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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龍樓寶殿(1)

    林小小這一下太過突然,幾個人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這小姑娘怎麼忽然來了這麼一句。我也認為這小姑娘多半是連番的驚嚇已經變得神志不清,當即揮了揮手招呼大家動身。我們相互扶持著一會兒就來到了石門跟前。
    燭光搖曳中,幾個人清楚地看到石門前的地面上刻了一個大大的太極兩儀圖,而石門上一行大字蒼勁古樸,乃是一句「置之死地而後生」。我心中一驚。兵法裡講的置之死地而後生是指到了窮途末路才豁出命去拼那麼一下子,我們現在難道也到了窮途末路的境地?見我盯著石門發呆,鐵蛋推了我一把道:「老胡你發什麼愣呢?」被鐵蛋一推,我回過神來,對眾人道:「怕是咱們只有從這個太極圖上找出路了!」
    怕大家不明白,我又把我的分析對他們講了一遍。鐵蛋一揚手大大咧咧地說:「什麼死啊活啊的?照我說,就沒有咱哥倆過不去的坎,老胡你說吧,該咋整就咋整。」
    我手持蠟燭蹲在太極圖前,飛快地在記憶中搜尋著關於奇門遁甲的記憶。奇門遁甲是由奇門和遁甲三個部分組成。奇就是乙、丙、丁三奇;門就是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遁」是隱藏的意思,「甲」指六甲,即甲子、甲戍、甲申、甲午、甲辰、甲寅,「遁甲」是在十干中最為尊貴,它藏而不現,隱遁於六儀之下。「六儀」就是戍、已、庚、辛、壬、癸。隱遁原則是甲子同六戊,甲戍同六已,甲申同六庚,甲午同六辛,甲辰同六壬,甲寅同六癸。另外還配合蓬、任、沖、輔、英、芮、柱、心、禽九星。奇門遁甲的占測主要分為天、門、地三盤,象徵三才。天盤的九宮有九星,中盤的八宮布八門,地盤的八宮代表八個方位,靜止不動,同時天盤地盤上,每宮都分配著特定的奇、儀。這樣,根據具體時日,以六儀、三奇、八門、九星排局,以占測事物關係,性狀,動向,設定機關消息,就構成了中國神秘文化中一個特有的一門奇門遁甲。
    再結合《地脈圖》中的遁字,其實不難分辨出吉凶方位。我心中默念遁字卷口訣,再配合地上的奇門遁甲圖,心中已經有了大概。所謂上元陽遁一局、中元陽遁七局、下元陽遁四局。加在一起正好是十二局,再在地上這個奇門遁甲圖中以死門為首順時針轉動一圈,逆時針轉動兩圈,再順時針轉動一圈,想必石門所對之處必定是生門無疑。
    等我說完,鐵蛋道:「我說老胡,你能不能說點我能聽明白的話?繞來繞去的都給我繞蒙了!」奇門遁甲之術玄妙非常,又豈是隻言片語能解釋得明白的?我對鐵蛋道:「小黑你就跟著我做得了!哪來的那麼多廢話?」我又叮囑封慕晴把林小小扶得遠一點,搞不好觸動了什麼機關,生門沒找到,就先死在這了。封慕晴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了我一會兒,直到把我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才點點頭扶著林小小站開了一些。
    我找到死門的位置,深呼吸了一下對鐵蛋道:「你小子可千萬別走過了!否則咱們哥倆命都得搭在這!」鐵蛋不耐煩地道:「行了,再唆一會兒,外面四個現代化都實現了!我雖然沒上過學,這還難不倒我!」
    見鐵蛋說得牢靠,我也放心不少。這才一邊在心裡默默記錄著圈數,一邊盯著四周黑漆漆的環境,生怕一個不注意飛出一隻飛劍或者噴出點火龍油之類的暗器來。一共四圈,我和鐵蛋很快就走完了。我抬頭一看,果然石門所對的正是奇門遁甲中生字一門。忍住心中狂喜,調整了一下呼吸,我狠狠地一腳朝著生門上的石塊踩了下去。
    只聽得一陣轟隆隆的機括轉動之聲從腳下傳來。我緊張地盯著石門,可石門只是稍微地動了一下,接著整個空間又陷入一片死寂中。鐵蛋看了看石門,又看了看我道:「老胡,怎麼不動了?」
    我心中也是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我分明是按照書中所記,一步也沒多走,一步也沒少走。怎麼倒霉的事全讓我們給遇上了?難道是機括歷經千年失靈了?那未免也太過巧合了吧?況且我們先前所遭遇的機括也完全還能使用啊。
    我腦子亂哄哄的像塞了一團麻線一般,此時就算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究竟是哪裡做得不對。封慕晴忽然在我身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由於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沒有防備被她嚇了一跳。我轉過身不滿地說道:「我說你怎麼總這樣呢?冷不丁得來這一下多嚇人!」鐵蛋在一旁道:「老胡,你又不是大姑娘小孩子,皮糙肉厚的嚇兩下又嚇不壞。」封慕晴看著我道:「我只是覺得,如果前面真的是成吉思汗墓地宮的話,那設計的人幹嘛還要留下一條讓活人進出的通道呢?也許真就如同鐵蛋所說,這裡只是古人設計出來的障眼法,轉移我們的注意力罷了。」
    封慕晴所言也不無道理。不過剛才我查看了一下地形,也就只有這一處石門,其餘的地方全部都是黑漆漆的岩石,如果這裡不是地宮的入口,那麼要想進地宮沒幾斤炸藥還真解決不了這樣的問題。
    鐵蛋也隨聲附和道:「我看這話說得在理,其實我早就說過了,你偏不信,老話說得好,聽人勸吃飽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此時我也沒了辦法,該使的招數我全用了個遍,奈何這大石門就是活生生的不開,一時惱怒,我使勁得跺了下腳,藉以發洩心中煩悶。跺的這下腳不打緊,石門的縫隙中竟然流出一絲鮮紅的液體,在昏黃的燭光下分外顯眼。鐵蛋好奇地趴在石門的縫隙上朝裡面張望,過了半晌,驚喜地對我說道:「老胡,原來石門是在裡面用石銷反鎖住了!好像石銷還用水銀澆灌封住了!」
    我推開鐵蛋,也朝石門的縫隙看了看,果然一隻小孩手臂般粗細的石銷在裡面封住了石門。奈何縫隙太小,連手指都伸不進去,現在我總算明白了石門上為什麼刻著置之死地而後生了。這前無出路,後無退路不是死地是什麼?
    忽然我腦後刮來一陣陰風,一陣似笑非笑的詭異聲響傳來,分外刺耳。緊接著一個比我矮了一頭穿著古裝的女人身影一閃從我面前直接飄進了石門之中。鐵蛋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過神來問道:「老胡,你看見剛才那個女人沒?她是誰呀?怎麼進去的?那鬼叫的聲響是怎麼回事?」
    這古墓之中也就我們幾個活人,他姥姥的什麼時候還多出了一個穿著古裝的女子來?我頭皮一緊,趕緊拉著鐵蛋向後退了一步。與此同時只聽「卡吧」一聲輕響,緊接著再無半點聲音。我問身後的封慕晴和狸叔:「你們看見一個穿著古裝的女子沒有?」封慕晴扶著昏昏沉沉的林小小和狸叔互相看了看,都搖搖頭說沒有看見。
    狸叔膽怯地看了封慕晴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小聲地呢喃道:「我倒是聽見像鬼叫一樣的聲音啦……」我心中生疑,這老孫子無緣無故地看封慕晴一眼幹嘛?難道他知道什麼隱情?還是想要給我們來個挑撥離間?封慕晴雖然一直神神秘秘的,不過一路之上並沒有對任何人造成威脅或者是傷害,我寧願相信是狸叔這老雜毛故意挑撥我們。
    鐵蛋見等了半天仍沒發生什麼危險,剛才那聲慘兮兮的鬼叫聲也消失不見。當即抄起工兵鏟子招呼我道:「一個女人就能把咱們嚇成這樣,回去以後說起來都讓人笑話。咱們要是再在這裡耗下去,不被活活餓死才怪呢。」鐵蛋說罷挽起袖子,向前猛跨兩步,招呼我們道:「來來來,眾人划槳開大船,人多力量大,我剛才看那根石銷不粗,咱們把它撞開得了!」鐵蛋的辦法雖然很笨,不過現在對於身處此處的我們無異於是最有效、最直接的辦法。我朝著鐵蛋道:「行啊你小子,看不出來,你還大智若愚呢!」鐵蛋一揚眉毛道:「那是你以前沒仔細觀察我!這可不是吹,我身上的優點隨便這麼一抓就是一大把。」
    我看鐵蛋吹得沒邊,估計再讓他吹一會兒,他都能把自己吹成孔孟先聖。我趕緊朝他擺擺手道:「你小子可得了吧,有吹牛那勁頭還不如用到推石門上呢。快推吧。」
    這石門看著挺大挺厚重,加上剛才我和鐵蛋又都看到裡面有根石銷,當即招呼狸叔一起和我們用力推。鐵蛋朝手心吐了口唾沫道:「我說,一會兒都一起使勁啊!特別是狸叔,你這乾巴像根木棍的身材可別藏奸!對了,你再喊著點號。」
    狸叔迫於鐵蛋的淫威只能點點頭,隨即又面露難色地說道:「胡仔啦,你看你阿叔也沒喊過號子啦……」我說你只要句句喊在點上,喊什麼都成!狸叔眨巴兩下小眼睛,忽然扯開破鑼嗓子喊道:「一、二、三,撞啦!」我和鐵蛋早就準備好了鉚足了勁頭,狸叔「撞」字一喊出,我們哥倆當即就如同兩隻出了膛的炮彈一般飛快地朝石門撞去。
    其實鐵蛋這招,完全就是以硬碰硬。為了保護身體不受傷,我盡量把頭抬高,以保證用身體最大面積來和石門來一次親密接觸。助跑的距離很短,不過也足夠我們把身體裡的勁頭全部凝聚到胸前了。轉眼之間石門近在眼前,我下意識地一閉眼睛,只感覺胸口一陣發悶,五臟六腑彷彿都被擠壓到了一起一般,說不出來的難受。
    隨著我們三個人的胸膛和石門撞到一起,耳中只聞一陣機括轉動的聲響,「嘎啦啦、嘎啦啦……」還沒等站穩腳跟,石門已開。我只覺得腳下無根,身體輕盈得就像深秋飄零的樹葉一樣,急速下落。這下我可是吃驚不小,怎麼石門後面是個懸崖?任我千算萬算卻怎麼也沒料到會是這般情況。只聽得兩耳處是呼呼的破風聲,彷彿騰雲駕霧了一樣。一瞬間,我萬念俱灰,這下子不摔成肉餅才怪呢!
    強忍住腦子裡胡思亂想的念頭,我在空中盡量把身體蜷縮成一個球狀,睜開眼睛卻是一片漆黑。鐵蛋和狸叔在我們左右不遠的地方發出一聲聲喊叫,從聲音判斷鐵蛋是壯膽的叫聲,而狸叔都快把嗓子喊破了,想必一定已經嚇得魂飛魄散。
    我心中暗想,也罷,黃泉路上能有兄弟相陪也孤單不了。還沒等我想完,忽然身體落在水中。由於剛剛沒有準備,我灌了一大口水,險些嗆得暈過去。幸好及時屏住呼吸,身體卻一直向水下沉了兩米多,這才將高空墜落的力道化解個差不多。雖然我們落在水中僥倖保存性命,不過仍然摔得不輕,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過的地方。
    我在水底扭了個身,順勢向上游去。浮出水面,我大口大口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鐵蛋和狸叔也先後浮出水面,稍作停留我朝鐵蛋說道:「小黑,都是你出的好主意,差點沒摔死!」黑暗之中鐵蛋也說道:「這能怪我麼?沒犯過錯誤的那不叫人!」
    我們現在所處的水中,憑著感覺完全沒有流動,好像是一潭死水。鐵蛋指了指我們側面道:「我記著咱們摔下來的時候應該是面沖那邊,咱們就往那邊游吧!」三人在冰冷的水中游了半天也沒見到岸邊,就在此時,我們身後的水下忽然發出一道幽暗的光芒來,三人皆是驚奇不已。
    鐵蛋指著水下的光芒道:「以前我聽說水裡如果死過人就會有水鬼,水鬼能在夜裡發光,老胡你快點看看,那是水鬼不?」我搖搖頭道:「朗朗乾坤,哪來那麼多鬼神?我看多半像是一種會發光的冷水魚類。」一會兒工夫,那抹光芒離得我們近了。果然是一群會發光的小魚,不過說是魚卻又不像魚,它們長得更像青蛙,大大的眼睛上面有一圈五顏六色的魚鰭,圍成一圈,好像都打著把太陽傘一樣。那抹光芒正是它們發出來的。
    五顏六色的小魚並不怕人,或許它們從一出生就沒見過人類,也不懂得害怕。圍著我們三人上下游動。我無暇觀看這樣的景致,招呼鐵蛋和狸叔趕緊繼續朝前游,無論怎麼樣先上岸再說。游了一根煙的工夫漸漸覺得水變淺了不少,一會兒工夫三人終於游到岸邊,五顏六色的小魚等我們上了岸,仍然聚攏在水邊不肯散去。鐵蛋累得一屁股坐到地上,不過他馬上驚叫著跳了起來,如同觸電一般。我說道:「你小子屁股上長釘子了怎麼?大驚小怪的幹嘛?」鐵蛋拎著工兵鏟子對我道:「老胡,你看,這不是剛才那個穿著古裝的女人嗎?」
    我心裡也一陣發毛,藉著岸邊越聚越多的五彩小魚發出的光芒,只見岸邊的碎石上果真有一個穿著古裝的女人背對著我們三個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我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正所謂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我先動,先看看她到底想幹嘛再做道理。我們三個渾身濕漉漉的,直打冷戰,不過誰也不敢動,就這麼和這個穿著古裝詭異的女人僵持著。等了半天,這女人似乎沒有要回頭的意思。漸漸地鐵蛋有些不耐煩,小聲地對我道:「老胡,要不我先拍她幾鏟子,就這麼挺著也不是辦法呀!」
    正在這時,我們頭上忽然亮起一點光芒。三人抬頭望去只見封慕晴舉著防風蠟燭正趴在上面喊我的名字。那一點光亮正是蠟燭所發,這一來我才看清,方纔我們掉下來的距離足有十幾米高。幸虧是落在了水裡,要不肯定摔成肉泥不可。我回應了幾聲,免得她擔心。狸叔身體此時已是顫抖不已,不知道他是冷的還是過度疲勞快要虛脫的前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道:「沒事吧你?」話音剛落,明叔狠狠地接連打了幾個大噴嚏。而一直背對著我們的古裝女人身體忽然動了動。
    我眼睛始終未敢離開女人身上半點,見黑暗中她的身形晃了晃,心道不妙怕是她要動手了!我招呼鐵蛋道:「還等什麼?拍她!」鐵蛋也不含糊,舉起工兵鏟子,肥胖的身軀朝前猛地一躍,手中的工兵鏟子早就拍到了女人身上。我在一旁看得真切,抽出腰間的「藍魔」也衝了上去。鐵蛋一鏟子把女人拍倒在地錯愕地看著我道:「老胡,這女人好像……好像一點重量都沒有啊?」
    沒有重量?難道這回還真是碰到鬼了?我小心翼翼地蹲在女人身邊,用手指輕輕捅了一下。捅這一下不打緊,我心頭又是一驚。鐵蛋警覺地把工兵鏟子橫在胸前問道:「怎麼了老胡?」我朝鐵蛋擺擺手道:「這女人,好像是個紙人!」
    此時我是如何也想不明白,怎麼在這個千年古墓中會出現這樣一個紙做的女人?而且這服裝也明顯不是元代的,而是典型的明朝人的服飾!鐵蛋看了一會兒說道:「這個紙人做得還真像!好像從畫裡蹦出來的仙子一樣。」我瞪了一眼鐵蛋道:「你小子還真能想美事,這種鬼地方還仙子呢?不是鬼魅就不錯了!」
    正當這時,我們頭頂處一陣響動。我抬頭望去,只見封慕晴用繩子繫了個繩梯,把林小小背在背上正一步一步向下攀爬而來。與此同時,鐵蛋忽然「咦」了一聲,從地上撿起來一個雞蛋大小黝黑無光的珠子遞給我道:「老胡,我怎麼看著這珠子這麼眼熟?」
    我接過珠子,放在手中,細看之下也覺得這東西似曾相識,可就是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狸叔也好奇地湊上來,一看我手中的珠子,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臉的惶恐。
    鐵蛋一拍大腿道:「我想起來了,這不是在鬼道裡咱們從觀山太保身上找到的那顆珠子嗎?」經鐵蛋這麼一說,我也想了起來,不過我記得那顆珠子我隨手交給了封慕晴保管,怎麼跑到這個紙人身上來了?一時間思緒混亂,冥冥之中,我總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巨大的關聯,一時之間我又理不出個頭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