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盜墓生涯(方言) > 第43章 龜眠地(2) >

第43章 龜眠地(2)

    被鐵蛋一頓搶白,狸叔只是閉合了兩下嘴唇,最終沒有說出一句話。我對鐵蛋擺擺手,這東西對我們來說,無關緊要,有吵架的工夫,還不如趕緊多走幾步,看看能不能快點找到出口。我忽然想起在我夢中,正是從這樣的龜殼中爬出那只厲鬼來,將我一口吞了。我趕緊把抱著的龜殼扔到地上,心中還是泛著顧慮,一會兒別真從這烏龜蓋子裡蹦出個厲鬼。
    我見多研究這東西也是無用,當即催促眾人趕緊動身。奈何這一大堆烏龜蓋子著實太多,想要到前面去,就必須繞道,否則就要從上面爬過去。我把兩條選擇對眾人一說,眾人都覺得這烏龜殼子顏色詭異,雖說沒什麼危險,不過心裡還是不舒服。旋即眾人重新整頓好所剩無幾的裝備物資,繞著烏龜蓋子堆走了起來。簡單地查看了一遍這個空間,還算寬敞。四人都急著找到出口,好找到成吉思汗真正的墓室,之後逃出生天。
    想到這裡,心中不免一陣歡愉,走起路來也覺得舒暢不少。走了半天,眾人腳下依舊是綿延不絕的紅色烏龜蓋子。鐵蛋嚷嚷道;「這烏龜蓋子怎麼這麼多?」我心裡也是有些沒底,後悔剛才起了婦人之仁,一個烏龜蓋子能邪乎到哪去,還不如直接從上頭爬過去省事呢。我踢開腳下的一個烏龜蓋子道:「再走走看看,實在不行,咱們就再折返回來從上面爬過去。」
    我們不知不覺又走出挺遠。封慕晴忽然放慢腳步小聲對我說道:「老胡,你有沒有覺得咱們幾個在原地兜圈子?」聞聽此言,我猛地一個激靈,被封慕晴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這麼點感覺,要不然就憑我們幾個的速度早就走出幾百米的距離了,難道這個空間有這麼大?烏龜蓋子也有這麼多?
    我越想越覺得封慕晴說得有理,趕緊停住腳步對封慕晴道:「大師妹,讓你這麼一說我才有點感覺出來,還真有點不對勁!」封慕晴看了我一眼道:「我也說不上來哪不對勁,可是我的感覺告訴我,咱們肯定沒有走出多遠!」
    氣氛一時間變得詭異起來,被冷風吹得晃晃蕩蕩的燭光好似一團鬼火,被我緊緊攥著。我盯著堆積如山的紅色烏龜殼子,忽然想起四喜同我講過的一件東北民間詭異的傳聞,這會兒聽了封慕晴的話,再結合切身的感受,後脊樑上不禁滿是冷汗。
    我捅了鐵蛋後腰一下,道:「小黑,你記得四喜給咱們講過的那個東北傳聞不?」鐵蛋被我問得一愣,隨即拍了一下腦袋恍然大悟道:「老胡你說的是四喜妹子說的棒打狍子瓢舀魚?嘖嘖,這東北的物產就是豐富。」我見鐵蛋三句話不離本行,一張嘴就是吃,對他擺擺手道:「得了吧你,什麼時候你能去偽存真,透過現象看本質呢?」鐵蛋撇撇嘴道:「我這是注重細節,老胡你也別總整那些高度概括的深度總結,聽起來太籠統,你說你忽然整這麼一句,我上哪記得去?」
    我想了想也是這麼個理,當即靜下心來道:「我說的正是四喜妹子說過的東北民間流傳的一個詭異傳聞擋!」鐵蛋轉著小眼珠子想了半天,猛然拍了一下腦袋道:「我想起來了,當時我還笑話四喜妹子膽子太小來著。」頓了頓鐵蛋壓低聲音對我說道:「怎麼著老胡,你懷疑咱們也遇見了擋?」
    我點點頭,旋即又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敢輕易下斷言,畢竟這情況和四喜妹子說的還有不小的出入,不過總體來講,情況基本一樣!」說罷我忍不住回想起四喜講過的那個詭異的「擋」來,也簡單地對一頭霧水的封慕晴和狸叔講述了一下。
    東北地處華夏邊陲,從古至今都是名副其實的邊陲。其中更是經歷了多個少數民族政權的統治,朝代更替之間,也流傳下不少的神秘的宗教風俗。不過東北人大多相信薩滿,也就是現在說的跳大神。東北深山老林多得數不過來,其間不乏隱有風水寶穴,也就埋了不少的少數民族的貴族古墓。例如我和鐵蛋倒的元代大國師木華黎的墓。
    在東北,薩滿會提醒村子裡的人,夜黑風高的夜裡最好不要一個人趕路,否則會遇見「擋」。這裡所謂的「擋」有好幾種說法,有說是黃皮子設的迷魂陣,有說是鬼魅下的鬼打牆,還有說是埋在地下年頭多了的棺材板子成精,懾了人的心魄。紛亂不一的說法中,大多數人都認為「擋」是成了精的棺材板子。
    據說被「擋」擋住的人,無論天上的星月多亮堂,也就只能看到自己頭頂的一片天,四周的天空和身前都是灰濛濛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如果這個時候貿然前行,多半會摔下懸崖或者掉進河裡,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就死了。說得雖然邪乎,不過那些親身遭遇過「擋」的人都已經命喪黃泉,活著的人就只能憑空臆想。由於遭遇了「擋」就會死於非命,被鄉里人越傳越邪乎,所以一般在東北農村或者荒山野嶺,天一黑,如果沒有要命的急事,在路上是看不見趕路的人的。大家都怕碰見了年頭多成了精的棺材板子,無端地把命丟了。
    我一口氣把四喜和我說過的話和盤托出,末了又看了看眼前堆積如山的烏龜蓋子,心頭無端多了一絲憂慮。眼前這堆積如山的烏龜蓋子走了半天都不見盡頭,如果真如我設想那般,我們幾個是遭遇了東北民間傳聞的「擋」,恐怕免不了又是一出危險!
    想得煩亂之際,封慕晴皺著眉頭看了我一眼道:「雖說你們說的這個傳聞和咱們現在的情況很是相像,可那畢竟是迷信傳聞當不得真。」
    聽完封慕晴的話,我也覺得不能太悲觀了。一有點挫折就歸結到神鬼身上,那是愚鈍未開的山野草民的一貫思維模式。而我們幾個可都是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裡站在改革開放風口浪尖的弄潮兒,還能相信這些扯淡的玩意兒?話雖這麼說,不過我覺得傳聞有鼻子有眼的,有必要小心一些,老話說得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小心謹慎也不至於把我們的性命丟了。
    強壓住腦子裡胡思亂想的念頭,我掃視了一眼三個人,封慕晴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估計她也和我一樣,腦子裡一直有事情,塞得滿滿噹噹的。鐵蛋還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樣子,天塌下來有個大的頂著,這小子這會兒竟然還能一臉輕鬆。最後我看了一眼狸叔,這老傢伙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沉悶不語,臉上一會兒陰一會兒晴,指不定肚子裡又在琢磨什麼道道。
    我現在給狸叔的定性就是:「頭頂生瘡,腳底冒膿壞透頂了!外帶貪財如命,陰險狡詐。」看著狸叔的樣子,我忍不住發問道:「我說你這一臉的階級鬥爭想什麼呢?這裡就數你歲數大,這方面經驗多,你倒是給點指導意見呀!」狸叔大概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太過投入,我說完兩秒鐘的時間他才回過神來。見我發問他慌忙地「啊」了一聲,一臉的茫然。鐵蛋一巴掌抽在狸叔的後腦勺子上道:「這老傢伙肯定沒想好事,一張老臉上明顯地就是刻著『老壞蛋』三個字兒啊,我不識字,老胡你看看是不是這三字兒?」
    狸叔本來就是如履薄冰、戰戰兢兢,此時無緣無故地挨了鐵蛋一巴掌,險些跌倒在地,身子忍不住瑟瑟發抖起來,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封慕晴瞪了一眼鐵蛋,叫他不要動不動就伸手打人,狸叔年紀大了可經不起這麼折騰,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誰都付不起這個責任。
    鐵蛋大嘴一撇道:「他能有個三長兩短?這老小子還會巫術呢,別忘了他可差點要了咱們的命!這種敵我矛盾沒有給他就地正法就算便宜他了!」鐵蛋越說越氣,唾沫星子濺了我一臉。
    我怕他和封慕晴再發生矛盾,趕緊抹了一把臉對鐵蛋說道:「行了,行了,這點破事咱們留著以後再叨咕。做事得分個輕重緩急,為今之計咱們是要商量接下來怎麼辦!」末了我又補充道:「不到萬不得已,別總和狸叔動手動腳的,五講四美咱可不能忘!」
    被我這麼一說鐵蛋張了兩下嘴,最後還是把話嚥了回去,封慕晴的臉色也好看不少。我知道這封慕晴其實也是挺討厭狸叔的,可是她心軟,況且一路上我和鐵蛋也沒少修理明叔,得過且過,等到出了這個鬼地方,我老胡要怎麼幹可是由不得誰來指手畫腳了。
    想到這裡,我清了清嗓子又把剛才的問題對狸叔問了一遍。這次聽得真切,狸叔咳了一聲道:「我也只是聽說過那個『擋』啦,我也沒真正見過啦。」聽他這麼一說,我心說:「得,感情白跟這老傢伙浪費口水了,看來想要解決問題,還得寄希望於自己。」我胡思亂想的當間,封慕晴突然問道:「難道這些紅色的烏龜蓋子也能和年頭多的棺材板子一樣成了精?」
    此言一出,我不禁又看了一眼堆積如山的烏龜蓋子。這一看,忽然發現烏龜蓋子後方有個黑色的大圓盤。那個大圓盤的黑色要比附近的顏色更深許多,不過燭光搖曳,像是一團鬼火一樣被我攥在手中,照明質量自然又下了一個台階,也不知道是我眼花了還是真有那麼一個大圓盤子掛在堆積如山的烏龜蓋子的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