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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六章 風光大葬

    吳老六的手心一空,低頭一看,師父的手從自己的掌心滑落,慢慢垂下,再往上一看,陳阿七的一雙眼睛始終圓睜,氣息卻已經消失!
    楊硯卿上前探著鼻息,又聽了一下心跳,搖頭:「人已經走了,老六,節哀順變。」
    吳老六伸手撫上陳阿七的眼,總算是讓他的眼睛閉上了,楊硯卿說道:「後事我們會幫著你安排,不用擔心。」
    說完這句話,楊硯卿便往外走,同時給眾人使了個眼色,大家知趣,紛紛離開,讓老六獨自呆一會,楊硯卿把眾人帶到自己的書房,「剛才的話你們都聽到了。」
    齊石說道:「聽得清楚明白。」
    陳六雖然是最晚加入進來的,可是之前謝一都已經一一交代過,對於那番話的理解也是透徹的,「楊老闆,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齊石輕咳了一聲:「這話吧,大哥不方便,這個,孔少爺,要不,你來?」
    孔令錚也不客氣:「那成,這事牽扯到楊老闆的家事,自己講的確尷尬了點,就由我來吧,懸棺裡發現的屍體確定是陳鵬飛無疑,腹部刀傷是陳阿七所為,陳鵬飛身上的《氣運錄》藏在懸棺中,幾年前被魏士傑取走,至於魏士傑為什麼知道《氣運錄》在懸棺,之前我們做過推論,極有可能與無名有關。」
    見楊硯卿不吭聲,孔令錚繼續說道:「陳鵬飛的死我們之前研究過,他最終是中毒而死,中了懸棺屍體上的毒而死,屍體仍在寒池之中,剛才陳阿七的話裡,有一點不太平常,血玉,他說他偷了陳阿七的血玉,所以,我們在寒池發現的血玉是什麼來歷?難道陳鵬飛有兩塊?」
    謝七說道:「還有一種可能,陳鵬飛只有一塊,可是有人把自己的一塊交給陳鵬飛保管,不過,血玉原本有幾塊?」
    「陳阿七要找另外兩塊,加上他自己手上的一塊,應該是三塊,現在,這三塊都在我手上。」楊硯卿說道:「一塊是陳阿七偷來的,一塊是我在江城的老宅子裡發現的,一塊在寒池陳鵬飛的屍體上找到,按理說,這三塊齊了,可這三塊血玉有什麼用,現在還不得而知。」
    「好,這一點暫時撇開不提。」孔令錚輕咳了一聲:「姓楊的,接下來是你的家事,如果我說得有什麼不合適的,不許發火,不許有心結。」
    「我大哥可不是小家子氣的人。」齊石說道:「孔少爺,快點吧。」
    「陳阿七殺陳鵬飛,是為了蘇梨淺。」孔令錚說道:「雖然陳阿七口口聲聲說是因為風水王的一句眉心開裂殺機重,因為楊三年勸陳鵬飛遠離自己心生怨恨,但是,究其原因還是蘇梨淺,為什麼呢?他呆在陳鵬飛的身邊,只要陳鵬飛在一天,自己就沒有出頭之日,楊三年在江湖上已經是名聲大震,與蘇梨淺天生一對,自己呢?配不上,搶不過。」
    謝七與陳六對視一眼,謝七淡淡地說道:「人之常理,說得過去。」
    「所以,他的野心滋生,《氣運錄》是第一步,這才有了之後的暗算。」孔令錚說道:「這些年,他也有了不錯的發展,一躍成為北派的代表人物,可是呢,《氣運錄》一直沒有找到,他也沒有死心,偶然捲進這一出爛攤子裡,還看到了與故人相似的楊老闆,前仇舊事一併想起,所以才多次來找你吧,楊老闆。」
    「沒錯,多次上門尋找,多次試探。」楊硯卿說道:「不過,他一直沒有正面問過我一句。」
    「他這些年一直沒有放棄尋找《氣運錄》,可惜的是,卻沒有回過懸棺。」孔令錚說道:「而且我覺得奇怪,他後來功成名就,為什麼沒去找你奶奶?」
    「她已經過世。」楊硯卿說道:「這後面的事情就斷了。」
    「好,到此為止。」孔令錚說道:「《氣運錄》分別是陳鵬飛和楊三年的,還有兩本,看來就是江城另外兩傑手上了。」
    「舒易和納蘭謹。」楊硯卿說道:「不知道這兩人還活著嗎?」
    謝七說道:「這就是我們接下來的事情,一來對付東瀛特別行動小組,二來尋找舒易和納蘭謹的下落,三來,弄清楚血玉的作用,在這個過程中,我相信楊家當年的事情一定可以水落石出,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將陳阿七入葬。」
    「沒錯。」孔令錚附和道:「井上的手下正在太行山,已經有人盯著了,我們也要早做準備才好。」
    事情理得清楚了,楊硯卿的心中卻像壓上了一塊大石頭,孔令錚還有一點沒有提到,那就是陳阿七對無名的形容,「殺我的人我一定見過,一定見過,那種感覺很熟悉,雖然他戴著面具,可是,好熟悉的感覺……」
    一直以來,楊硯卿心裡都有種感覺,無名正是自己的父親楊世間,雖然長相不像,可長相可以偽裝,再加上父親托老班主帶來的信,信上所言分明是意有所指,無名若是父親,陳阿七不可能有這種熟悉的感覺,兩人隔了一輩,而且陳阿七殺了陳鵬飛後便離開江城,來到北方發展闖天下,那時候,自己的父親不過是個孩子,怎麼可能有熟悉的感覺?
    楊硯卿若有所思,謝七留意到了,輕聲問道:「楊老闆是否還有什麼心事?」
    「不,沒有了。」楊硯卿下意識地回答道:「去看看老六吧,以後還要多勞煩洪門幫忙。」
    這一番話客氣得拒人於千里之外,謝七的雙眼突然瞪大了,一聲不吭地走出去,陳六拉住正要出門的洪三:「三姐,不對呀。」
    「怎麼不對?」洪三還未察覺什麼:「什麼事情不對?」
    「你不覺得七妹怪怪的嗎?」陳六說道:「這一點也不像以前的她呀,看看,剛才這是生悶氣走了?要是平時,肯定只是笑笑,淡然處之,這是怎麼了啊?」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有的時候突然就變得嬌縱起來。」洪三說道:「不過嘛,七妹到底是個女孩子,再說了,她原本就是千金大小姐,被藍老太太一路愛護養大的,有些小姐脾氣也是正常的,好了,走吧。」
    「這是要恢復回憶的前兆嗎?」方副官看著孔令錚:「少爺,謝七小姐會不會要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不知道,想起來更好。」孔令錚幸災樂禍道。
    楊硯卿輕咳一聲:「走吧。」
    屋裡,吳老六雙膝跪在地上,陳阿七的溫度已經降到冰點,楊硯卿說道:「人已死,老六,盡早入土為安吧。」
    吳老六突然站起來,轉身面對楊硯卿,眼神直愣愣地,好像沒有焦點一般,齊石心裡一咯登,上前道:「老六,你師父的死和大哥一點關係也沒有,不是,就算和師父的家人有關,可是,那也是隔代的事情啊,要怪,也怪不到大哥頭上,老六,你冷靜一點啊,大哥平時怎麼待你的,你可要摸良心想清……」
    「撲通」,吳老六突然跪在楊硯卿面前,深深地叩下去:「楊老闆,以後,我也能像齊石一樣叫你一聲大哥,以後,老六願為楊老闆所用。」
    齊石目瞪口呆:「老六,你不會是藉機想報仇吧?大哥,你可要考慮清楚了,留虎為患可不行,大哥?」
    楊硯卿看著老六:「他不會。」
    吳老六一愣,抬頭道:「大哥。」
    「起來吧,以後你和齊石就是我的左右手。」楊硯卿說道:「先辦你師父的身後事要緊。」
    接下來幾天,又是一樁喪事,陳阿七與劉貴不同,他在江湖上尤其是盜墓界也是有名有位的人物,悄然消失說不過去,便由吳老六對外宣佈,陳阿七病亡,屍體也被運送到陳阿七的宅子裡,陳阿七住在鄉下地方,地方寬闊,洪門與孔家不適合出現,只有楊硯卿與齊石過來撐場子。
    一場喪事弄得風風光光,來客不少,這中間也有熟人——井大,關中幫的代表,見到兩人,井大快步走過來,拱手道:「兩位,又見面了。」
    「是啊,許久不見,想不到會在陳老先生的喪禮上見到。」楊硯卿說道:「聽說南北素來較勁,今天南派也給足了北派面子,來的人不少,北派自不用說。」
    「人死了,以前有過什麼也就結了。」井大說道:「陳老前輩一死,這北派就少了一個撐腰的人,以後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呢。」
    「井大兄弟這話裡有話啊。」楊硯卿笑道。
    井大壓低了聲音:「這世道,亂,做什麼來錢最快,我們這一行如今可是炙手可熱,就連上面的人也有興趣,兩路勾結,私底下做了不少活,最近,南派的人頻繁接這種活,令人心裡不安啊。」
    楊硯卿暗自好笑,井大所說的不也是他自己幹過的勾當麼?
    「明天就要下葬了。」井大說道:「今天晚上守夜,兩位,不如和我坐一塊,咱仨湊個棋局,輪流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