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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四章 承諾

    接下來的六天,唐三成與岳青每天都替那些道士驅毒,蘇柏與嬰寧曾想找到那個童子命男孩的屍骸,但往下挖了幾十米後,一無所獲,看來屍骸是徹底沒有去向了,蘇柏每想到那個孩子的臉,就要哀聲歎氣好一陣子。
    此時,兩人坐在山裡的小溪邊上,蘇柏又是一陣歎息:「怎麼可以消失得那麼乾淨呢,雖然說已經死去,可是屍骸是這個孩子曾經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的證據,他來過,雖然記得的人不多。」
    「原來你這麼多愁善感。」嬰寧脫掉了鞋子,讓雙腳泡在溪水裡:「我媽說過,男人的眼淚是很珍貴的。」
    「喂,你幹嘛脫鞋子?」蘇柏問道:「聽說過沒有,古代的女人不能讓腳出來的,尤其還要給男人看到。」
    「現在又不是古代,我只是想感受一下溪水的溫度。」嬰寧說道:「溪水也很涼,和井下差不多吧。」
    「嬰寧……」蘇柏說道:「你第一次用自己的真氣救我的時候,在想什麼呢,因為這個傢伙長得不錯,所以想救救他,還是單純地想救一個人呢?」
    「那一次嗎?」嬰寧說道:「只是不想看到有人在我面前死掉,和你的長相沒有一分錢的關係。」
    蘇柏有些失望,扔了一塊石頭到溪水裡:「真是的,我還以為是因為我長得帥的原因,但我這次也是一樣,就是想把他帶出陰冷的井底而已。」
    兩人一時無話,蘇柏就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溪水裡嬰寧的雙腳,長這麼大,蘇柏第一次看到老媽以外的女人的腳,嬰寧的腳很漂亮,蘇柏突然明白為什麼有男人糾結一雙美足了,在水裡的那一雙足,如羊脂白玉一般,真想觸碰一下。
    幽美的山中風景裡,這樣的景致原本是極好的,可是,曲炎的臉突然出現在腦海裡,打破了蘇柏心中的平靜,他有些賭氣地轉過頭,盯著另一邊的一片樹林。
    嬰寧抬起頭,看到蘇柏生氣的臉,嘟著嘴巴問道:「你沒有話對我講嗎?是因為賭氣嗎?」
    被嬰寧說中了心事,蘇柏一時語塞,良久才說道:「我是想說,可是讓曲炎那個傢伙破壞了,所以我就賭氣了,嬰寧,我的心不知不覺就被你佔據了,以前我不願意承認,覺得是對素素的背叛,是我鑽了牛角尖,可是,當我好不容易放下的時候,曲炎出現了,他對你的感情我一清二楚,越清楚,我就越遲疑。」
    嬰寧嚥了一口口水,然後扭頭看著蘇柏:「炎哥哥說,他會一直看著我幸福,所以我決定,在炎哥哥沒有找到自己的幸福之前,我會陪在他的身邊,我能為他做的只有這件事情了,蘇柏,你願意等我嗎?」
    蘇柏目瞪口呆,這就是青丘族的特色嘛,當他們直接的時候——真是夠直接的,但一股狂喜湧上心頭,所以,嬰寧最終要的還是自己!
    「多久我也會等。」蘇柏說道:「曲炎那個傢伙得盡快啊,不能讓他拖了我們的後腿,看來我有空得找找他了,多留意一下身邊的女孩子,嬰寧……」
    蘇柏抓住了嬰寧的手:「我有沒有辦法和你一起到老呢?」
    嬰寧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什麼?你反悔了嗎?猶豫了嗎?」
    「姓白的說你們會活得很久很久,雖然不是永生,但會比我活得久,如果我在你前頭死了,你以後要怎麼活?」蘇柏說道:「以你的個性,一定會很苦的。」
    嬰寧傻傻地看著蘇柏,這實在不像是大個子會講出來的話,蘇柏不敢看嬰寧的眼睛,繼續說道:「我突然能夠理解青丘的規矩了,與異族通婚,尤其是與人族通婚的話,其實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吧,不管是男方還是女方,只要是普通人,七八十歲已經是高壽,終究還是會死,另一方會很痛苦吧,如果真的愛了,衝破了阻撓在一起,最終要怎麼面對生死大關?活下來的一方該有多苦。」
    嬰寧聽得入了神,她傻傻地看著蘇柏的側臉,心裡頭酸酸地:「也許我不一樣呢,我的父親也只是普通人,我身上只有一半的青丘血統,或許,我不會活很久。」
    「傻丫頭,現在在說什麼傻話呢。」蘇柏歎口氣:「我問過白墨軒了,他說像你這樣的情況,的確沒法與正宗血統的青丘族相比,可是比起我們普通人,至少要多活幾百年,幾百年,丫頭,我都想妥協了呢。」
    「不可以。」嬰寧緊咬著嘴唇:「你剛才說的話不算數了嗎?」
    「傻丫頭,當然算了。」蘇柏說道:「我只是想把一切都講明白,在我們面前的會有什麼困難,除去曲炎不說,最大的關口就是生死關口了吧?」
    「你是龍族後人,不會活得很久嗎?」嬰寧馬上閉緊了嘴巴,蘇柏非但不會活得很久,而且因為逆鱗的原因,險些死掉呢,現在多虧了唐老闆的福,還好端端地坐在自己身邊。
    「差點死掉呢,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所以才會擔心,在邁過曲炎那道大關以後,我和你的將來,真是堪憂呢。」蘇柏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看來我以後得對轉輪王客氣一點,不能再嘲笑他臉黑了。」
    「為什麼呀?」嬰寧有些失望地說道:「我覺得那樣做很有意思呢。」
    「呀,你這個丫頭,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蘇柏哈哈大笑:「我是想拉籠一下他,讓他幫我查查生死薄,看看我的命還有多久。」
    嬰寧扁著嘴巴,一幅要哭出來的樣子,蘇柏鬱悶道:「真是的,我是認真的,這樣我才能做好心理準備,如果這個世界上有個辦法可以讓我更長久地守著你,我一定會去做的。」
    「也只是如果而已。」嬰寧說道:「像你說的,順其自然。」
    「好,那我們就約定好了,等曲炎找到他的幸福,我們馬上結婚。」蘇柏摸了一下身上,取下自己脖間的那塊血珀項鏈:「這個給你。」
    「這個不是外婆的嗎?」嬰寧趕緊往回推:「我不可以要,這塊血珀對外婆的意義重大。」
    蘇柏不由分說將它戴在嬰寧的脖子上:「因為重要,所以你要好好地保管,知道嗎?」
    嬰寧舒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握著血珀:「我會好好保管的。」
    蘇柏抬頭望了一眼天:「不早了,回去吧,一會兒老姐又要說三道四了,一個鼎鼎有名的小說家,和我們混在一起後都變成八婆了。」
    「喂,幹嘛這麼講崔穎啊。」嬰寧責怪道:「她是為了岳青才情願呆在這裡的。」
    「好,我不講她,回去吧。」蘇柏掃了一眼放在邊上的鞋,突然伸手抓過嬰寧的腳:「我替你穿鞋。」
    嬰寧侷促地縮回腳:「你幹什麼呀,家裡的長輩知道了會責怪你的,哪有男人給女人穿鞋的道理?」
    「我媽只告訴我,如果喜歡一個人,是會願意為她做任何事情的。」蘇柏說道:「我小的時候就想,如果我真喜歡上一個人了,我一定要試試給她穿鞋,就像對待我的女兒一樣,我很想感受一下這種感覺,好了,乖,腳拿過來。」
    嬰寧眼中有淚水,伸腳過去:「這可是你說的。」
    小心翼翼地替嬰寧穿好鞋,蘇柏拍拍手道:「好了,這次是真的要走了。」
    兩人回到道觀,一眼就看到唐三成手裡握著的盒子,蘇柏感慨莫名,六天時間,就這樣過去了,道觀裡的道士們都恢復了,站在院子裡準備送走五人。
    見蘇柏回來,崔穎說道:「已經打算不理你們我們自己離開呢,你們倒是會挑時間。」
    蘇柏看著那個小道士,他一直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蘇柏朝他走過去,蹲下:「還覺得過意不去嗎?」
    小道士喃喃念道:「我那個時候不應該害怕的。」
    「小傢伙,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就是凡事要往前看,以後活著的時候,想著你在瞬間逃避的那個孩子,連帶著他的份,一起好好活下去吧。」蘇柏說道:「我很看好你。」
    小道士抬起頭看著蘇柏,這些話他有些懂,又有些不懂,但聽上去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他挺起胸膛:「我明白了。」
    唐三成見人到齊了,便沖道長一拱和:「道長,我們先下山了,玉圭會盡快奉還的。」
    「我不送了,各位慢走。」
    出了道觀的大門,岳青便問道:「今天晚上要去那個地方嗎?」
    「這是幽冥界的事情,要去之前,還是先聯繫他們吧。」唐三成說道:「好歹要給閻王一個面子。」
    崔穎看著岳青的腿:「你的腿還好嗎?」
    「這裡很適合靜養,在這裡住了六天,情況好了不少。」岳青往前走了幾步,回過身來:「看到了嗎?雖然不能快步走還有跑動,但是已經沒有太大的問題了。」
    「可能你從小學茅山術的原因吧,體質比較好。」唐三成笑道:「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吃子彈吧?」
    岳青不好意思地笑笑:「沒錯。」
    唐三成突然欲言又止,岳青好奇道:「唐老闆有什麼想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