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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7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屋裡有人站著,心中一驚,仔細觀看,肥佬和他老婆兩個人滿身是血站在房中,肥佬口裡不停地對我說話,我聽不清楚,湊過去聽了半天只聽清兩個字:"快逃。"

   我大驚失色,猛地醒來,原來是做了噩夢。看了看表是深夜十一點半。回想適才的夢境,越想越是擔心,拿起電話打給肥佬,他的手機沒有信號,宅電無人接聽。

   懦夫在死亡來臨之前已經飽嘗死亡的恐懼,勇士在死亡之時盡情地享受死亡的滋味。

   我再也睡不著了,焦急地在屋裡走來走去,只盼著天快點亮起來,然後馬上去找肥佬。在天津這些日子裡,我做了幾個夢,每一個夢都與真實發生的事件有聯繫,難道今晚的夢……想到肥佬夫婦可能已

   遭不測,只覺五內俱焚,真想用自己的生命去代替他們。

   這時聽到身後窸窸窣窣的有響動,轉身看去,牆角的老式梳妝台上的鏡子晃了一下,我走近細看,又無異常,心中納悶。突然從鏡子中伸出一隻手,緊緊地掐住我的脖子,隨後從鏡子中爬出一個人來,

   我脖子被掐住,呼吸困難,但是對面前發生的事仍然瞧得清清楚楚,爬出來掐住我脖子的正是老冤家黃衣女鬼。

   黃衣女鬼沒有眼睛,只有兩個漩渦一樣的黑窟窿。掐住我的脖子的那隻手並未用力,她用兩隻黑洞洞的窟窿對著我,一陣怪笑,猙獰無比,猶如一陣黑霧般轉到我的背後,騎在我的肩上,兩隻手掐住我

   的脖子,隨時都能掐死我。她似乎是要我仔細品嚐恐懼為何物,兩手掐住我的脖子,卻不用力,只是在我肩上冷笑。

   她每笑一聲,我身上就多長一層雞皮疙瘩。我的楠木數珠已毀,心知今日必然無倖,事到臨頭,反而不再覺得害怕。我最牽掛的就是肥佬夫婦,便問黃衣女鬼:"你是不是把肥佬殺了?"

   黃衣女鬼仰天打個哈哈,開口說道:"今夜你必死無疑,我就讓你死得明白一些,不要做個糊塗鬼。不錯,是我殺的,我生前被龍虎山的狗道人活活扒了皮,在幽暗無比的地下被釘了五十多年,如今終

   於得以回到世間。我要殺人,殺很多人,讓你們都知道我的痛苦,我最先要殺的就是來過這樓裡的人。那個死胖子到醫院去接老婆,我在他的車裡等著他們,等車開到一半,我現身出來活活地掐死了他

   們兩口子。嘿嘿,那個胖子臨死的時候屎尿齊流,叫得好像是宰豬一樣。"

   我聽到肥佬確實已經死了,眼前一黑,感覺嗓子發甜,可能是要吐血。我心中的難過和憤怒把恐懼驅趕得無影無蹤。我心想:很多人因我而死,包括我最好的兄弟,今日若不能為他們報仇,就算逃得性

   命,活在世上也沒什麼意思。

   我又問黃衣女鬼:"劉師傅父女也是你殺的嗎?"

   黃衣女鬼答道:"我幾百年來殺人逾萬,這幾條賤命算得上什麼,只不過你來這間房子的第一夜,我想殺你,被你脖子中的佛珠傷了元神,多虧我妹妹抓了這樓中的一個女孩給我吸食精血,恢復元神。

   若不是我受了傷,也容不得你活到今天。"

   我見這麼多人因我而死,當下心如死灰。

   黃衣女鬼接著說:"你小子的這班朋友,當真是罪大惡極,竟然敢擅自挖出我的屍體,還想運去火化。我白天不能出來,險些就被爾等挫骨揚灰了。可是你沒料到,我妹妹的徒弟也是警察,他把我們姐

   妹的屍身偷了出來,哈哈哈哈。"

   我心中大驚,暗暗為廖海波擔心。心裡盤算著如何想個辦法,能在我被殺之前把這消息告訴老哥,提醒他小心警察中沈老太太的徒弟。

   我站起身來就往門外走,黃衣女鬼騎在我的肩膀上笑道:"你以為跑出去就能逃得小命嗎?"

   我說:"這間房子是你以前住的,我不想死在這裡。"

   黃衣女鬼只是冷笑不止。

   我心中暗想需要跟她說話,引開她的注意力。於是對黃衣女鬼說:"你妹妹沈老太太被我老哥一把火燒成了灰,你知道嗎?"

   黃衣女鬼說:"你們燒的那張畫,是我妹妹用仙法留在畫中的影子,我那老妹子仙法神奇,豈是你們這幾隻小小老鼠能殺得了的?哼哼,真是不自量力。"

   我又問黃衣女鬼:"大姐,你能不能留下我這條小命?我怕得要死,心臟病都快發作了,你不用動手,可能也活不了幾天了。"

   黃衣女鬼說:"無論如何不會再讓你見到明天早晨的太陽,現在我不殺你,是為了仔細看看你臨死前的表情,我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看著死到臨頭的人。緊張、憎恨、恐懼、哀怨,這些人類心中的負面能

   量,真是世上最美最美的藝術品。哈哈哈哈哈哈!"

   我心中大罵:死鬼,和你那個死妹妹一樣都是這麼狂妄。

   我嘴裡和黃衣女鬼說話,腳下未停,越走越遠,只覺得肩上的黃衣女鬼越來越重,兩條腿也開始酸軟發麻,每走一步都很沉重。

   黃衣女鬼見我並不怎麼害怕,折磨我的興趣大打折扣,怪眼一翻說道:"再走下去天都亮了,我看你也別挑三揀四了,趕上哪兒就是哪兒了,咱們不等了,現在就要掐死你。"

   我又向前走了兩步,口中答應:"好,咱們不等了。就是這裡。"說完話,我身體向後猛地轉了一百八十度。

   黃衣女鬼問:"你小子折騰什麼?跳大神嗎?"

   話音未落,從黑暗中伸出無數的巨大怪手,抓住了我們倆的身體,向後就拉。黃衣女鬼大驚,嗷嗷怪叫著想掙脫這些怪手,但是毫無反抗的餘地,就如同一隻黃衣小雞一樣。不到兩三秒的時間我們就被

   抓進了無邊空虛的黑暗之中。隨即一切都歸於平靜,胡同中靜悄悄的,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兩天以後,在北京火車站的出站口,站著一個女孩,她焦急地等待著什麼人,不停地看表,隔一段時間就拿起電話來,但是始終都打不通。她從早晨一直等到晚上,還在那裡苦苦地等候,她有一種直覺

   :她等的人永遠不會來了……

   愛因斯坦曾比喻道:"用一個大圓圈代表我所學到的知識,但圓圈之外是那麼多的空白,對我來說就意味著無知。"所以,知識越多,圓圈越大,人們無知的範圍也就越大。知識是有限的,而未知卻是

   無限的,所以從這個意義上說,無論是對宇宙還是自身,人類的認識都是渺小的,未知是永無止境的。

   如果不是經歷了那件事情,我也不會深刻體會到未知世界居然是如此的可怕,而且自那件事情之後,我始終堅信,無論是追溯之前還是展望其後,都沒有什麼比它更能讓我感到毛骨悚然的了!

   事情發生的時候,我正處在有生以來最不如意的一段時期,所以這件事情的發生,真實地讓我感受到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人生窘況。

   我曾經供職的單位,位於上海遠郊的淮陰路,這裡有一座被稱做"七號公館"的九層紅色小樓。如此偏僻的地理位置,似乎也彰顯著七號公館的與眾不同,而事實上,它的確是個非常特殊的機構,特殊

   得有些詭異!

   這個機構在國內獨一無二,我蒙祖上之蔭進入了這一機構,並在這裡度過了七年的時光。但是,七號公館成立於何時?因何而存在?究竟是何背景?我一無所知。這棟九層紅色小樓,就像是天外來物,

   很突兀地出現在世界上,隨時又可能很突兀地消失,似乎與這個世界不存在一點點的聯繫。

   作為七號公館的第三代成員,我有編製,有職稱,甚至有某些擠破腦袋才能爭取到的特權。於是很多人認為,我所在的機構既然如此的特殊和詭秘,所從事的工作必定是充滿刺激和挑戰,而我們這批人

   ,定然也是掌握著某些高度機密,享受著某種特殊待遇的。

   每每聽到這,我只能作一聲歎息,實話說,我們這些人只能算是集體神經質,沒有目標、沒有方向、神經緊繃如行屍走肉般的職業生涯,才是我們這些人生活的真實寫照。

   我始終相信高度機密定然是存在的,只是因為我們是屬於奮戰在前線的,所以真正的高度機密絕對不容許我們窺視。即便如此,我在七號公館的七年生涯中,受到的最正統的教育總結起來只有兩個字:

   保密!

   正如預想的那樣,某一天終會來臨!2002年夏的一天,我們的機構在沒有任何徵兆的情況下,突然宣佈撤銷,所有人員盡數遣散。這一切來得極其迅速,一夜之間,原本神秘莫測的七號公館便人去樓空

   。面對七年的職業生涯就此結束,當時我的心情既不是留戀,也沒有解脫感,七年的時間培養出的那份敏感告訴我:有事情要發生!

   我們這些人被遣散後,隨即各奔東西,有不少人就此便斷了聯繫。我本有機會再次進入事業單位,但此時的我已經厭倦了按部就班的生活,於是選擇了下海。本以為這樣,我必定是和之前的生活來個徹

   底的告別,但命運的轉盤是神奇的,不經意間,它就會調動著你的人生走向,進而使得你被動地回歸到一切的起點。

   2004年夏天,我承包了市郊一棟爛尾樓的拆遷工程,附帶新樓盤二號樓和中心綠化帶的建設項目。那時候,國內的房地產業蓬勃興旺,大量的郊區被城市化,但由於種種原因,我這幾年一直在慘淡經營

   。屋漏偏逢連夜雨,我承包的上一撥工程出了質量問題,急需回籠資金,而這筆業務是個肥差事,我只得拆東牆補西牆,竭盡全力通過以前在單位的老關係搞來這個工程,也虧得有了這層關係,才使得

   我這樣一個本來最不可能競標成功的小建築商順利奪標。

   一切就好像是安排好了似的,跟我有關的東西,終究無法逃避。也許我注定和七號公館有不解之緣,我所負責的項目恰巧正是我再熟悉不過的七號公館辦公樓,自從我們部門撤銷之後,這棟九層小樓便

   人去樓空,如今剛到兩年時間,就淪落到了必須強行拆除的境地了。

   而就在一切工作就緒後不久,技術人員突然帶來一個消息:此樓地下多處出現不規則的空洞,而且分佈極其不均勻,所以不適宜施行爆破!

   聽到這樣的消息時我大吃一驚,倒不是顧慮無法爆破會給我增加多少拆遷的成本,而是我很明白這種不規則的空洞意味著什麼,那正是說明,這棟樓的底下分佈著很多的地下室。

   我在七號公館整整工作了七年,或多或少地也接觸了一些被別人稱做機密的東西,可我從未聽說過七號公館有地下室。我雖然明白,在七號公館,很多機密不僅僅是針對外人,對內部人員也是一視同仁

   ,但那時的我尚未從人生的低谷中徹底走出來,心理狀態很差,所以得知這個消息的一剎那,我頓時有種被蒙騙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如你死心塌地地為某個人賣命,他卻像防賊一樣地防著你。

   於是,我毫不猶豫地下了決心:必須進去一窺其究竟。雖然當時的我並不知道這樣的決定是否正確,但至少現在看來,我從未對當年的這個決定感到過後悔。

   正如爆破人員所說的那樣,地下室的分佈很不均勻,入口的位置也十分的隱秘,在一樓根本找不見任何地下室的入口。無奈,我只得借助工程人員的力量,在地下空洞的一樓某處強行打孔進入。

   一樓的地面極其厚實,比尋常有地下室的房屋足足厚了一倍多,中間還包裹有尺餘厚的隔音材料。待整層地表被完全洞穿時我才發現,地下室的房高遠遠高於一樓,為了安全起見,我們不得不借助繩索

   才得以進入。

   當時我的心裡很明白,有些東西之所以如此慎重地做著保密的工作,自然有它的道理,而我也從未嘗試過窺探,但事已至此,內心的那種悸動和好奇是無法阻擋的,帶著這種複雜的心情,我和兩個夥計

   的腳順利地踩到了地下室的地板上。

   從開鑿的洞口下來,剛好是地下室的走廊位置,這棟樓已經閒置兩年了,所有的電路系統已經廢棄,我們只能藉著幾隻手電向裡摸索。走廊裡顯得平淡無奇,地面是水磨石,頂面石膏天花,牆面的石膏

   粉都已經崩落,給人一種老舊的感覺,牆面零星地懸掛著幾幅人物肖像畫,畫框的玻璃大多已經碎裂,和一些文件資料一起散落在地面上,很多儀器、桌椅等物也橫七豎八地倒在一旁,現場凌亂不堪,

   就好像這裡的人遭遇了什麼突然變故緊急撤離了一般。

   走廊並不是筆直的,而是呈弧形,由此可見整個地下區域的格局和地上九層是完全不同的,地下一層完全是獨立體。每隔一小段,走廊兩側的牆壁上便會出現一扇塗了綠漆的鐵門,有上了鎖的,有虛掩

   著的,也有大門洞開的,從敞開門的那些房間看,這裡分明是被隔成了一個個小房間,房間內桌椅、書架、書報夾等辦公設備一應俱全,顯然正是用於辦公的場所。

   看到這我更是一頭霧水,我可以肯定,在七號公館這麼長時間,從來沒聽人說過這地下居然還有如此像模像樣的辦公場所,而且七號公館工作人員這麼多,不可能保密工作做得這麼好,此時我甚至懷疑

   所有人中只有我一個還蒙在鼓裡!

   這樣的想法越加刺激了我的窺探慾望,繼續向前,直到走廊的盡頭,前方是一堵封閉的水泥牆,再便是兩扇朱紅色的鐵門。鐵門從裡面反鎖,且相當厚實,蠻力根本無法打開。我當時決心已定,再加上

   這已經是確定拆除的項目了,我更是無所顧忌,馬上讓人取來了氬弧焊切割機,強行破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