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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神犬盤瓠

    「你們不想知道齊石是被什麼人傷害的嗎?」楊硯卿問道。
    謝七說道:「應該是他跟隨的那人吧?」
    「人被壓迫久了,總有想反抗的念頭,齊石跟著那人一再被壓迫,平時被毒打,下墓時,齊石沖在第一個,要知道下墓的第一人是承受最高風險的,隨時可能送命,那人只是把齊石當成自己利用的工具罷了,齊石在那次下墓時,終於起了反抗的念頭,偷拿了一個青銅佛首,待出了墓以後,那人突然發現,就在那個山丘下,對齊石拳打腳踢之後,還刺了他一刀,正要對他下毒手時,我正好經過那裡,那人匆忙離開,我這才看到了齊石。」
    楊硯卿說道:「我第二次撿回齊石,他才告訴我這些,不瞞兩位,我有看過齊石的面相,人的面相很有講究,面部的眉、眼、口、鼻、耳、額、顴、頦等各部位都各有說法,而十二宮中,眉毛是屬於兄弟宮,齊石的眉毛光澤度很強,沒有分叉,兄弟宮為吉,而且是大吉。」
    「那又代表什麼?」孔令錚問道。
    「這樣的人,只要感覺到對方待他的真誠,便會賦予同樣的回報。」楊硯卿說道:「是可以信任的人。」
    齊石其實早就醒了,聽到楊硯卿的話,不由得眼眶發緊,鼻子發酸,眼淚就要奪眶而出,愣是強忍住,繼續假寐。
    楊硯卿繼續說道:「我與齊石算有共同之處,八歲,爺爺過世,父親把我送到戲班就逕自離開,再也沒有見過,為了在戲班活下來,為了在這個世道活下來,我與齊石的生存之道並沒有什麼不同,孔少爺,你不是覺得我攻於心計麼?」
    孔令錚說道:「那個,只是覺得你有些狡猾而已,而且不會輕易相信別人。」
    「輕易地相信別人,就等於把命交到別人手裡。」楊硯卿說道:「我的事情還沒有完成,怎麼可以輕率地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險?至於攻於心計,人人均有心,無心無計,怎麼可能?」
    「姓楊的,不必說這麼多,也不要賣關子了。」孔令錚說道:「你說了什麼,讓齊石死心塌地地跟著你?」
    「我只是說,想做他唯一信任的人。」楊硯卿說道:「反過來,我願意把命交給他,沒有人可以信賴自己的背部,因為沒有長眼睛,我希望齊石成為我腦後的那雙眼。」
    孔令錚搖頭:「楊硯卿啊楊硯卿,真有你的,不過,你和齊石還真成了好搭檔。」
    齊石終於忍不住,坐直了身子:「大哥,你幾時替我看過面相?」
    「救你的那天就看了,你是忠厚之人。」楊硯卿說道:「不想睡了?」
    「天明了,還是趕路吧。」齊石吸了一口氣,一抬頭,頭頂仍是滿天的星,齊石打了一個哈哈:「睡迷糊了。」
    「感覺怎麼樣。」謝七問道:「有什麼異樣嗎?」
    「沒事。」齊石說道:「就是覺得刀口有些癢,微微有些疼。」
    「天明了就趕路。」楊硯卿抬頭道:「月已西沉。」
    月亮西沉下去的一刻,謝七往懸棺那裡看了一眼,這一看不打緊,她立刻驚呼出聲:「你們快看,那裡是怎麼回事?」
    整面崖壁上面都泛著白光,露出頭的棺材上還有星星點點的綠光,飄移在白光之中,一白一綠,十分醒目,這一幕奇景讓四人都說不出話來,隨著月亮徹底消失,那白光與綠光也徹底消失不見,楊硯卿掐指一算,再回想昨天晚上的星象,不禁說道:「這地方真是奇怪,月亮西沉,金烏升空,是陰陽交替之時,兩束光芒同時照在巖壁上,就會出現這種奇景,這選址選得精妙,感覺是專門準備好的。真好奇葬在裡面的是什麼人,可惜沒有銘牌,沒有石刻,光看服飾和髮飾只知道是苗族。」
    「你怎麼知道是苗族?」孔令錚好奇地問道。
    「別的不知道,那個邪屍,衣服五色斑斕,赤髀橫裙,以枲束髮,還是隱約看得清楚的,」楊硯卿說道:「這是苗族中盤瓠蠻的打扮。」
    「沒錯,我們看到的屍體也是,壽服和漢人的不一樣。」齊石說道。
    「按理說,棺材上面應該有這一族的圖騰才對——神犬盤瓠,你們有沒有看到?」楊硯卿說道:「身長八尺,高四尺,有五色斑紋毛。行至大路中心,超群拔異,號曰盤瓠,它被認為是苗、瑤、畬三族共同的祖先。」
    「那豈不就是狗的樣子?」齊石與孔令錚對視一眼,兩人一起搖頭:「沒有看到。」
    「確定沒有?」楊硯卿疑惑道。
    「沒呀,大哥。」齊石說道:「這一點自信我還是有的,畢竟下墓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奇怪,看來這一族的來歷有些玄妙。」楊硯卿說道:「可惜,不知道具體來歷。」
    「大哥不是說過嘛,好奇會害死人,所以除了咱爺爺和咱爹的事,其餘的事情都不要好奇,今天這是怎麼了?」齊石說道:「一幅惋惜的樣子。」
    「這地方和地下城不同,寒池邊上的屍體可能是陳鵬飛,與爺爺有息息相關的聯繫。」 楊硯卿說道:「對我的意義截然不同。」
    說話的空當,天色已經明瞭,謝七說道:「天亮了,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徹底解決齊石身上的毒物再說。」
    四人不再停留,齊石當下就把火苗撲滅,一路奔到縣城,找了當地最好的醫院,幫齊石打了一針,又重新上藥包紮,那大夫是個五十多歲的老人家了,看到齊石的手心便皺起了眉頭:「喲,你們進山了?」
    「您怎麼知道的?」齊石好奇地問道。
    「這毒啊,我知道。」老大夫說道:「只有深山裡才有,叫離香草,曬乾了,碾成粉末, 是相當細膩,抹到衣服上,時間久了,就和衣服混為一體,肉眼根本看不出來,而且吧,只要觸到皮膚就能發作,不要看它毒性慢,一旦鑽進皮膚裡,就會慢慢地蔓延,還有一點,不能沾血。」
    「不能沾血?」齊石吃了一驚:「為什麼?」
    「這一點嘛就是老一輩的說法了,現在知道這個的人恐怕不多,據說中了離香草的毒,如果不沾血,還有得救,沾了血,毒素會迅速地擴散,直至擴散到心臟,就沒救了。」老大夫拍著桌子說道:「雖然不知道真假,可是這位兄弟至少還沒事。」
    齊石驚出一身冷汗,楊硯卿聽出老大夫話裡的深層含義,問道:「大夫,您說不知道真假,只要弄一點來試驗一下不就知道了?」
    「唉呀,你們有所不知,這離香草啊據說早就滅絕了,就是有,也是藏在深山不知名的角落裡,一般人根本弄不到,所以啊,我才知道你們肯定進過山。」老大夫說道:「毒素如黑線,也只有這個東西了。」
    「那麼大夫,有沒有一種毒物,可以讓人癡呆?」楊硯卿問道。
    「這樣的毒物可多了。」老大夫說道:「你們去看看本草綱目,光是裡面記載的就不少了。」
    楊硯卿若有所悟,齊石看著自己的掌心說道:「我,我沒事了吧?」
    「小伙子,放心,沒事。」老大夫說道:「回去好好養著就成了。」
    待出了醫院,齊石背上的汗還沒有乾透,不時地望著手心呆笑:「呵,呵呵。」
    孔令錚沒好氣地說道:「已經是大難不死了,知足吧,還傻笑,我們趕緊回十里洋場。」
    四人立刻前往火車站,剛到火車站,還沒有進去呢,謝七突然轉身,一腳飛踢出去,將一個男人飛踢在地,楊硯卿說道:「不急,他對我們沒有敵意,不然早下手了。」
    那落到地上的人抬頭:「是的,楊老闆說得對。」
    「你知道他是誰?」謝七這才收了架勢:「你是什麼人?」
    那人匆忙站起來:「我,我是戴局長下面的人,我們隸屬於西南的管轄,我們在縣城已經等了幾天了,上頭有消息讓我們轉達,孔……」
    「我在這裡。」孔令錚不滿道:「你們連姓楊的都認識,認不出我?」
    「孔少爺多多見諒,」這人壓低了聲音:「十里洋場傳來的消息,鈴木香織被人劫走了。」
    「怎麼可能!」孔令錚說道:「她被關在牢裡,難道還有人硬闖不成?」
    「這個,是這樣的,臨時決定要將她轉移到南城,因為孔少爺不在,所以下面的人安排轉移,可是,在半道上讓一群人給劫了。」這人面露難色:「這事情想第一時間通知孔少爺,可是時間沒趕上,幸好,這裡是縣城去十里洋場的唯一離開地,我們一直守在這附近,就想著截住您。」
    孔令錚一轉身,一拳打在牆上:「該死!」
    「那,沒什麼事,我們就先撤了。」這人一揮手,隱在附近的好幾個人都走出來,略微點頭,就一起散去。
    楊硯卿說道:「事情不對啊。」
    齊石問道:「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