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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寡婦之死

  我心中好笑,什麼就賠罪道歉,是賠禮道歉好不好,打斷了馬艷的話:「馬警官,請你自重。我現在還沒有洗脫嫌疑,你何必怕我呢?再說人貴有自知之明。沒有幾分姿色何必裝成傾國傾城,好像誰都想上你一樣。也不想想自己黑成什麼樣子!」
  馬艷咬著嘴唇,發狠地罵道:「好你個鄉巴佬,土狗,癟三。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在老娘面前裝逼。老娘看得上是你的福氣。老娘明天就去泰國找一個厲害的降頭師,弄死你。」
  女人的樣子,祖師爺東陵子在《集成》有一句點評,世上最狠最毒的不是鬼不是妖而是人間的女人,不知道祖師爺當初吃過女人什麼虧,才有了這樣的感慨。
  我乾脆懶得搭理撒潑的馬艷,跟她計較純粹是吃飽沒事幹。站在鎮中心醫院的病房的門口處,順著窗戶望下去。
  一輛白色桑塔納A字開頭的車緩緩地倒進車位,車上下來一個滿是鬍鬚渣子的三十出頭的漢子,穿著一件黑色夾克,一個黑色小皮包夾在腋下,幹勁歷練。
  很快走廊外面就響起皮鞋敲打地面的聲音。
  「馬警官,你剛才說的話我都錄下來了。下次我要是暴斃身亡,可以讓警官來抓你的,告你下降頭。」我笑著說道。
  如果眼睛可以吃人的話,馬艷當時就把我給吃掉。
  病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馬艷怒氣馬上發生變化,臉上堆著微笑畢恭畢敬地敬禮,站在一邊完全沒有了趾高氣揚的樣子。
  果然是樓下看到的漢子。漢子不由地散發一股氣焰,這種氣焰一般的厲鬼都不敢靠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漢子手底上有人命。不過,這種氣焰很正,屬於那種合法殺人。
  站在他身邊是鎮派出所所長吳振。吳振一張標準的國字臉,舔著大肚子,沒少趕酒場子。
  沈易虎伸出手道:「我叫沈易虎,是市裡刑警大隊的,和你外公龍游水有過合作。你是蕭棋吧?」
  我這才明白為什麼馬艷態度變化如此之大,照這樣的形勢發展,抹在我身上子虛烏有的嫌疑算是一掃而去。
  我手有點發抖,伸出手和沈易虎深深地握在一起,「沒錯,我就是蕭棋。」我冷靜極力控制心情。
  沈易虎道,沒想到你這樣年輕,我以為是一個暮氣沉沉的中年人。我查過你的資料,你是哲學系畢業的高材生,還買過黃牛票,做過電子生意,跑過不少地方。
  我笑道,不愧是干刑警的。沈易虎道,我這次來,是來破案的,吳所長,你把情況給說一說。
  吳振聽著沈易虎的口吻,似乎要在我面前講解案情。瞧著沈易虎對待我的態度,是把我當成破案的智囊,就直接說。
  原來在我昏迷的時候,白水村的王寡婦,也就是水猴子包著孩子的母親被人殺了。吳振有些後怕地說道,王寡婦的腦袋是被一斧頭劈下來,血奔湧而出,整個房間牆面都被染紅,如同人間煉獄一樣,王寡婦的兩隻乳房也被人割走。
  王寡婦家裡養著的兩隻凶狠的狼狗,再也沒有脾氣,見了人都不敢吱聲。
  吳振補充了一句,死得時候正好是晚上十二點。我看了一眼吳振,有些不相信,法醫的本領再強,也不能判定是晚上正十二點。
  吳振見我不信,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說牆上的掛鐘停在了十二點。我告訴吳振,用斧頭一下子就劈下腦袋的,白水村就有一個,不過,沒有確鑿證據之前,最好不要抓人。
  我知道,白水村每一家都會備著斧頭劈柴用的。單憑一把斧頭還不能斷定殺人兇手——就是蹲在村口棗樹下的長髮瘋子白敬水。
  吳振連連點頭,說一切聽沈警官的。
  整個過程沈易虎一言不發。他屬於那種話很少,但思維敏捷觀察力驚人的低調高手。
  沈易虎笑道,案子總是要破的,但吃飯要緊。
  吳振點頭道,沈警官,蕭兄弟,吃中飯的時間到,我都給忘記了。我給鎮上領導打了電話,我們大家一起去吃個便飯吧。
  沈易虎也不推脫,說吃飽飯才能破案子,蕭棋,你也別推辭一起吃飯補補身子。
  到了鎮上最好的酒館,要了個包間。
  飯桌上面作陪的都是吳振經心安排,主要是和吳振能夠說得上話,級別也差不多。一個副鎮長,專門分管群眾上訪負責維穩的。
  還有兩個鎮上面經常跑江城做生意本鎮商人,是過來負責買單的。馬艷也在裡面,還有從剛分到鎮裡面上班的幾個女大學生,也算有幾分姿色,加上飯館妖艷的老闆娘,差不多就一桌人。
  「中午就隨便吃一下。等案子辦好我們再吃。」吳振一臉擔憂地說道,怕沈易虎不高興。
  沈易虎點頭道,挺好的。沈易虎倒是習慣基層的辦事風格,酒量很好,來者不拒。
  我剛從鬼門關走了一趟,不能喝酒,要了一壺茶,也不想吃肉,要了一碗米飯。
  「來嘗一嘗我們本地野生的八卦。」吳振介紹道。野生的王八,足足有兩公斤,燉出來的湯味道特別足。然後是燒出來的大豬腳,和清一色的腰花,總共有十幾個硬菜。
  桌上面的酒居然都是沒有盒子的茅台特供,看起來很牛逼的樣子。起身都是貴州茅台附近的一些小廠子自己生產的,雖比不上真正的茅台,比一般的酒也要醇厚不少,屬於好酒。
  馬艷冷冰冰地看著我,時不時地給沈易虎敬酒,一雙嘴跟吃蜜了一樣說著話。沈易虎還是話很少,酒卻喝不少。
  兩個生意人,一個白千雪,一個吳鐵晴,和沈易虎喝完之後,就要和我敬酒。問我有沒有招財之道。我說,這是天機不能隨便亂說,一說就要收錢的。
  白千雪笑道,咱不差錢,蕭大師你有話就直說吧。馬艷一臉的不屑看了過來。
  我喝了一杯白水,說今天烏煙瘴氣,沒有個誠心誠意說了也沒有用,下次有機會,白大哥可以把我喊過去。吳鐵晴興許是喝高了,喊道,我也不差錢,你也幫我看看。
  一頓飯吃下來都到下午三點鐘,已經喝倒了幾個,沈易虎還是屹立不倒,有多少來多少。
  後來吳振也喝吐了,跟妖艷的老闆娘說了幾句話,大概的意思是給省城來的沈警官安排一點特色活動。
  老闆娘頗為懂事地點點頭。
  白千雪帶來的兩條黃鶴樓也全部塞給了沈易虎,沈易虎笑道,以來來省城找我。
  場子一散。
  老闆娘安排沈易虎到房間裡面休息。過了一會,進了兩個服務員。不過一會,捂著巴掌印跑了出來。找老闆娘哭泣:「他打人。說家裡有用的。你們這些野雞給我死遠一點。」
  老闆娘會心一笑,還真是個好男人。
  鎮上面上班的女大學生有個叫做宋小雙,很好奇地問我,學長,你是哲學系畢業的?我點點頭,如假包換的正派哲學系。宋小雙嘀咕了一句,那東西有什麼用啊。
  我本以為宋小雙是個聰明的學妹,又是大學教育體系出來,不應該以有用沒有這種標準衡量一種學問。如果一個民族的思想腐化不前,還有什麼動力。宋小雙都這樣說,其他人怕是更覺得哲學是是虛假空了。我不想辯解嗎,無奈地說道,是沒有用,不然我怎麼可能連工作都找不到,回來幹起了風水師的職業。
  宋小雙連連擺手,說不是那個意思。但她身上所有的神態都出賣了自己,就是那個意思。我也沒有揭穿。
  現在想想,大學哲學學習裡面,我最感興趣是中國古代哲學,這或許為我的風水師道路奠定結實的基礎。對於中國古代的「道」「仁」「善」「美」等最基本概念有過深入的理解和體會,而這些最為基本的概念都是深入民族文化和靈魂的內部,也深入在風水術裡面。
  宋小雙問道,學長,你的手機號碼是多少?我有什麼事情可以找你,來了半年除了出來應酬吃飯,也沒有個朋友。
  我把電話號碼給了她,攔了一輛摩的回到家中。我心中有點擔心父母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