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老獵人

    彪子笑道：「村長，你可別嚇我們啊！我們身上都是有國家委派的任務，完不成可是要受處分的。」
    村長聽到「國家……」二字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一變，抽著煙想了半晌，蚊子心思細，見他煙鍋裡沒煙了，親自過去給他換上，村長對著蚊子點了點頭：「那行！既然是國家委派你們過來的，我就好好給你們找個引路的，不過我可是先說好了，那人要是到時候不願進去，你們可就別怪我了，畢竟什麼東西也比不上命重要。」
    這時候那虞老問了一句：「村長，你們這村子以前來沒來過向我們這樣的考察隊伍啊？」
    村長瞇著眼睛想了一會兒，說：「那應該是十多年前了吧！我記得好像有一隊人來過我們這裡，也說是來考察的，裡面還有一個孩子，不過他們進到那個山裡之後，就再沒有出來過，不過當初領他們進去的那位老獵人還活著。」
    虞老笑道：「村長，能不能讓我們見見這個老獵人，我們有話想問這個老獵人。」
    「恐怕不行了！你們想見只能去找他，他不可能來找你們了，那個老頭子都快八十多了，自從那次以後，腿就瘸了。」
    「瘸了？」蚊子皺著眉頭說了一句。
    村長站起來，點點頭，看了我們一圈人幾眼：「我明天領你們去看看，今天實在是有點晚了，你們早休息吧！」說完之後，和我們客套了幾句就走了。
    「虞老，蚊子和彪子十幾年都是當事人，您老不去問他們，去問一個獵人幹什麼？」秦林忍不住問著。
    我們幾人這一路上說話也不少，彼此也都熟悉了，就是那個木棍不太好，他簡直就像是一個刻了笑臉的棍子，我們說話的時候，他一般不發言，只是笑，有時候偶爾說上一句，真是讓人覺得難受。
    虞老笑了笑，把門給關嚴實了：「上一次的事我聽蚊子和彪子說了一個大概，蚊子，你沒和這幾位小哥說說麼？」
    蚊子搖搖頭：「咱們走的急，沒有跟他們說。」
    「你還是跟他們具體說說吧！讓他們心裡好歹有個底！」虞老坐在炕邊，拿出了煙點上。
    彪子一屁股坐過來，笑著說：「那事我說吧！上一次，也就是十幾年前，我們那時候幾乎是新手，我跟蚊子也是通過別人介紹加進那個隊伍的，那個隊伍裡面人全是老手，我和蚊子的那點經驗和見識，跟他們一比簡直就是新驢蛋子！摸起東西來那就叫一個專業。」
    摸東西無非就是點穴看洞，望聞問切，按照規矩來，這哪裡有什麼專業不專業的，我好奇的說：「怎麼個專業法？」
    彪子一拍大腿說道：「就拿摸金這個東西說吧！咱們一般就是從頭到腳慢慢摸，從上面取幾樣東西，若不是遇到有毒或者實在是邪氣的東西，咱們是不戴手套的，但是他們不一樣，他們在棺材板上敲，聽到聲音就說，這個地方有東西，然後我們就過去摸，果然有！你說厲害不厲害。」
    木棍在一旁點點頭，笑道：「那個摸金的方法叫做點死屍，是摸金校尉一種失傳了的法子，聽音辨物，那些人耳朵都極其好使，據說他們光憑著耳朵能聽清碗裡的骰子！」
    「我日！那他還幹什麼盜墓啊！直接進賭場不就完了麼！」陳方啟在一旁大大咧咧插嘴道，「有這本事不愁吃穿啊！干咱們這行幹嘛，有苦又累！」
    木棍臉上的笑容不變，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秦林在一旁道：「方啟，別打岔，讓他繼續說。」
    彪子看了一眼陳方啟繼續道：「還不止這些呢！裡面有一個孩子，那個孩子最奇怪，他身上有一條龍紋身，只要遇到血就變紅，而且還在身上動，忽隱忽現的，我們碰到的幾隻粽子直接被那玩意給嚇跑了，你說邪門不邪門。」
    我悶著頭問道：「那這些又跟那個老獵人有什麼關係？」
    「這個老頭子古怪得很，當初就是他給我們帶的路。」彪子左右看了一下：「這老頭子也是厲害，當初就能摸著迷霧跟我們帶路，還告訴我們這裡面有個大洞，洞裡面有很多雜七雜八的東西，他進去過，但是洞裡很邪氣，但是我們一下去之後，你們猜怎麼這。」
    陳方啟的情緒徹底被他帶動起來了，湊過去問道：「怎麼了？」
    「這老頭子沒了！」
    「沒了？」我皺著眉頭重複了一下。
    蚊子點點頭，道：「是啊！他沒了，明明他是我們之中第一個下去的，但是他下去之後就沒了。」
    「那你們逃出來之後就沒回來找他麼？」我繼續問道。
    「沒有！我們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在山的另一半了，不想回去，也不敢回去，我們從那個墓穴裡逃出以後，就跟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撞，走出迷霧之後就莫名其妙的在山的另一邊了。」
    秦林躺在用草鋪好的地上說：「先睡覺，明天去看看這個老獵人去，說不定這小子就是一個千年大粽子呢！」
    我們又聊了一會兒，大家就都睡了，我們都是被村長叫醒的，村長給我們熬了粥，不過那也不算是粥，那粥稀的跟水似的，我們草草用過早飯，就背著行禮向著那老獵人家裡出發了。
    那老獵人一看到蚊子跟彪子，直接從床上甩了下來，嘴裡不住的道：「活見鬼活見鬼。」
    蚊子把他扶上床，問道：「老爺子，你這是怎麼了？」
    老獵人見蚊子把他扶起來，愣住了，道：「你不是來尋仇的？」
    彪子笑道：「我們對你尋什麼仇啊？」
    「可是我偷了你們的乾糧啊！」老獵人見別人都找上自家門了，直接來了個坦白。
    倒是弄的蚊子跟彪子有點反應不過來，他們一共在那個墓穴裡待了就不到半天，全是危險，哪裡還顧得上吃飯，逃出來之後也是玩命的跑，根本沒有覺得餓，怪不得他們沒有發現少了東西這事。
    忽然，另一個事情閃到我腦子裡，我脫口問道：「老爺子，那您是怎麼從洞裡出來的？」
    「那個洞裡有兩個通道，一個是通向裡面，那裡面太黑，聽村裡上一輩的老獵人說那裡面死過人，我不敢進去，但是另一個通道是通向外面的。」
    蚊子向著我點點頭說：「但是我們就只看到了一個洞啊？」
    那老爺子搖搖頭說：「另一個洞在上面，你們下來的時候我怕你們起疑心，還在上面貓了一會兒，但是你們下來之後也沒怎麼找我，就結伴進去了。」
    這話說的沒錯，這是我們這一行大多人的習慣，你若是剛接觸我們這行，你再進一個墓的時候還會看看這墓穴的周圍怎麼樣，有什麼顯眼的標記，但是看長了之後，除了點穴就是挖洞，進了墓穴之後，自己是一萬個小心，但是在沒有進去的時候，我們絲毫不在乎，外面就沒有粽子，也沒有寶貝，我們也不費那個心。
    原來竟然就這麼簡單，我還以為有什麼不一樣的事情的。
    虞老過來問道：「老先生！您以前去過那裡幾次啊？」
    陳方啟湊過來，低聲對著我說：「你看人家，上來就是老先生，再看看你們一個一個都是大老粗，叫什麼老爺子！」
    我呸了他一口，笑罵道：「一邊去！」
    老獵人搖搖頭：「想不住，那些東西哪裡想得住，以前年輕的時候總是往那裡面跑，有時候一些兔子、狐狸受傷之後就往那個洞裡鑽，我們就要下去把它們逮上來，那個洞很邪氣啊，那些受傷的兔子下去之後從來不敢往裡面跑，一掉下去之後就在原地打哆嗦。」
    虞老點點頭，繼續問道：「那老先生，您下去過那麼多次，可有撿到什麼東西麼？比如說是一些珠子、玉石、銅器什麼的？」
    老獵人沉下臉來，不想說話，這裡面肯定有貓膩，陳方啟這小子一看有貓膩，揭著別人的短兒不放，叫道：「你這老爺子，忒不實在，我們都不計較你偷我們東西，你倒是給我賣起關子來了，我們可是毛主席派來考察的，弄急了我們就告你阻擋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事業，把你捉起來，到時候你就老實了。」
    那時候剛開始文化大革命，全國上下都開始****，但是還不是很嚴重，不過風言風語已經起來了，這老獵人一時之間還真嚇得不行，拿出了一個銅鑰匙，****炕頭櫃子前的那個小鎖，一扭，我打眼過去，全是一些破爛。
    老獵人從裡面翻出了一個巴掌大的小布包，遞給我們說：「這是我在那裡面唯一見到的比較好的東西，本來想賣的，但是別人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所以沒人要，一直保存到現在，你們要是在想要別的我也沒有了。」說完一攤手，繼續說：「你們要是不信，可以翻翻這個小櫃。」
    陳方啟接過來搖頭晃腦：「坦白從寬，沒事了。」然後打開這個小包，一屋子人都傻眼了，一塊透明的東西，似玉非玉，似石非石，但是上面晶瑩剔透，沒有刻字，我接過來在手裡掂量了兩下，還有點份量。
    陳方啟湊過腦袋來，對著秦林說：「怎麼樣？值不值錢？」
    秦林看了看，沒有搭理他，問：「虞老，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麼？」
    虞老細細看了幾眼，搖搖頭：「沒見過！」
    彪子、蚊子也同時搖頭。
    最後我們把目光全部聚到這個木棍身上，木棍拿著這東西上下翻看了兩眼，笑道：「這東西的事物我也沒見過，不過在古書裡曾經看到過，這東西叫做龍鱗。」
    「他媽的，咱中國還有龍這個東西啊？」陳方啟捏著手裡的龍鱗，翻過來覆過去，就差直接上去咬一口了。
    木棍笑道：「世界對歷史看法一共三種，一種是當代人，就是你在這個時代，這個時代發生了什麼你很清楚，知道是喜是悲，偷偷的記錄下來，寫成書，不讓別人看見，然後帶到自己墓穴裡；另一種是撰史人，他們想把歷史寫成什麼樣就是什麼樣，但是他們必須要服從當時的執政者，後人只能看，但是三分真七分假；最後一種就是向我們這種倒斗人，略微懂點古文，在墓穴裡對歷史也知道不少，但是鬥出來的東西幾乎肯定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