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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金牌匠台

  劉桑禕這話剛說完,我就看見凌絳坐了起來,雙手抱在膝上。靜靜的看著我。什麼話也不說,只是嘴角帶著些許的笑意。
  凌絳醒過來我自然是高興的,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之前劉桑禕不是說凌絳已經很危險了嗎?能不能醒來也只是看她的造化了嗎?為什麼現在凌絳突然就清醒過來了?----肯定是劉桑禕聯合凌絳一起演了一齣戲。把我給騙了!
  我興奮的起身小跑到床邊,看著凌絳。發現她也正翹著腦袋看著我,一時之間,我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憋了半天。最後只是問了一句,你好些了嗎?
  凌絳點了點頭,面無表情,又恢復了那一副高冷的樣子。
  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不是我說錯話了。只好結結巴巴的講。好了就好。好了就好。那個,你餓嗎?我去給你煮麵條。
  這話說完。我沒得到理解的回答。反而是看見凌絳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上揚的弧度。我知道她這是在忍著沒笑。但劉桑禕就沒那麼隱晦了,直接忍不住的笑出聲來,對我講,小娃娃,你真的是太搞笑了。你不會長這麼大了還沒有談過戀愛吧?
  我不知道怎麼接這話,只好坐回椅子上,轉移話題問劉桑禕,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你剛剛騙我幹什麼?
  劉桑禕講,我就是想看看,你身上有幾分洛朝廷的影子。
  我講,騙我和這個有什麼關係?
  劉桑禕講,你很像你爺爺,當年你爺爺為了你奶奶……算了,都是陳年往事了,不提了。
  不知道為何,我在劉桑禕的眼神裡面,看到了一絲絲的哀傷。我想,他們老一輩之間,肯定發生過某些不為人知的情感瓜葛。只不過唯一還「活著」的當事人不願意說出來,我也不好多問。
  但是我還是很八卦的算了一下時間,劉桑禕今年是九十二歲,我爺爺如果還活著,也不到九十歲,這麼算下來我爺爺比她還要小上幾歲。如果他們兩人當年真的談過戀愛,也就是現在很流行的「姐弟戀」咯?我在心裡為自己的這個發現偷笑,沒想到當年的他們,也興這種玩法,還挺時尚!
  短暫的沉默後,劉桑禕歎息一聲講,還是吳芝煐有手段,洛朝廷那麼不服管的一個人,都能被你奶奶治得服服帖帖的。現在看來,你又要被凌丫頭治得服服帖帖。你們洛家的男人,是不是都怕老婆?
  為了讓劉桑禕多講一些我爺爺奶奶之間的事,我只好拿出《葉問》裡面的一句話來回答她,世界上沒得怕老婆的人,只有尊重老婆的人。
  劉桑禕顯然不相信這話,直接爆了粗口,放屁!怕老婆還講的這麼冠冕堂皇。
  罵完之後,她就笑了起來。那一笑,笑的花枝招展,特別是胸前的那一對,上下抖動的弧度,嚇得我趕緊把視線轉向其它地方。
  就在這時,我聽到門外張哈子的聲音傳進來,他講,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姓劉的,你要是再不出來幫忙,你現在笑,老子一會兒讓你哭!
  這個時候我才想起來,光顧著高興了,竟然忘了外面還有那麼多紙人沒處理。劉桑禕聽到張哈子的話,直接拍了一下桌子,站起來朝著外面走了去。
  沒過一會兒,就聽到張哈子的叫罵聲傳進來,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你哥老太婆,老子喊你打紙人,你踢我屁股搞么子卵?老子給你講,你莫趁機占老子便宜!
  應該是有了劉桑禕的加入後,三人聯手對付起來沒那麼吃力,所以張哈子才有力氣罵罵咧咧。
  就在我思考的時候凌絳突然問我,外面怎麼了?
  於是我把紙人送遺像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凌絳聽後點點頭講,十二金牌風波亭,是髡匠的手段。
  髡匠?就是那個在學校裡要吃我頭髮的那個髡匠?他們是同一個人麼?
  凌絳點頭說,很有可能是同一個人,但是不確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太平懸棺裡面的那位,以前就是一位髡匠。
  聽到這裡,我終於把前後的事情給關聯上了。我就說在學校的時候,我怎麼無緣無故的就被人給盯上了,而且還是一位不常現世的髡匠。我又不是男主角,哪有那麼「好」的運氣給我碰到這些人?雖然凌絳不確定,但是我還是相信,在學校裡碰到的那位髡匠,和太平懸棺裡的就是同一個傢伙!
  我問凌絳,難道這個匠術就只能被動挨打?
  凌絳搖頭講,天下的匠術,都是有立有破。不存在只能守不能破的匠術。而破這個匠術的關鍵就是要找到這個支撐這個匠術的匠台。
  我聽得有些似懂非懂,我問,什麼是匠台?
  凌絳說,你還記得我們去張家村的時候,在高速路上看到的那個鏡界的佈置嗎?
  我點點頭表示還記得。
  凌絳說,那種佈置就是匠台。每一個匠術,都有自己相應的匠台。鞋匠一脈的十三太保落子定是十三枚銅錢,扎匠一脈的九嬰朝殿定乾坤是九個小人兒石刻,我們凌家的十七蓮花觀音台是十七朵蓮花,他們髡匠一脈的十二金牌風波亭,用的則是十二面金牌佈置起來的。至於它具體是什麼樣子,我也不清楚。
  聽了凌絳的解釋,我明白一些。所以張哈子使用扎鬼刀的時候,佈置的水碗筷子和紅線小篾刀,應該就是扎鬼刀的匠台了。只不過這十二金牌風波亭的匠術匠台是不是也太壕了些?用十二面金牌做匠台,難道它就不怕被人撿了去?我想,應該也只是個形似,應該不會是真的金子吧?
  可是凌絳卻是搖搖頭說,是真金。如果不是用真金,一旦有厲害的匠人用火一燒,匠台就會被燒沒了。只有用真金佈置匠台,那就無所謂了,畢竟真金不怕火來煉。
  當年的太平懸棺的佈局不就是真金位麼?現在又碰到這樣一個局面。難怪昨天張哈子和陳先生那麼用火燒,都沒起作用,反而引來了成片成片的紙人。
  想到這裡,我也就明白白天在山上的時候,為什麼張哈子要我先帶著凌絳回來。他說他還有事要去辦,應該就是繼續去找那個匠台去了。不過看樣子應該是沒找到,否則也就不會有晚上的這一幕了。
  我講,既然是破這個匠術的關鍵點,那麼那個老不死的肯定藏得很好,加上我們村子周圍這麼多山,要想找到它,和大海撈針有什麼區別?
  就在我犯愁的時候,凌絳卻是十分肯定的點頭講,我知道在哪裡。
  我瞪大著眼睛,對凌絳的話有些不敢置信。我問,你確定?
  凌絳再次點頭,但是沒說話。
  我有些擔心,於是追問了一句,會不會很危險?
  凌絳還是沒有說話,只是拿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盯著我看,然後問了我一句,你這是在關心我?
  我沒想到這種話居然會從高高在上的冰山女神的口中說出,一時之間,我差點都想要扇自己一耳光,以確定我是不是在做夢。於是我很肯定的點點頭,講,是。
  凌絳點點頭,再次沉默。
  我看見凌絳的這個反應,有些不知所措,按照小說電視裡面演的場景,不是女主應該被感動的哭泣著的撲進男主的懷裡,應該還要邊哭邊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捨不得我的,你是關心我的----操蛋的電視劇,操蛋的小說!誤人子弟啊!
  就在這時,房門被一腳踹開,七盞煤油燈同時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