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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最後一本,設局

    白義生的雙眼通紅:「這一天終究是來了。」楊硯卿的手顫抖著將黑布打開,揭開盒子,裡頭的《氣運錄》赫然在目,楊硯卿渾身的力氣被抽走了,他抹去眼角的淚水,無力地看著白義生:「我需要一個像樣的理由。」
    白義生說道:「我的女兒是我的掌上明珠,我對她更甚於對待兒子,人家都說白家從不重男輕女,更重女兒,此話不假。」
    白展恩聞言,默默地點頭,楊硯卿閉上眼睛:「就因為母親沒有聽您的話嫁給父親?」
    白義生單手扶在桌上,身子無力地傾斜著:「你們無法理解我當時的心情,我精心養大的女兒居然為了一個男人就背棄了父親,離開了白家,她視楊三年為親生父親般侍奉,打聽來的消息是她是個好兒媳,是位好妻子,我怒火中燒,我萬沒有想到自己一個小小的行為導致後來楊家的變故,硯卿啊,世事難料,後來的一切並非我的本意。」
    「爹,您說什麼呢?」白展恩有些慌亂:「這些事情從未聽您提過,楊家的變故和您有什麼關係?」
    「你姐姐出嫁後一再向我示好,我雖然硬下一顆心拒絕相見,但是始終牽掛他。」白義生說道:「終於有一天,我派人潛伏在楊家附近關照著你姐姐的生活,沒想到誤打誤撞居然知道了《氣運錄》的事情。」
    「是如何知曉的?」楊硯卿終於睜開了眼睛,眼前的外公是害楊家家破人亡的元兇,莫大的憤怒之後之餘淡淡的悲傷,剛才的憤怒已經找到出口不知去向,人已逝,悲情仍在……
    「陳鵬飛手下收留了一個小子叫陳阿七的,我的人與他成了酒肉朋友。」白義生提起來老淚縱橫,他苦笑著說道:「陳阿七不知道靠什麼打動了江城四傑之一的陳鵬飛,讓他收留自己當了小弟,而且頗為重用,在一次與他喝酒的過程中,得知了《氣運錄》的存在,而當時,陳阿七已經動了心思,我得知這件事情後,突然想到了讓你母親回到川省的辦法。」
    白展恩聽得仔細,聽到這裡突然醒悟過來了,大力地嚥下一口口水:「難道?」
    「如果楊家逼到絕境一定會走投無路,到那時候只有向我求助,那樣我的女兒就能回來了。」白義生說道:「我知道袁大頭一直對楊三年的能力深信不疑,很想將他招攬麾下,他一直盯著楊家,假如袁大頭知道你爺爺手裡有《氣運錄》這種東西,更想占為已有,只要他一發難,我就找準時機出手救楊家,到時候順其自然地帶著你母親回川省。」
    楊硯卿沉默不語,當年的外公的確在川省一呼百應,風頭兩無,雖然是一招險棋,但其中透著外公對母親的關愛之情,急切盼望的是女兒的回歸,而不是幾封家書和問候就足夠的,這一招雖險,但極可能達成目的。
    「那,那……」白展恩被這事實驚訝得無言以對:「那後來怎麼會?姐姐為何還是枉送了性命?」
    「我派了一個女將去通知袁大頭這件事情。」白義生說道:「事情就開始了……」
    女將?楊硯卿明白了,這名女將就是袁大頭舊部下看到的那個女人,楊硯卿問道:「此人現在何處?」
    「早就過世了,她在那件事件中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白義生說道:「就是個傳話筒罷了,但之後我得知袁大頭終於下手,楊三年準備攜全家逃走,是我出面的時候了,所以我在第一時間趕過去,可是,在那之前,有人先行下手,殺了你的母親和奶奶。」
    「是什麼人,究竟是什麼人?」楊硯卿心裡一驚:「難道是……無名?他究竟是什麼人?」
    「他的本名叫納蘭若。」白義生說道:「當年為了引他出來,我可是費了不少功夫,聽到這個姓氏,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納蘭若,爺爺的結義兄弟中排行老四的四爺爺就姓納蘭,難道和四爺爺有聯繫嗎?」 楊硯卿徹底驚訝了:「無名是四爺爺的什麼人?」
    「親兄弟,失散多年的親兄弟。」白義生說道:「但他一直不為江城四傑所知,他尋找自己的親哥哥一路找到江城,但來到江城卻隱姓埋名生活在江城,從未與江城四傑正面接觸過,這也是你為什麼始終查不到他來歷的原因,沒有見證人,你接觸的人中只有我一人知曉此事,而你與我們相認並沒有多久。」
    「爹,既然他與江城四傑都沒有接觸過,您是怎麼知道這個人的,又為什麼揪著他不放?」白展恩有些明白了,現在又陷入迷惑:「爹,難道此人?」
    「是他殺了你的姐姐,還有親家母。」白義生終於老淚縱橫:「是他啊,我花了那麼長的時間才找出他,他藏得太深了,藏得太深了,可恨啊,當年那把火沒有殺死他,沒有找到屍體我就知道他一定會回來的!」
    火,對上了,想到無名臉上的燒傷,楊硯卿認可了外公的答案:「他為什麼這麼做?四爺爺是他的親哥哥,爺爺也是他的……」
    「這全是你爺爺的錯,全是你爺爺的錯!」白義生憤怒道:「見過你的人都說過同樣的話吧,你長得像極了楊三年,同樣擁有不凡的容貌與風采,可惜啊,這種風采不僅可以迷倒前朝格格,還能迷倒一個男人,哈哈,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楊硯卿如同生吞了一個雞蛋,一個字也吐露不出來,倒是白展恩先行反應過來:「爹,您莫不是說這個納蘭若,他,他有斷袖的癖好?」
    斷袖,古人對於同性男子之間恩愛的稱呼,說法來自於西漢,西漢建平二年,漢哀帝下朝回宮看到殿前站著一人,哀帝發現那是舍人董賢,此人在漢哀帝還是太子時曾當過太子的舍人,董賢抬頭,只是這一瞥,哀帝忽然發現,幾年不見,董賢越發俊俏了,令後宮粉黛顏色盡失,哀帝不禁大為喜愛,命他隨身侍從。從此對他日益寵愛,同車而乘,同榻而眠。
    斷袖中的故事其實纏綿悱惻,皇帝深深寵愛的身邊之人,某晚與之歡好,次日要趕早朝,起床時發現自己的一隻袖子被身邊人在熟睡中緊緊摟住。為了不吵醒夢中人,皇帝將這只袖子輕輕割斷,是為斷袖。
    如此纏綿徘側卻因為彼此都是男子而為天下人不解,白展恩此時的反應正是絕大多數人都應該有的反應:「爹,您不是開玩笑吧,男人和男人?」
    「前有龍陽之好,後有斷袖,世上有什麼不可能的?」白義生見兩人均處於震驚當中,說道:「那傢伙到了江城本想認下自己的兄弟,可是看到楊三年後改變了主意,索性化為女裝生活在江城,我派去的人盯著楊家的動靜,卻不妨還有這雙眼睛也盯著楊家的動靜,這個傢伙搶在我前,趁著你母親和奶奶外出的空當,殺害了她們。」
    楊硯卿無奈地閉上眼睛,世上怎會有如此的事情,白義生將雙手搓在一起:「當我費盡心思查到這個真相簡直是食不能昧,夜不能寢,我一定要替自己的女兒找回真相。」
    「爹,出這麼大的變故,你怎麼不去找楊叔呢?」白展恩不解道:「總要讓楊家知道真相,你,你連我也瞞著,這是為什麼呀,您真是老糊塗了啊。」
    白義生說道:「你姐姐和親家母事發突然,一下子打亂了我所有的計劃,當時的情況混亂,楊三年帶著世間和硯卿突然失去下落,而我則急於追查兇手,根本顧不上他們去了哪裡,楊家三人就此失去下落,而我則走向一條追查兇手的路,功夫不負苦心人,那傢伙的貪心不止在於楊三年,他還想要《氣運錄》,而當時袁大頭已經弄到了一本《氣運錄》,不過……讓我弄來了。」
    「難道袁大頭的墓室裡的確有《氣運錄》,只是讓您提前弄出來了,後來爺爺曾經讓父親去過袁大頭的墓室,目的也是那本《氣運錄》,但是父親撲了空,而且在那裡留下了一枚鈕扣,那枚鈕扣讓我將注意力放在父親身上,誰能聯想到其他人呢?」楊硯卿搖頭道:「您拿到了一本《氣運錄》,接下來就是引無名,不,引納蘭若出現。」
    「那傢伙並不知道我已經咬住了他,所以,我設了一個局,陳鵬飛走遍全華夏的古墓,西夏王陵的密室他是知道的,也曾聽他提過。」白義生說道:「那地方遠離江城,地處偏僻,裡頭的機關更是精妙,如果有人可以困在其中,保管逃不出來,不過,那傢伙的思慮能力遠大於我,所以,我還備了第二套方案,一旦西夏王陵困不住他,我會讓他葬身火海。」
    「所以,西夏王陵裡的骸骨也是外公安排的人?」楊硯卿問道。
    「那位是我最得力的手下,名叫沉風。」白義生痛苦地閉上眼睛:「如果不是他,我恐怕很難成事,幫我進袁大頭墓室取出《氣運錄》的人是他,最終用自己的性命引納蘭若到火室的人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