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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三章 江湖高手

    「曹瘋子不是住在城南。」鄰桌的客人說道:「沒人知道他住哪,每天這個點兒就來這裡說書,其餘的時候,很少在城裡見到他。」
    「曹瘋子?」楊硯卿說道:「說書人怎麼叫這個名字?」
    「沒人知道他本名,只知道他姓曹,在這裡說書已經有幾年時間了。」這客人笑著說道:「自從曹瘋子來了,其他的說書人都活不下去了,這登州就只有他一個說書人了,這不是瘋子是什麼?時間久了,大家就把曹瘋子當成他的名字了。」
    「他的故事看來格外吸引人。」謝七說道。
    「可不是,他啊,正史野史都精通,最要命的是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盜墓的故事,一個比一個精彩,只要聽了前段,就不能不聽後面的。」客人還想說,對面的人已經催著要走。
    正巧,楊硯卿這一桌的菜已經上來了,齊石說道:「兩位要不要一起吃?」
    「不必了,我們已經吃過了。」謝七說道:「有事我們回去再商議。」
    看著兩人走遠,吳老六突然鬆了一口氣:「媽呀,要命了。」
    齊石已經大口地開始吃飯,楊硯卿一邊吃,一邊問道:「桑九命真有其人?」
    「對,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這位桑九位是位漢人,康熙年間人。」吳老六說道:「家中老父親在朝廷上是有官職的,不過給滿人當官不好當,沒當幾年就被削了職,他的本名姓沒有流傳下來,,行裡人給了一個別名叫做桑九命,本名不得而知。」
    「這人有什麼能耐?」楊硯卿說道。
    「他可以自己配藥水,這藥水在進入地宮時可以派上大用處,據說可以將大門腐蝕,破壞門的結構,而且桑九命名字的來歷與他的經歷有關,傳他的命很大,他曾跌落懸崖,大難不死,曾遇蠱毒,大難不死,都說貓有九命,他就像九命貓一般,因此得名桑九命。」吳老六放低聲音說道:「此人最終還是死了,死在何處不知道。」
    「這麼離奇,怪不得故事引人入勝。」楊硯卿說道:「只是這個說書人是怎麼知道這些故事的,除了桑九命,應該還講過其他人的故事。」
    「大哥,他明天中午不是還來嘛。」齊石大大咧咧地說道:「我們在這裡等他就好了。」
    三個人吃完飯,返回旅店,孔令錚與方副官卻不在店裡,只有三個姑娘正坐在一樓喝茶,見三人回來,三位姑娘頭也不抬,齊石輕聲說道:「你們看到了吧,女人家家就是這麼小氣的,一定是剛才沒有和她們一起吃飯,記仇了,喂,洪三!」
    洪三沒好氣地抬頭:「什麼事?」
    「沒事叫一聲還成錯了,你們仨合計什麼呢?」齊石好奇地問道。
    「關你什麼事。」洪三沒好氣地說道:「聽說我們暫時回不了十里洋場,現在又只能呆在這裡,自己找點樂子還不成嘛。」
    「成,你們繼續。」齊石撞了一鼻子的灰,突然想到洪三與方副官的「豬遇嬰猴淚長流」,還有大哥替洪三看的面相,心中又有些後悔,在心裡打定主意,以後準備少找洪三的麻煩。
    回到房間,楊硯卿說道:「那群東瀛人的目標極有可能是說書人嘴裡所說的海下地宮,要順利進入海下地宮,首先要知道龍吸水的規律,那個說書人連這麼隱秘的事情也這麼清楚,可惜,不知道他住在何處。」
    「大哥,知道百江湖嗎?」吳老六突然說道。
    「傳說中對消息靈通的江湖人士。」楊硯卿說道:「此人四處搜集信息,不過只關注於江湖人士,尤其是盜墓人士的信息,與許豐年截然不同,他從不對外銷售這些信息,不以此謀利,此人六年前聲名鵲起,然後消失於江湖,據說是遭到了追殺。」
    吳老六輕聲說道:「我雖然是個大老粗,可是那個說書人知道的內容,要不是內行絕不可能知道,大哥,我在想,那個曹瘋子會不會就是這個失蹤已久的百江湖。」
    楊硯卿連連點頭:「一個普通的說書人,在登州生活這麼久,連住的地方也不讓人知曉,的確可疑,更要緊的是,剛才那位客人也有提到,在城中鮮少看到他的出現,如此隱秘,令人生疑,要是曹瘋子就是百江湖,各種要素都能對上。」
    齊石已經躍躍欲試:「那個曹瘋子,非找到他不可,大哥,你見過那人的面相,感覺如何?」
    楊硯卿不禁說道:「當時被他所說的內容吸引,根本沒注意他的面具,此人的語言極具吸引力,引人入勝。」
    「大哥也是這樣嗎?」吳老六驚奇道:「我現在回想起來,曹瘋子長什麼樣子也不太記得了,尤其是臉,好像沒有什麼特徵,就像,就像……」
    吳老六原本就是躁漢子,在表達上能力有所欠缺,楊硯卿笑道:「就像扔人群裡就再也找不出來的感覺,實在是很稀鬆平常的長相。」
    齊石打著哈哈說道:「老六,再見到他,你還能認出來嗎?」
    吳老六正色道:「雖然是很平常的長相,好歹是見過的人,怎麼可能認不出來。」
    此時,孔令錚突然推門進來,他沒有敲門,表情嚴肅,吳老六的臉便沉下去:「孔少爺,這好歹也是別人的房間,進來時是不是應該敲個門,不是說大家戶的少爺家教都挺好的嘛?」
    吳老六與孔令錚曾有過一段不愉快的過去,確切地說,是與方副官曾經持槍相對,這回出來,吳老六與方副官就沒有正經說過一句話,對孔令錚也是愛理不理地,這正是吳老六的坦誠之處,對於不喜歡的人,不會虛以委蛇,楊硯卿看中的正是他這一點。
    「昨天消失的那些人,找到了。」孔令錚沉聲說道:「要去看看嗎?」
    楊硯卿的心往下一沉:「全都死了嗎?」
    孔令錚點頭:「是。」
    那些人中,有孔令錚親自管理的士兵,也有戴局長的人,現在他們全部躺在離這裡不遠的寺廟裡,一個樵夫在雨後進山砍柴的時間,發現了這些人,他們躺在草叢裡,茂密的草遮住了他們大半個身子,卻露出一雙小腿及雙腳,那樵夫常在林子裡走動,當下就覺得不對勁,掀開草叢一看,當時就嚇傻了,一共六具屍體,整齊地擺成一排!
    現在這六具屍體都躺在寺廟裡,無遮無攔,陳六正蹲下身去檢查他們的傷口,發現都是一刀斃命:「七妹,三姐,你們看,刀口都在喉嚨上,劃得很深,只有一道傷痕,刀具應該不大,這人的力度相當大,六個人的傷口幾乎一模一樣。」
    「難道是一個人所為?」謝七說道:「不同的人下手的力度總是有區別的,這些傷口一模一樣,而且走向也一致,你們看,這邊淺,這邊深。」
    謝七說著,突然繞到洪三身後,做出劃脖子的舉動:「所以,這個人是左撇子。」
    楊硯卿被謝七的洞察力所折服:「沒錯,此人是左撇子,所以刀口的走向是從右往左。」
    謝七開始搜身,這六人身上值錢的東西都在,並非謀財害命,謝七突然想到了什麼,掀起其中一具屍體的褲管,看到腳踝處有一處鐵青的傷痕,摸上去軟軟地,腳踝陷進去了一塊,「難道是隔空飛石?」謝七看向洪三:「三姐,你說過有這門功夫的吧?」
    「何止,據說還有隔空點穴,只是早失傳了。」洪三掀起另外一具屍體的褲腿:「這具屍體的腳踝上也有同樣的傷。」
    六人脖子上有同樣的刀傷,腳踝有同樣的鐵青印記,孔令錚說道:「看上去就像是先被擊中腳踝,然後割斷脖子,擊腳踝是為了讓他們摔倒。」
    這個推測十分合理,楊硯卿說道:「東瀛人中暫時沒有發現這樣的高手,如果有,這人會是強敵,下手狠准辣,極具威脅力。」
    吳老六說道:「有,又怕什麼?」
    這傢伙還是一如既往地粗聲粗氣,方副官沒好氣地說道:「你倒是一條命豁出去,什麼也不怕了。」
    吳老六悶哼一聲,想到楊硯卿私底下的交代,默默地走到一邊,眼看吳老六願意忍讓一次,楊硯卿心中也覺得十分安慰。
    寺廟是廢棄的廟,那漁夫看出這些人的穿著打扮不一般,所以報了巡捕房,是巡捕房的人把屍體挪到這裡來的,一來這地方多少年都沒有發生過大案,怕引起百姓騷亂,二來巡捕房的地方小,雖然只是六具屍體,可也擺不下,只有挪到這裡暫時安放。
    巡捕房的人小心翼翼地站在一邊,孔令錚說道:「這些不是登州人,此案不需要你們處理,到時配合將屍體送到十里洋場就可以,你們可以走了。」
    巡捕房的人早盼著這句了,當下就迅速離開,不見人影,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孔令錚看著地上的六人,再回想起上午的情景,後悔莫及:「當時要是留個心,去找找他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