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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童子尿

  兩鬼凶神惡煞,飄悠悠地就過來了。我一伸手拍了許廣生的屁股,你快點走,有危險了?許廣生沒看到沒腳的惡鬼,問我,他要帶我走了嗎?
  我說不是,你快跑就是了。
  許廣生毫不猶豫地撒丫子就跑了,乾脆利索。我
  我故意叫了起來,媽個咚咚匡,下次別讓我看到你偷看女業主洗澡,見一次打一次。
  我站了起來,迎面朝兩個無腳惡鬼走過去。等我走進一看,才發現是和馬雙喜同一天不治而亡的地痞,手中的長刀也亮堂堂的。
  不好,他們和馬雙喜一起回來玩玩了。
  我邊走邊唱,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
  我故意裝作沒看到他們,心中發慌,腰間的玉尺不安地發出了藍光,我把玉尺拿出來,鎮定地說,演唱會的螢光棒還真是很亮
  惡鬼飄到很快,我從他們中間傳過。兩鬼並不像殺死我,隨我從中間走過。
  和他們擦肩而過一瞬間,我立馬轉身拉住了他們兩個肩膀,喂,大哥問你們一件事情,最近有沒有廁所,我好急的。
  兩鬼轉過腦袋,上面還能看到裂痕,一塊鐵片還插在裡面,瞧著模樣,另一個額頭上面還掛著一隻爬動的蟲子。張開嘴巴,還可得見一嘴的碎牙齒,在嘴巴裡面轉來轉去。
  兩鬼似乎猶豫了一下,對望了兩眼,說,怎麼他能夠看到我們,我們不是看不見的嗎?
  我說,不知道就算了,我隨便找個地方小便就可以了。
  兩隻鬼又傻不拉幾地轉過身子接著趕路。趕著趕著,忽然覺得自己後背在冒煙,牙齒敲得很響,發出一些我聽不懂的詞語。我估摸著意思,可能是,火鉗,怎麼你要把自己燒了吃了嗎?
  劉明,你不是也要把自己燒了嗎?
  他們的背上都貼上了一張捕鬼符,拉他們肩膀的時候我貼上去。
  我知道,他們已經發覺了二話沒說,撒丫子奪路就跑。
  風嗖嗖地耳邊吹響,兩鬼發出怪叫的聲音追來上來,邊跑邊喊,兩邊的路燈被刺耳聲音震碎。,嘩嘩地落了一路的碎片。我繞著一棟樓房跑了一圈,又回到了宿舍門口。
  小賤潛伏偵查兵一樣躲在草叢中,兩隻前腳耷拉在最上面,大氣都不敢出。
  我一把抓起了小賤,跑到保安宿舍的門口,一腳把門給踢開了。碟片機裡面正是關鍵時刻,前後夾攻,酣暢淋漓。坐在桌子旁邊的馬雙喜也是臉色通紅。地上面倒滿了水,酒瓶子已經喝光了,柳樹枝已經變黑。
  看來馬雙喜已經喝得差不多了,他應該沒有問題,不是索命來的。回來就是想喝個酒吃個飯看個電影,沒有別的打算。
  馬雙喜見了我進來,習慣性地去關碟片機。我拉住他的手,說,沒事,看看也無妨,不過那兩個地痞殺來了,你躲起來。
  馬雙喜點點頭,並無惡意,上了自己的床,把被子蓋在身上,還能看到到被子抖動的。
  生前善良,沒想到死後也不懂得作惡,依舊老實本分。
  我把桌上的豬蹄拿起來,在臉上抹了兩下,把宿舍牆上掛著保安服給換上,目光呆滯地坐在椅子上面,看著碟片機看了起來。
  太殘忍了,一個歐美老太太的戰鬥力也太強了……
  我都不忍心看下去。
  兩隻在外面被我用捕鬼符弄得半死的人,順著門縫追了上來。我幽幽地抬起頭,冷冷地看了一眼,又慢慢地低下頭,不再理他們。
  兩鬼在門口愣了一會,提著刀依舊朝我捅上來。他們把我當成了馬雙喜了。
  我也終於聽到了兩人說的話,我火鉗死得冤枉,我劉明也死得冤枉。都是你個死保安沒事吃飽撐著,擋了我們的財路。
  火鉗和劉明死不瞑目,把一切都算在了馬雙喜身上,同一天回魂,就回來等著馬雙喜,要再殺一回。
  老話說,新鬼三兩重。兩人輕飄飄的鬼魂擋不住一陣大風就可以吹散,但怨恨很強,還能保存鬼身。頗有我不殺死你我就不是火鉗劉明一樣。說著刀子就殺了過來。
  我說,我被你們殺死都沒有怪你們,你反而找上門來,你們要找也是去找對你們的車動手腳的人,而不是我。
  火鉗倒是愣了一下還是衝上來,劉明就衝了上來,我們不會出賣大哥的。
  我躲過一刀。,把五根棒棒糖換回來的童子尿打開,在地上面灑了一個圈。火鉗和劉明跳上來的時候,被童子尿圍在中間出不來了。
  方纔嚇得半死的小賤也開始叫喚,好似信心又回來了。他們是新鬼,和十年的白雨比起來,正是大巫見小巫,戰鬥力相差很遠。
  我給他們倒了兩杯酒,遞給了他們,然後把碟片機打開,別動彈了,等天亮看完了就自己回去,看碟片,喝點酒。童子尿的功效有限,估計天亮就差不多散掉。天亮兩人也該怪怪回地府了。
  我把馬雙喜從裡面拉出來,我問他,你還有什麼心事未了嗎?
  馬雙喜雙手現在胸前比劃了一下,又在屁股比劃了一下,大概是說大波大屁股的妹子。
  我問,你是想見孫君柳嗎?馬雙喜點點頭,歡喜雀躍。我說,可以帶你去看孫君柳,不過她看不到你,你也不能干涉她。馬雙喜點點頭。
  出了小區,許廣生在保安亭裡面瑟瑟發抖,和幾個上夜班的同事在說話。見我換上了一件保安的制服,好生奇怪,大師要改行當保安嗎?我道,可不,最近工作難找,換個保安幹幹也不錯。晚上宿舍就不要回去了,明天中午再回去,記住了嗎?
  許廣生說,我早就有這個打算了,很多兄弟都找親戚朋友住一晚,明天再回來
  新來保安冷冷笑道,怕個屁啊。我囑咐說,你晚上回去住也可以,就是小心地上面的童子尿別掃了就可以,一定記住了。
  出了小區,我打了的士去醫院精神科的病房。路上給謝靈玉打了電話,可能晚一點回去。謝靈玉說,路上小心,忙完就回來,我又要收拾飛天蜈蚣了。
  我暗暗歎了一口氣,可憐的飛天蜈蚣,看上誰不好看上了謝靈玉。
  出租車司機石大克插嘴問我,飛天蜈蚣是新出來的網游嗎?我怎麼沒聽過。
  我說那不是網游,是一個道士,專門飛天遁地。
  司機呵呵笑道,你說啥話呢,又不是飛機,可以飛天,又不是導彈可以遁地。車子開到一邊,石大克回頭看了一眼車後排,說,媽的,怎麼感覺好是陰森森,後排座上面坐著一隻鬼一樣。
  我呵呵笑了兩聲,沒有再說話。
  到了醫院的精神病科,值夜班的護士聽說我要看人,說原則上是不允許的,而且還是有精神分裂症和躁狂症的患者,更是不允許,醫生明令禁止,還是大晚上,你讓我很為難。
  我給了兩百塊錢。
  護士給我拿了一件白袍子,說看你用心良苦,是個好人,我就破例帶你去看一次。
  我連忙稱讚,姐姐你人美心更美,真是活菩薩。
  隔離的窗戶看進去,孫君柳正在沉睡,四肢似乎被銬住一樣。護士道,是打了鎮定才睡覺的,明天再鑒定一次,如果沒有意外,會送到精神病院接受專業的治療,不過我們主任說,怕是治不好了。
  我說,謝謝你,你先去忙吧,我站在窗戶外面望一下子就好了,護士姐姐,你真是人美心更美,謝謝你。護士紅撲撲的臉蛋一下子紅了,不好意思地走開。
  馬雙喜站在門口,遠遠地看了一眼,沒有進病房,沒有什麼多餘的話。
  即便愛著一朵殘花敗柳,也是極為高貴的愛情。世界上沒有幾個人肯為自己心中鍾意的人而挺身擋住一刀的。
  我問馬雙喜,要不要說點什麼。馬雙喜靜靜看了十幾分鐘,忽然他臉上散開異樣的神色,整個身子如同蓮花散開。
  嬌美動人的孫君柳也依然安睡,瘋瘋癲癲活著,擺脫了種種羈絆,再也沒有痛苦,不再是難事。
  我想再回頭看一眼孫君柳自行離去,轉頭的瞬間整個人嚇倒在地上。
  一雙眼珠子貼在玻璃上面,整張臉十分扭曲。大夜晚的精神病科的隔離病房,忽然出現貼在玻璃上面的眼睛,幾乎讓我魂斷午夜。
  孫君柳朝我得意地發出笑聲,在她肩膀上面蹲著一隻小鬼。玻璃的傳音效果並不好,從她嘴型裡面,我可以辨別得出,她在反反覆覆說著這一樣的一句話。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我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