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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左善是誰?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她。我扭頭看過去,一張精緻的臉龐上面撲著淡淡的防曬霜,微微撅起的小嘴上面帶有一絲幸災樂禍的味道。
  等她把墨鏡摘下來,我看到了一雙清澈的眼睛。是一雙令人難忘的眼眸。在她看我的瞬間,她似乎微微有些顫抖……
  我低聲懇求道:「別啊,你說穿了我就要被丟下去,我一個人又不會說泰語和英語,估計要完蛋了,回不去了。」
  女生扭過頭看著我:「你把你自己丟了嗎?」
  我見她口氣鬆弛下來,接著求饒:「是的。我都不知道他們去哪裡了。我的旅行團叫做大灰狼旅行團,沒想到我落到小紅帽來了。」
  女生伸手要叫導遊,我連忙上前拉著她的手。導遊見女生伸手:「怎麼了?」
  我搖搖頭哀求。女生見我窘迫的樣子,改口問道:「導演,什麼時候到。」我鬆了一口氣,她繼而低聲說道:「你記得請我吃飯。」
  我點頭答應下來。車子開了一會,東北大媽忽然扭過頭問道:「導演,後面好像有警車追著我們。是不是我們的車違章了。」
  導遊阿飛呵呵笑道:「我不是導演是導遊。警車給我們護航豈不是更好。」東北大媽才鬆了一口氣,直誇這一趟來得值。
  女生伸手跟我握了一個手:「我叫祁七七。你你,你叫什麼名字?後面的警察為什麼追你。」聽她的口氣,應該是湖北人,也算得上是老鄉了,她居然看出警察是在追我。
  我大方介紹:「我叫蕭棋,白羊座,今年二十四歲。住在酒店裡面沒錢結算了,所以被趕了出來。」祁七七笑了兩聲,又接著望著車外。
  中巴車在清邁城裡面轉了一圈,把四周的景觀都看一遍,阿飛吐沫橫飛說起來,終於停靠在一家寺廟門前。
  我起身就要出去,祁七七拉住我,說你等下。她勾著著我的手臂走了出去,我下了寺廟,身後的警察就追了上來。我急忙進了寺廟,祁七七鬆開我的手,笑道:「讓你佔了便宜了。蕭棋,現在沒事了。你走吧。」
  我笑著感謝祁七七:「謝謝你。」祁七七笑得一朵花一樣:「我看你不是壞人才會幫你的,你不用感謝我。大灰狼同志,走吧。」
  祁七七身材高挑,站在人群之中分外顯眼。我走入人流之中,過了許久回望了一眼祁七七,她也跟著東北大媽一起,開始參觀寺廟。
  我找了一個角落,又給謝靈玉打電話,電話還是打不通,更加確定是吳鐵晴出賣我了。
  我見寺廟裡面有兩個和尚,便上前問他們:「你們寺廟有沒有一個年輕的和尚。方方正正的臉蛋……喜歡找人妖玩的……」
  兩個和尚搖搖頭,表示自己聽不懂。說話的時候我把紅帽子壓低,幾個警察已經追進來,正在四處找我。
  從一條小路走進去,插進了一條走廊裡面,看著禁止入內的幾個大字,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一頭了衝了進去。
  一排妙齡的小和尚在後面追了上來。屬於那種走起來搖曳生姿,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來此地旅行的黃花大閨女。覺得是男色可餐的類型,怪不得說這邊長得帥都去當和尚了。
  有個奶油小和尚告訴我:「那裡不能進去。」
  這時,那個年輕邪邪的小和尚出現了,把一排小和尚攔住。
  小和尚一雙很黑的眼睛,指甲修剪得很整齊,有那種美男子的神色,但我總覺得他的人皮下面藏著一顆禍心,絕對不是一個善良的人,微笑解釋:「他是我的客人。」
  人心這麼學問實在是看不透,如此俊秀的和尚誰又知道是一個喜歡人妖的和尚呢。他笑了起來:「我等你很久,怕你找不來,被警察給抓走了。」
  我強忍著怒火:「你是什麼人?我的朋友在哪裡?你怎麼知道我會找來。」
  小和尚輕快走了兩步:「你要知道答案的話,就跟我來吧。」我要拳頭捏的很響,暫且看一看他要玩什麼花樣。
  越走越偏僻,到了一處佛堂前。小和尚守在門外:「進去吧,裡面有你的答案。不過我告訴你,最好安分點,我師父是是泰國有名的高僧,手底下養的降頭蟲叫得上名字有三萬多隻。」
  我推開門的手僵住了:「是不是一萬隻負責賺錢,一萬隻負責燒飯,還有的負責叫人起床。剩下負責打屁拉屎上廁所……馬嘎巴子,不吹牛會死啊。我看你比師父還要厲害,養了上億只蟲子,專門服務給男人。」
  小和尚不解地看著我:「上億只!什麼蟲子?」
  「精蟲!」
  ………………………………………………
  我一咬牙走了進去,門一推開就感覺到一股寒風吹來,吹得我屁股都有點涼了。
  佛堂裡面的燈光很暗,有些裝扮不完全是泰國的風格。尤其是佛堂裡面的椅子,和外公家中那一把太師椅差不多。從屏風後面似乎還掛著一幅九州地形圖,上面標準了不少位置。
  應該是九州龍脈分支和關鍵龍氣所在,我只看了地形圖兩眼,便覺得把這圖畫出來的人不簡單。
  整個佈局透發著一股復古的中國風潮在裡面。
  靠牆一排桌子上面似乎放著降頭鬼的面具一類的東西。樣式稀奇古怪,和我之前見過的面具完全不一樣,不知道有什麼作用。
  最後才看到蒲團上面坐著眉毛髮白。皮膚乾癟的老和尚。眉心隱隱有一股黑氣,像一個邪派高手。
  見門走了兩步,小和尚從外面把門關上了。
  忽然一股強大的壓力壓來,全身皮膚都被一股無形的力在撕咬一樣,竟然有些呼吸不順暢。
  我的腳步很輕,慢慢地控制自己的氣息。
  我終於見到了他,眼前的老人,準確地說是個老和尚。
  我總覺得他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感覺,那種奇怪的感覺我在外公身上也體會過。
  只是外公身上要純正一些,老人明顯要邪得多,而且要厚一些。
  眼前的老和尚和外面的油頭小和尚一樣,不管怎樣掩蓋,總有一股無法掩蓋的邪氣。
  似乎是天生就具備了的邪氣,後天修佛的緣故蓋住了。
  老人膝蓋上的左手五根手指,但是右手只有三根手指。他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他雖然沒有睜開眼睛,但我總覺得他似乎就是睜開眼睛看著我。現在,我不僅屁股發涼了,就連屁股前面也開始發涼了。
  在者陰山的時候,我被阮三甲望了一眼,嚇得幾乎迷亂了心智。眼前的老人還沒有睜開眼睛望我,我就有點把持不住了。老人已經把阮三甲甩了幾十條大街了。
  老人忽然開口說話,把我嚇得一跳。
  「聽說你在清邁殺人了?」老人一口標準的國語。
  我斷定他是一個中國人。
  我把身上的行李拉緊:「不是我殺的。是你的徒弟殺的。」
  老人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面糾纏:「你知不知道有一個叫做左善的人?」
  我搖搖頭:「左冷禪我是聽過。左善我沒聽過!」
  老人桀桀冷笑了一聲:「左冷禪!什麼狗屁東西!那你有沒有聽過葉孤衣?」
  葉孤衣!在銅甲屍那一塊有他的標注,是我外公的師父,從師承的輩分上面,應該是我師公。
  我不知道老人為什麼要問我這個:「葉孤衣,是我師公。」
  老人沉默了一會:「你是鬼派第十五代傳人了!玉尺帶來了沒有?」
  老人說了一個葉孤衣我本來就能吃驚,沒想到又說到玉尺,我不由地對他重新審視。
  難道是鬼派的大對頭。可是鬼派大對頭不是日本的陰陽寮一幫畜生嗎?怎麼在東南亞的泰國清邁也有對頭?
  我不安地看了一眼佛堂的後門和窗戶,計劃著怎麼跑出去,似乎佛堂後面有一個小門,故作輕鬆道:「玉尺我隨身帶著。」
  老人點點頭:「很好很好。還有……你最好是不要想逃了,出了寺廟,警察就會把你抓去的,我知道還有幾個打黑拳的泰拳高手要捏碎你腦門子。」
  老人坐在蒲團的上面,始終都沒有動,是如何看到我心理的計算的。
  我有點急了:「你要怎麼辦?你讓人殺死了巫師曷嫁禍於我,又把我引到這裡來,你到底要幹什麼?」
  老人笑道:「年輕人就是心急。如果你聰明的話,就應該明白我是左善,準確說是你的師伯。」
  我好笑道:「鬼派一脈單傳。我是不會有師伯的。」
  左善眼睛終於睜開,嘴角冷冷笑道:「龍游水肯定沒有告訴你,我左善的故事吧!」
  我點點頭,外公在講到鬼派的傳承的時候,的確沒有提到了左善這樣的一個人。他一直都稱讚東陵子如何牛比,絲毫不知道有左善這麼一個人。
  在《集成》一書之中也沒有留下任何左善的蹤跡。
  鬼派一脈單傳,如果爺爺真的有一個師兄的話,那就是違背了鬼派的規矩。
  難道左善是從屁眼裡面忽然蹦出來的嗎,自稱是我的師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