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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夜半歌聲

  看到這裡,我終於明白張哈子之前講要把張牧的胳膊接上是怎麼一回事了,他這是用扎匠的手法。給張牧重新做了一條胳膊!這就好像當初我在張哈子扎紙店裡看到的那個老人一樣。他的腿也是用竹子和紙做成的。
  但是張哈子在這裡弄得顯然比紙糊的要好,他先是搭建好了所有的骨架之後,然後用青蔑在所有承受力道的地方加固了一遍。青蔑結實,用在這些地方最合適不過。剩下的就是最外面一層的「皮膚」。
  我以為張哈子依舊會用白紙來代替。但是他沒有,而是用之前的黃蔑。「切」成一道道頭髮絲一樣大小的篾條,從胳膊最上面開始,一圈一圈纏繞下來。我看見。他的動作行雲流水,從肩頭開始到一直到五根指頭結束,沒有絲毫停滯。
  張牧講,用黃蔑做皮膚比較複雜,一般人不用。因為這道工序必須一氣呵成。一旦中斷。所有的一切都要重頭再來。
  難怪張哈子那麼聚精會神的不停歇。原來還有這個講究。
  不過張哈子畢竟是張哈子,一次性成功。當他抱著一條「胳膊」站起來的時候。張哈子對我講。你是不是該上廁所去老?
  我曉得,他這是不想讓我看到他是怎麼把胳膊接上去的手法,我也很識趣的站起身來進了廁所裡面。
  沒想到,這一呆,竟然呆了半個多小時,幸好還有手機打發時間,不然我都不曉得一個人蹲在廁所裡面搞什麼----吃那啥麼?
  當張哈子喊我出來後,我看見過張牧的胳膊,和真的竟然一模一樣!
  這不科學!
  這是我腦海裡的第一個念頭。
  這尼瑪太牛逼了!
  這是我腦海裡的第二個念頭。
  不過回頭想想,我所遇到的這些事情,有哪一個是科學的?其實也不能說不科學,或許只是科學暫時還不能解釋。存在即是合理,我們不能把這些科學暫時還不能解釋,但是確實存在的東西全部都一竿子打死。
  你不會想知道一個男人摸另一條男人胳膊的時候,還剛好被一個美女護士看到的場景會是什麼樣的,這裡我也就不多解釋了,總之我之後在遇到那護士的時候,我都是繞道走的。
  沒辦法,當時確實是處於好奇,情不自禁的上去摸了幾把張牧的新胳膊,那手感,那質地,那光滑程度,絕對不比任何一個活人的要差,否則我也不會在摸著他胳膊的時候露出那樣驚詫的表情,還被那個護士給全部看在了眼裡。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不過一想到經歷了那麼多事都沒被嚇死,就這麼死了,似乎有些不值得,於是我就厚著臉皮繼續活著。
  接下來的幾天裡,我盡量抽出時間去複習----等到張牧好了一些之後,我就要和他們去萬州了,到時候肯定沒時間複習。而且趁著這段時間還在學校,順便還打聽一些關於趙子文的事情,只不過真如張哈子說的那樣,得到的消息幾乎是千篇一律。
  期間我很想給凌絳打個電話問一下她的情況,但是每次翻出了電話號碼後,終究還是沒敢撥出去。反倒是給陳先生打了幾個電話,可惜的是,對方一直未在服務區。這麼看來,陳先生應該還在村子裡面,不知道王青松的事情他處理的怎麼樣了。不過想想也是我多慮了,陳先生的本事毋庸置疑,根本輪不到我操心。
  於是就這樣我在圖書館泡了三天,每天晚上還是回自己的寢室睡覺。班導的休息室肯定是不能再去了,畢竟學校現在已經認定馮偉業屬於自殺,我沒有犯罪嫌疑,也就不需要在隔離觀察了。老大和老四也搬了回來,大家一起努力把地面上的那些紅色圖案清洗乾淨以後,他們就開啟了遊戲時間。每天不到凌晨是絕對不會睡覺的。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回歸了正軌,以至於我都有一種錯覺,覺得我之前經歷的事情應該都是一場夢,而現在,才是夢醒的時候。我偶爾會在睡前看著床下打遊戲的老大和老四,心想,要是一直能這樣平淡下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只可惜,我再也回不到當初了。
  張哈子特地來過我寢室一趟,說是看看我住宿的條件是不是和以前一樣差。老大和老四聽見了,趕緊一口一口「前輩」的叫著,看上去,對張哈子很是熟悉的樣子。聯想到張哈子的身份,我想,難道這兩貨也是匠人?
  很快,我就被老大和老四的反應跌破了眼鏡。
  我問他們怎麼會認識張哈子的,老大講,不是吧,你連他都不知道?張破虜,當年被兩個校花同時倒追的牛逼人物啊!這件事情當時是一大新聞好不好?我記得,那段時間,學校論壇裡面,幾乎全部都是關於他的帖子,可謂紅極一時啊。
  我問,難道不是因為他在國際上參加英語比賽獲獎了,才讓大家認識他的麼?
  老大很是不屑一顧的看著我,不僅沒有回答我,還反問我,你也發表了幾篇文章,影響因子還很高,咋不見你出名?老三啊,不是做哥哥的說你,這年頭,讀書成績早已經不能再衡量一個人的能力了,能被校花倒追,這才是他媽的真正有本事的人。你別耽誤我,我要去找前輩取經。
  張哈子也一點都不隱晦,在寢室裡走來走去,對著他們一頓海吹。說真的,要是我之前不認識張哈子,不知道他是一個特別能吹的傢伙的話,我很可能都相信了他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可是這傢伙,在這種事情上,從來都是天有多大,牛皮就吹多大,根本不能信。不過老大和老四卻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
  張哈子就這樣在寢室裡和他們吹了半個多小時,老大和老四竟然一直聽著他說都沒有去玩遊戲,這讓我差點以為他們兩個都要轉性子了。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們,張哈子在介紹他當年豐功偉績的時候,就好像是演講似的----他站在靠陽台的那邊走來走去,手上還有動作,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把泡妞這件事情講的如此聲情並茂的!
  直到張哈子走的時候,對我使了個眼色,我急忙跟上去,對老大他們說我去送送張哈子。
  出了寢室之後,我問張哈子,叫我出來搞什麼?
  張哈子講,你們寢室有問題。
  我急忙問,么子問題?
  張哈子講,暫時哈不曉得。我剛剛在你們寢室走老半天,原本以為能看出來點兒不一樣滴東西,但是看老半天,莫講陰人老,連個屁都沒看到過。你講是不是有問題?
  我頓時無力,講,這不是很正常麼?難道你看到陰人了才算正常?
  他講,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你忘記你是么子體質老?你到同一個地方睡老好幾天老,要是哈沒有招陰過來,這就說明有問題!
  我想想也對,然後問,那現在怎麼辦?
  張哈子講,先等幾天,到時候再看哈。
  我反正是一點辦法沒有,只好點點頭。
  送走了張哈子之後,我就奔去食堂吃晚飯去了,然後又去了圖書館看了一會兒書,直到晚上十點才回寢室。
  不出意料的,老大和老四果然還在開黑雙排。我簡單洗漱之後,就上床睡覺了。大學四年,我別的本事沒學到,但是聽著鍵盤的敲擊聲怎麼快速睡著這項技能我可是學的爐火純青。
  不知道是不是晚飯在食堂吃的太鹹了還是怎麼回事,晚上睡覺之後就一直想要喝水。之前就介紹過了,我們的床是那種床和書桌一體式的,想要喝水的話就必須下床才能喝到。畢竟還沒人把水杯放在床頭的,萬一一個不小心掉下床去了,杯子碎了不說,還會把人給嚇個半死。
  應該已經是凌晨了,老大和老四都睡了,周圍一片安靜。我下床喝了水,就準備繼續上床睡覺,可是就在這時,我的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幽幽的歌聲。
  這首歌,是老二馮偉業以前最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