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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鬼城魅影(2)

    踹過了兩間房屋,鐵蛋趕上我的步子,一臉疑慮地對我說道:「看著外面挺大個屋子,怎麼裡面差不多都是被磚頭砌死的?還怎麼住人啊?」想了想,鐵蛋又補充道:「而且裡面連個屍體、粽子都沒有。」我沉思一下,對鐵蛋說道:「這裡本來也不是給活人住的,恐怕就是那成吉思汗死不甘心,想著把活著時候的權利再帶進幽冥界去。這種癡心妄想,春秋美夢歷史上多了去了,不過在真理面前,全是扯淡。」
    我和鐵蛋一唱一和,不知不覺間已然走出很遠。一陣一陣微風拂過,地面的灰塵禁不住微風刮動,不出一會兒狸叔留下的腳印就變得模糊起來。我一看這形勢可是不妙,要是再吹上個三五分鐘,那可就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了。這鬼城氣勢恢弘,要是狸叔躲到了哪個角落,等我和鐵蛋這麼盲人摸像一樣找到他的時候,估計黃花菜都涼了。
    封慕晴看了我一眼沒有做聲,不過滿臉的擔憂大概和我想到一塊去了。剛要催促他們兩個加快點速度,封慕晴卻忽然開口說道:「老胡,不然就用觀山太保的方法好了!」我和鐵蛋一時之間都沒有明白她的意思,茫然地互相看了兩眼。封慕晴也不唆,從自己的背包中取出被她疊得整整齊齊的紙人。我這恍然大悟,原來封慕晴說的用觀山太保的辦法就是這麼個辦法。
    鐵蛋看了兩眼,露出不屑之色,對封慕晴道:「我說大師妹,你以為你那玩意兒是警犬哪?這種障眼法就當耍個雜技還差不多,我說咱們就別耽誤時間,趕緊著點,該咋整就咋整吧!」
    封慕晴也沒反駁,只是瞪了他一眼,埋頭加快了手中的動作。我想想也是,封慕晴心思縝密聰慧過人,此時她想出這麼個法子,應該有些許把握。想到這裡,我對鐵蛋揮揮手,示意他安靜點。
    封慕晴手腳麻利,一會兒工夫就把疊得整整齊齊的紙人平鋪在地面上。這張紙人我和鐵蛋之前都見過,此時光線昏暗,那紙人不知是用什麼紙張做成的,疊壓之後竟然不見一絲褶皺,白得人的臉蛋子上,一面塗著一大塊腮紅。似笑非笑地躺在地上看著我們三人,怪誕無比。
    雖然知道這東西是用紙做的,卻沒來由地一陣頭皮發麻。我轉過頭看了看鐵蛋,這小子也是一臉的不得勁兒。我催促封慕晴趕緊動手,這東西身上好像是有什麼邪氣,被她這麼盯著,身上一陣陣不舒服。
    封慕晴應了一聲,又從背包中摸出先前那個檀木小盒子,取出雞蛋大小的黑色肉珠,手上一用力,肉珠頓時化作無數密密麻麻的小蟲兒,飛快地爬上了紙人的身體。原本平穩地躺在地面上的紙人,忽然之間好似身體通電了一樣猛地站立而起。不過細看之下,紙人身上各個關節倒是佈滿了一隻隻細小的黑蟲子。
    封慕晴取出一截黑乎乎的事物,看樣子像個口哨,剛要放到嘴裡吹響。忽然風力大了許多,我們面前的紙人也是晃了三晃。我心中不禁思量,難不成這裡還連通著外面?不過我馬上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如果這裡連通著外面,經過了差不多一千年的時間,恐怕早就已經化為一攤灰燼了,還能等到我們幾個來到這裡?應該是這裡林立的房屋產生了大廈效應也不一定。
    封慕晴一伸手把穩了紙人,從背包裡拽出狸叔先前換下來的衣服,在紙人面前晃了晃,這才把口哨放到嘴裡,使勁吹了兩下。這哨子的聲音更像是淒厲的鬼叫,聽得人頭皮發麻。鐵蛋朝封慕晴挑了挑大拇指道:「哎呦,大師妹,你真把這個紙人當成是警犬用了?」
    鐵蛋話音未落,只見這紙人扭捏了兩下竟自向著街道更深處行進。只是紙人的腳不會動,看起來真就好似一隻活脫脫的女鬼,凌空飄行一般,甚是駭人。風力逐漸加強,有些灰塵飛揚而起。我瞇著眼睛看了看地上狸叔留下的腳印,這麼會兒功夫腳印已經基本上看不出來了。我心中一陣歎息,如果真找不到狸叔,那就不找了,人各有命,興許他命中該有此一劫也未可知。
    這麼會兒工夫紙人就已經走出去挺遠一段距離,雖然風力逐漸加大,對那紙人卻也影響不大。我讓鐵蛋架起封慕晴,趕緊跟了上去。三人的速度勉強可以跟得上紙人。紙人向前走了不遠,如果按距離推算,這裡恐怕是離這座鬼城的中心不大遠了。正在此時,紙人忽然停頓了一下,三人以為狸叔在這裡紛紛四下環顧,看了半天卻沒見半個人影。
    此時地面上的灰塵已經被風刮起不少,不住地往眼睛裡刮。我揉了揉眼睛,狠命地吐了一口唾沫。四下灰塵飛揚,使得本來就黯淡的橘黃色光線更加模糊。我抬頭看了一眼,先前看到的我們斜上方懸空著的像極了北斗七星的發光體,此時正懸在我們頭頂。只見那七顆發光體不斷冒著橘黃色的光暈,甚是好看。
    紙人稍稍停頓了一會兒,繼而向右轉身,接著向前走去。我們三個相互扶持,緊緊跟在她的後面。不知不覺間,我們身處的街道慢慢變得寬敞起來,最後紙人停頓在一塊空地中央,一動不動。
    我和鐵蛋都看了看封慕晴,不知道這紙人停在這裡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正當此時,紙人身上的黑色小蟲子呼啦一聲,全部圍攏在一起,重新聚攏成一個雞蛋大小的黑色肉珠,與此同時,紙人也像是被抽離了魂魄一樣,悠悠地飄落到地面上。
    封慕晴收起黑色肉珠,一邊疊著紙人一邊對我和鐵蛋說道:「恐怕狸叔就離這裡不遠……」封慕晴話音未落,只聽一聲淒厲的詭笑聲清晰地傳來,「嘿嘿嘿……咯咯咯……」笑聲夾雜著的憤怒、仇恨、幸災樂禍,讓人聽得一陣陣渾身發冷。我把黑驢蹄子攥在手中,用腳趾頭也能想出來,一定又是那個王妃的冤魂。
    鐵蛋可沒那麼好的脾氣,工兵鏟子憑空舞動一下,噴著唾沫罵道:「還有沒有天理了?老胡你說她被成吉思汗弄死陪葬了,關咱們什麼事?還真和咱們耗上了!」
    其實我和鐵蛋現在的心情差不多,早就對這個鬼魅恨得咬牙切齒,此時無名火起,攥著黑驢蹄子道:「她跟咱們耗上了?我還跟她耗上了呢!老子今天這頓爆炒黑驢蹄子是請她吃定了!」
    這邊我和鐵蛋恨得咬牙切齒,那邊封慕晴早就麻利地把紙人收好。封慕晴一瘸一拐地來到我身旁,拿手捅了捅我的腰眼小聲道:「老胡,你看十點鐘的方向!」我還以為她看到了狸叔,趕緊看過去。只見橘黃色的暗淡光芒中,一座氣勢恢宏的宮殿閣樓正靜靜聳立在我們面前。這座宮殿閣樓,通體被粉飾成漆黑色,雖然和我們離得不算太遠,可要是不仔細看,還真看不清楚。
    我四下一觀瞧,空曠的四周也就只有這個宮殿閣樓顯得壯觀一些。再一看,這宮殿閣樓正好處在那七星的正下方,也是這座鬼城的城中心。我整理了一下思緒,對鐵蛋和封慕晴道:「照我來看,成吉思汗的棺槨肯定就在這裡面,狸叔那廝八成也就進了這裡,咱們也去瞧瞧!」
    聽說成吉思汗的棺槨有可能在這裡,鐵蛋早就摩拳擦掌,趕緊催促我們快走,省得一會兒便宜都叫狸叔佔去了。事已至此,三人也不再多做停留,在一聲一聲淒厲的詭笑中慢慢向這座通體漆黑的宮殿閣樓靠近而去。
    隨著我們三人離那座宮殿閣樓越來越近,輪廓也越來越清晰。由於這裡背風,地面上厚厚的灰塵沒有刮到,我低頭一瞧,果然有一串歪歪扭扭的腳印,直通眼前這座陰森森的宮殿閣樓。鐵蛋忽然破口大罵道:「我看你個老傢伙還往哪跑!」
    鐵蛋話音一落,我知道他是看到了狸叔的蹤跡,趕緊向前看了一眼。只見漆黑色的宮殿殿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敞開,門旁只露出狸叔的一個小腦瓜詭異地看著我們,被鐵蛋這一喊,立馬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我趕忙拉住鐵蛋道:「我看狸叔的樣子十分古怪,咱們還是一起進,互相也能有個照應,萬萬不可魯莽行事!」鐵蛋聽罷點點頭,小聲嘀咕著:「我就說吧,這個老傢伙一定是想要自己獨吞了冥器……」
    三人相互攙扶,沒一會兒工夫就已經來到漆黑宮殿的門口。身後的風力逐漸加強,已經刮得滿地灰塵滿天飛舞,昏黃色的光線加上灰色的灰塵,一時間整個鬼城中發出嗚嗚的聲響,好似一群野鬼哀號好不人。
    風力發出的嗚嗚聲,也掩蓋了一直纏繞著我們的刺耳詭笑聲。三人稍作整理,抬腳便邁進宮殿之中。這宮殿也不知道是用什麼塗料粉刷過,漆黑漆黑的,一團團濃烈的黑暗好似散不開一般。外面怎麼說也是有暗淡的橘黃色光芒,冷不丁地邁進這漆黑的宮殿之中,眼睛一時適應不過來,有些眩暈的感覺。
    我努力調整了一下身體對鐵蛋講道:「剛才看狸叔就是趴在這個門口,咱們不如就先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鐵蛋和封慕晴也是這個意思,鐵蛋是害怕狸叔私吞了冥器,而封慕晴是擔心狸叔的安危。
    我見三人意見一致,當即起身,小心翼翼地沿著一側牆體慢慢向前行進。殿外不斷傳來嗚嗚的聲響,聽得人心煩意亂不勝其煩。三人摸著黑走了好一會兒也沒發現什麼,倒是牆邊立著不少跪立的燈人,只不過燈人中的燈油早已經燒乾。
    走著走著,封慕晴忽然對我說道:「老胡,剛才我在外面看的時候,這座宮殿雖然不小,可是斷然沒有這麼大!咱們都走了這麼遠了,怎麼還沒有走到盡頭?」
    我也正覺得這事奇怪,被封慕晴這麼一問立即停下腳步。剛轉過身,只看到正對我身後不遠的地方,赫然出現一道橘黃色的光芒,暗淡地灑落。我心頭一驚,這不是宮殿的大門嗎?按道理來說,宮殿的大門應該和我們現在的位置平行,怎麼會變成垂直的?
    我腦中思緒飛快轉動,猛然間想到一絲頭緒。忙對封慕晴和鐵蛋講道:「你們說這個宮殿是不是有可能不是咱們印象當中方方正正的那種?而是圓圓的,就好像蒙古包一樣?」封慕晴眨動兩下大眼睛道:「你的意思是,咱們在漆黑的環境中就好像被蒙蔽了雙眼,只能靠著感覺來不斷修復步子的方向。而且我們選擇的參照物,本來不是直的,所以我們在兜圈子!」
    我點點頭,大體上也就是這個意思。隨即我用手一指身後的方向,道:「你們看,那裡不就是咱們先前進來的殿門?」鐵蛋和封慕晴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同樣是黑漆漆的黑暗,先前我看見的那道橘黃色光線此時已然消失不見。
    鐵蛋摸了我額頭一把,大大咧咧地道:「我說老胡沒事吧你?怎麼還老花眼了?黑咕隆咚的你咋就能看到那塊是殿門?要我說你們倆個就別瞎猜了,還是趕緊找到狸叔,然後去倒斗摸金方為上策。」
    我搖搖頭道:「不會看錯,剛才我明明是見到那邊有光亮的,怎麼回事?難不成殿門被人關上了?」說到此處,我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跳,如果這會兒有人在後面把殿門關上了,除了狸叔還能有誰?
    當即我把利害關係同二人講了,鐵蛋二話不說挽起袖子道:「那還等什麼,趕緊著摸回去,先把那老孫子逮住啊!」說罷鐵蛋早已經徑直奔著前方而去。我本來想還是按著來時的路摸回去,沒曾想鐵蛋早就垂直走了過去。想要呼喊已經是來不及了,沒有辦法我也只好架著封慕晴緊跟著鐵蛋向前走去。
    雖然四周漆黑,不過我仍然可以依稀看到我們身旁有不少立柱,看樣子是支撐整個大殿的。鐵蛋在前面呼哧呼哧跑得來勁,黑暗中只見他身形一歪,咕咚一聲摔出去老遠。我和封慕晴跟在他後面,及時收住身形,只見地上有幾個黑乎乎的影子一字排開。我趕緊翻出蠟燭來點上,隨著一道暗淡的燭光灑落,我才看清原來我們眼前正襟端坐的一排,只是一排和尚雕像。
    雕像被雕刻得栩栩如生,一共五尊,最當中那尊被鐵蛋撞倒橫躺在地上。這麼會兒工夫,鐵蛋捂著屁股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嘴裡罵罵咧咧,對著我道:「差點沒摔死我!」見他並沒有受傷,我才放心不少。封慕晴一直看著這幾尊和尚雕像出神,我輕輕拍了她兩下,提醒她還要去找狸叔。封慕晴這才回過神來,繼而對我說道:「老胡,你瞧這和尚的五官怎麼都少了一樣?」
    剛剛只是匆忙地看了兩眼,並沒有看仔細,聽封慕晴這麼一說,我不免又看了兩眼。這五個和尚,或沒耳朵,或沒眼睛,或沒嘴巴……
    三人看得驚奇,一時之間誰也想不出是什麼緣故。我歎了口氣,對封慕晴和鐵蛋說道:「古人的心思,豈是咱們能揣測得了的?咱們誰也不懂佛學,就算是看一年估計也是白搭。」鐵蛋失去了興趣,嚷嚷著道:「我看老胡這話說得在理,一堆烏漆抹黑的破鐵有什麼好看的?」我點點頭,對鐵蛋說道:「不是我說你,你是不是又犯了不聽指揮,擅自行動的毛病了?小黑你這可是不顧整體的莽撞行為!」鐵蛋朝我擺擺手道:「老胡,這事兒算我的錯,以後咱堅決不再犯了。錯誤是不可避免的,不過在錯誤中吸取教訓,不斷成長才是最重要的,你說是不?請組織上以後好好考驗我……要是我小黑再犯同樣的錯誤……」
    我趕忙打住鐵蛋的話,這會兒可不是長篇大論的時候。剛要催促他們兩個動身,只聽得前面不遠處一陣的聲響傳來。三人聽了,心裡一陣發毛,趕緊動身繞過五尊殘缺的雕像走了過去。距離不算太遠,一會兒工夫就趕到門前。果然不出我所料,殿門的確被人關了個嚴絲合縫。而且上面還多了一把銅鎖,鐵蛋見狀氣得直罵,說肯定是狸叔鎖的門。
    殿外的風聲一陣緊似一陣,嗚嗚作響。我心中忽然浮起一絲不安,舉著蠟燭四下看了一下,只見地上不遠的地方散落著我們用來捆綁狸叔胳膊的繩子。封慕晴詢問道:「咱們現在怎麼辦?」我知道狸叔現在肯定也藏身在這個大殿之中,只是藉著黑暗的掩護不知道藏在哪個角落窺探著我們三個。
    見封慕晴發問,我揮揮手道:「還能怎麼辦,看來狸叔這廝死不悔改,等會兒找到了他,咱們就給他來個大刑侍候!」說罷我抓起地上的繩子,掖在腰間。鐵蛋一聽也來了勁頭,當即憑空舞動兩下工兵鏟子道:「捏死他還不就跟捏死個螞蟻似的?你們放心,這事就交給我得了,我保準給辦得漂漂亮亮!」
    見後路已經被斷,三人這會兒也沒有什麼好猶豫的了,舉步邁開就朝大殿深處走去。既然沒有了退路,還不如現在就把大殿中的情形摸個清楚,最好是能找到停放成吉思汗棺槨的地方。三人又走到和尚雕像處不遠,鐵蛋忽然回過頭來對我嚷嚷道:「老胡你沒事往我腦袋上吐什麼唾沫?」我心裡正思量著接下來該怎麼辦,被鐵蛋無緣無故地問了這麼一句,我當即回答道:「我什麼時候往你腦袋上吐唾沫了?」
    鐵蛋停住步子,把腦袋往我面前一伸道:「你自己看看,好像我埋汰你似的。」我舉著蠟燭剛要細看,忽然頭頂滴落一滴液體正好掉在蠟燭上,只聽呼啦一聲蠟燭的火苗躥起老高。鐵蛋的腦袋正好在蠟燭旁邊,誰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鐵蛋濃密的頭髮瞬間被點燃。只聽鐵蛋殺豬一樣叫了一聲,伸手想要拍滅腦袋上的火焰。
    怎耐那頭髮燒得很旺,不出一分鐘的時間全被燒成灰燼。最後還是鐵蛋脫下外套裹在腦袋上方才熄滅了頭頂的火焰,不過卻變成了個大禿頭。一時間整個大殿中瀰漫著一股焦味,鐵蛋氣呼呼地把外套往地上一摔,嚷嚷道:「我說老胡,你成心是怎麼著?吐完了唾沫,還把我燒成個大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