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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蟲術殺人

  我腳沒站穩,撞在牆上面,嘲笑道:「白警官學過刑偵學吧,我要是真的是幫兇,還會守在孩子身邊,讓白水村的人報案嗎?」
  白懸叫道,刑偵學是吧。我還真沒學過,你們這些知識分子就是嘴硬,你肯定是故意這樣做,讓別人以為你是清白的。白懸話聲一落,又是開罵,國家培養你們這些大學生,真是浪費人力財力,殺人放火什麼缺德事情都干。
  我頓時心就涼了,屎盆子扣下來,我真是沒轍。
  沒想到派出所黑到如此程度,白懸如此罔顧法律。
  我有些失去理智地叫道,人販子抱走的孩子,死了一年多,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只不過是去抓水猴子的。你拿證據出來,沒證據你別扯淡,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知道你的心思,想賺點錢就直說。
  白懸二話不說上前一腳正踢在我小腹。小腹是腸道的地方,沒有臟器,雖然很痛,但是死不了,我捂著肚子痛得嗷嗷叫,操你媽,操你媽。
  白懸罵道,不要以為你是大學生,我就不動你,你再想兩個小時,想通就說,憑著在水庫邊收集到的各種變態東西,說你搞迷信弄死小孩子,相信的人多得去了。
  白懸出了門,迎面見到了女警馬艷,信誓旦旦地說:「我要是收拾不小一個三流大學生,我就沒臉混下去。」
  馬艷笑道:「白哥。消消氣。我去看看。」
  馬艷皮膚很好,唯一不足的是長了一臉雀斑,給我遞上一杯水,知心大姐一般開導道:「國家政策你是知道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近年對於邪教都是大力打擊的。龍游水我是聽過,專門裝神弄鬼。你啊,涉世未深,怕是被他帶下水了。政府對於你這種大學生以教育為主的。」
  我笑了兩聲,不知道此時此刻的外公知道這種話,會是什麼樣的想法,他引以為傲的千年傳承,被當成了邪教。
  我知道馬艷說的話很對,近幾年各種打著基督教道教等旗號從事不法傳教活動十分頻繁,什麼門徒教,靈修一類的到處都有,前幾個月就端了一個叫做門徒教的組織。轄區莫名其妙內死了個孩子,以迷信邪教的帽子,安排個替罪羔羊再好不過,以外公的職業來說,說出來,還真有人相信。
  我說,你沒有證據不要亂說話,我不是什麼邪教,充其量算得上是個風水師。還有馬警官,你別輕易得罪風水師,下場不會太好,你要動我,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生不如死。
  祖師書上說過,從來只有風水師欺負別人,沒人敢欺負風水師的。看《集成》一書中,就有一章專門講風水師報復別人的法子。
  不過東陵子說了,不能主動攻擊別人。
  馬艷見我軟硬不吃,一拍桌子,罵了幾句話,興許是聽過外公龍游水的名號,有些瘆的慌,急忙就出了審訊室。
  說了那麼一通話,我也是嚇了一跳,之前我不是那樣的人,被白懸打了一頓之後,我倒有了幾分戾氣。
  到了下午的時候,馬艷又來找我一次,說我可以把責任推到龍游水的身上,他人都死了,也不能把他挖出來吃槍子,就說小孩是他偷的,拿回家煉小鬼。你看不過去,就報案了,反而可以戴罪立功,興許還有嘉獎。
  我看了一眼馬艷,問她,你外公還活著嗎?馬艷愣了一下,還活著啊。
  我又說,你外公要是聽到你說這話,肯定會氣死了。姑娘啊,你是不是東南亞恐怖電影看多了,哪有那麼多煉小鬼的。你們審問我有個屁用,真正的兇手指不定早就跑到天涯海角去了。
  馬艷氣得臉上的雀斑越來越多,指著我鼻子罵,你他媽以為我是好欺負的嗎?等下白哥回來,你就完蛋了。
  我冷冷地丟了三個字,別惹我。眼睛裡面射出一股寒光。馬艷被我一嚇,又跑了出去。
  到了晚上十點鐘,一身酒氣的白懸回來。直接將上衣脫了下來,露出一身肥肉,啤酒肚咕咚咕咚地響。
  白懸蒲扇般的肉掌將我拎了起來,往牆角一甩,提腳就踩,我感覺骨頭散架了一樣,鎮得我直發暈。
  白懸雖然喝醉了酒,但打人已經滿是門道,凡是我臉和露出的部分都不打,專門打衣服蓋住的地方。
  當晚我就被打出了血。我咬牙吐了一口鮮血:「白懸你別得瑟,你這逼雖然厲害,保不準我認識個把大人物,我要是出去,一定脫了你身上的衣服。」
  白懸沒料到我干叫囂,酒性上來,又給了我兩巴掌,罵道:「你能不能出去還不一定。逼東西,好好想一下。」
  我被鎖在派出所一間單間裡面,月光稀薄,從窗戶照下來,全身痛得睡不著覺。
  沒想到風水師被人欺負到這個地步,都沒有辦法還手。我被關在牢籠裡面,書中記載的上百種報復的方法,一種也用不上。
  東陵子啊,東陵子啊,都是你丫害我蹲大牢的,我越想越氣。比在深圳睡在出租屋裡面吃不飽飯還要擔憂還要絕望,父母是最底層的農民,沒有背景,認識最大的官就是生產隊隊長……
  身上痛得要命,竟是一直沒睡,不過幸運的是,月光下右腳上的黑手印已經不見。
  我和水猴子的恩怨算是解開了,它也不會站在我的窗口跟我講鬼故事。
  到了凌晨三點鐘,白懸酒醒,他又讓人把我提出去審問,不免又受了一陣毒打。
  我在社會三年只覺得社會艱難,沒想到會如此黑暗。
  白懸為了結案,居然要對我屈打成招,把王寡婦孩子的死往一個死人身上推。硬是要說成是外公是邪教,讓我認罪指認。
  我連啐了他幾口唾沫,唾沫裡面帶著幾絲鮮血,臉上的肌肉抽搐,恨不得上去把他耳朵咬下來,咬成碎片。
  白懸抹著臉上的口水,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白懸看了一眼號碼,臉上的神情驟變,關上審訊室的大門,出去接電話。自從吃了百足蟲後,我的五官六覺都變得十分靈敏。白懸走得很遠,但我依稀還能聽到他的聲音。
  白懸語調畢恭畢敬:「有什麼吩咐,您說!」電話裡面的聲音說什麼我沒聽到。
  過了一會,白懸下了保證,您放心,龍游水的外孫我保證給您坐實了,辣椒水老虎凳還沒有用上,我不怕他不招。
  電話那頭又說了幾句什麼話。白懸聲調有點驚恐地問道,您老已經出手了,十分鐘之後再進去,哦,好,好,我知道了。
  我猛地明白,有人要搞我,而且和外公有關係。
  我打了一個哆嗦,就在這時身痛楚很快就瀰漫全身,絕望的感覺再一次襲上心頭,萬箭穿心,泰山壓頂。幾乎所有的器官都痛了一遍,連我的小弟弟都有一股蟲子撕咬的感覺。
  十根手指被無形的針刺一樣,喉嚨裡面被人掐住,一句話也喊不出來。我使勁地用雙手敲打地面,把聲音弄得越大越好,想引起外面人的注意力。
  審訊室裡面,迴盪著敲打地面的聲音,黑乎乎的夜色,沒有一個人靠近,燈還在一晃一晃地。
  我從未與人接觸,怎麼會無緣中招,腦海快速回憶,在我關進來的十幾個小時裡面,我唯獨喝過一次馬艷遞上來的水。難道是那個時候我被人暗算。
  腦袋裡面上百隻蟲子在翻滾,在撕咬,再也無法思考下去。
  我「哇」一聲,吐出了一口惡臭的黑血,黑血裡面上百隻蜈蚣、食人惡螞蟻翻滾,還有上百隻叫不出名字的昆蟲。但無一不醜陋無比,不堪入目……
  其中有兩隻蟲子異常醜陋,全身黑乎乎的,扭動腦袋,霸道非常,旁邊兩隻成年毒蜈蚣碰了一下它們,兩隻蟲子左右開弓,瞬間就把毒蜈蚣咬得粉碎。
  蟲子平齊無常,卻是其中的霸王。《集成》書上講過,有一種食腦蟲,霸道無常,吸人腦髓,還能控制人的思緒,若是遇到,可以用火滅之。
  我四處看了,卻找不到火光……
  我不敢相信這些蟲子是從我吐出來的,難道水裡面全部是蟲卵,經過幾個小時的生長爆發出來。而這些蟲類經過胃液能活下來,絕非大自然中的蟲子……
  我當時並不知道,有人專門養蟲,用來殺人。湘西那邊的蠱蟲和中原地區的蟲師都是其中的好手。這都是後話,暫且不表。
  與此同時,我的臉變得浮腫起來,十根手指也漸漸地腫得跟香蕉一樣。
  全身被掏空了一樣,我唯一想的就是死。
  十分鐘如同幾年那樣漫長,小弟弟的痛讓我幾乎喪失理智伏案認罪。
  審訊室的門遽然開了。白懸掐著點進門的,把門給反鎖看著地面黑血和蟲子,也捂著鼻子,眼神之中露出了恐懼。
  「招了吧。招了就免受鑽心之苦。」
  我無力靠在牆邊,眼睛已經睜不開了,我示意白懸靠過來。
  用盡了最後的力氣,說道。
  招——你——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