼荼也趕過來,將白手套摀住了我的腳上:「不要動彈。蕭棋,你怎麼這麼傻啊!」
「不要扶我,拿火來。把畫燒掉。現在就燒掉。快快快!」我忍著痛叫道。
一連三個快字,從我嘴巴裡面喊出來。沈易虎似乎呆板了一樣,才醒過來拿出打火機,直接就把畫給點了。
畫卷噗呲了一聲,上面沾有我的血跡也變成了黑色的灰燼。
我似乎聽到了眼睛的痛苦聲音。最後眼睛裡面那個人影再也沒有動靜。
畫卷轉瞬燒得乾乾淨淨。
什麼都沒留下來。
陳荼荼用手摀住我大腿上面的口子。我雙手撐在地上,臉色越來越蒼白,血撲撲地流出來,好像止不住一樣。
「我草……你是被誰打穿了腿,傷到大動脈。這樣留下去二十分鐘,就就失血而死了。」沈易虎納悶地說道,「是誰要殺你啊?」
我笑道:「大哥,是個大傻逼打傷我的。快叫救護車。我要死了。快。」
我身子一晃,倒在了地上,半條腿都紅了,血順著腿一直流到了地面上,有一些流到了石棺下面。
眼睛看到了幾個悠閒的白雲。
聽到槍聲的刑警早就撲來,以為是棺材裡面跳出了惡鬼,見我倒在地上,腳上在冒血。
「來擔架,來擔架。」沈易虎入魔了一瞬間,反應有點慢了,陽光曬了一會才醒過來,大聲地叫道。
生前一把撕掉了身上白色襯衣,又左右開弓,將我大腿靠近上身一截拉拉地繫住了。
我眼前的世界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眼前一切變得斑駁陸離,好像一切都跟我沒有關係。
我看過電影,大動脈受了重傷,唯一剩下的辦法就是等死。
陳荼荼沒等擔架到來,一把將我抱了起來,很快鮮血也將她的半條腿給浸濕了。
身後一雙繡花鞋,異樣地奪目。
沈易虎跟著陳荼荼一陣地猛跑。
我笑道:「不用為我傷心。我要是……死了,就沒有多少念想了……也不用為了秘密……再掙脫了。我太累了……」
沈易虎聲音有點哽咽:「不能睡,你睡了……你睡了就成為大笨蛋,我求你,我求你,你別睡了。」
陳荼荼問我:「你是什麼血型,蕭棋?」
「O。」我有氣無力地說道。
「我跟你說,你要是死了。我就說你喜歡戒色,他沒答應你。」陳荼荼說道。
我苦笑道:「我清譽要緊。要是鍾離聽到了,不給我化妝了。」陳荼荼忍者打電話通知醫院準備血漿。
路邊。石大克剛拉完人,在路邊抽煙,見著身穿一個警服的陳荼荼抱著受傷的警察,旁邊跟著一個急紅眼的配槍便衣警察,靠過來,想看一看是什麼人受了重傷,快把血流乾了。
「是我。別看了。泰國人妖……」我苦笑道,此刻呼吸越來越急促,伴隨著鮮血流失,氧氣越來越少,器官將會慢慢地死亡。
石大克把身上的汗衫給脫下來,將口袋裡面裝著的三包煙全部撕掉煙蒂,用汗衫包成一個球星,遞給陳荼荼。
「用這個給人妖兄弟先緩解一些流血的速度。」石大克真誠地說道。
轉身赤膊跑回了出租車:「我幫你開路。」
沈易虎打開警車車門,陳荼荼抱我就進去了。沈易虎扭開了車鑰匙,嗖地一聲開了出去。
「我想睡覺了!」我眼皮越來越重。
「給他點根煙,快。」沈易虎丟了火機和黃鶴樓煙過來。陳荼荼給我點了一根煙。
煙放在我的嘴上面,已經沒有力氣吸進去。
陳荼荼道:「我之前看過《國產凌凌漆》知道有個轉移大法,蕭棋。你想一想你現在活的好好的,跟女朋友一起聊天,一天看電影……」
「我若死了。告訴我父母的時候,別說我是個……風水師。說我……勇鬥罪犯……死的……」我已經看不清陳荼荼的模樣了,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流淚。
像她這樣的女子,或許就是感情冷漠的人,不會為我流眼淚的。
我若死了,還有我的父母為了流淚。
可是,我不希望他們流眼淚。
陳荼荼將我嘴裡面的煙拿了下來,猶豫了一下,附身下來:「你想著自己和女朋友在約會。」
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陳荼荼忽然用嘴巴堵住了我的嘴巴。我不知道從哪裡來了一股力氣,眼睛睜開了,看著陳荼荼的睫毛,一條濕滑的舌頭,充滿了春天的溫暖。
那麼一刻,我好像忘記了腿上的痛苦,似乎不是在流血。
沈易虎從後視鏡偷偷瞄了一眼,嘴裡面嘀咕了幾聲。
專心開車。
石大克的車也緊緊地跟了上來,拿起了對講機,一邊叫喊著。一路上好幾個路口,被出租車給攔住了,一時之間鳴笛聲和不滿聲不斷地傳來。
道路暢通無阻。
沈易虎是車神,車子很快很平緩,呼嘯而過,鳴笛聲很快傳過了街道,在幾個拐彎的地方,把速度降下來。過了彎口,有加速。
兩輛警用摩托車在前面開路。
石大克的車子車子在後面跟著。
最終停靠在醫院門口,陳荼荼才鬆開了我。她的身上全部是鮮血,染成了一個血人。警車墊子裡面也都是鮮血。
我搖晃了腦袋,最終閉上了眼睛,往旁邊一擺,世界安靜無比清楚無比。
也疼痛無比。
市醫院門口的急救車已經等著,準備好了血漿輸送在我體內,擔架很快就送了進去。沈易虎跟了上去,大聲喊道:「讓一讓,讓一讓。」
耳邊傳來了一聲槍響,嘈雜不安的聲音,很快就安靜過來。
是死的的感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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