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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4

   我問她:"你也和我們一起走嗎?"

   她又點點頭,表示跟我一起出去。我心想:這小孩跟我素不相識,她的話能不能相信?不過既然知道脫困的方法,先試上一試,到時候見機行事。她要是敢騙我,這筆賬咱們就得算算。

   我回頭囑咐楊賓一會兒往外走的時候,不論背後怎麼樣,都不能回頭看。楊賓見我說得鄭重其事,答應道:"我曉得了,西哥你放心,我肯定聽你的。"

   我回過頭去再找小女孩,她已不知去向。

   怪事天天有,今晚特別多。我見那小女孩不知去向,心中焦躁起來,顧慮不了這許多怪事了,只想越快離開這條胡同越好。心中默記了三遍"右左左右左左右",把脖子上戴的那條刻著全卷《南無妙法蓮華經》的楠木數珠摘下來,牢牢地纏在手上。想想還是不放心楊賓,怕他萬一在走出去的過程中回頭,就讓他走在自己前邊,囑咐他等我說可以了才能回頭。我站在楊賓身後,問他:"準備好了嗎?

   "楊賓沒回頭答應道:"準備好了。"我比較滿意他的表現,此地不宜久留,走。

   按照小女孩指示的方向,楊賓在前,我在後,都到胡同盡頭的丁字路口向右轉去,走到底後又向左轉。轉了兩次左邊的路又改轉向右的時候,我發現胡同口右側的垃圾箱和以前的樣子不同了,上面醒目的白色編碼少了一個"9"。只剩下了三個"9"。接下來還要轉左左右三次,看來每轉一次,號碼就會消失一個,四個"9"全部消失之後,我們應該就可以走出去了。

   我抑制住心中的激動,又對楊賓囑咐了一遍不可回頭,盡量別走太快了,留神腳下,別摔倒了。不出所料,每轉一個彎,胡同口垃圾箱上的號碼便少了一個。

   想到脫困在即,我和楊賓都忍不住興奮起來。不多時,就走到了最後一次右轉的路口,我忽然覺得兩條腿變得沉重起來,每一步都邁得很吃力,走不出三步,腰腿酸麻,忍不住就要坐下。

   楊賓對我說:"西哥,我好累,歇一會兒好嗎?"

   我說:"兄弟,堅持住,還差最後十幾步了,你覺得很累,應該是幻覺。一定要克服自己的軟弱,明白嗎?"

   這話一是勸他,二也是給自己鼓勁。我們咬緊牙關,又向前走了四五步,楊賓年紀小,身體還未長成,走到這時已經筋疲力盡,向前一跪,趴在地上大口喘氣,連話都說不出來。我走到他前邊,把他背起來,艱難地向胡同口一步一挨地緩緩走去。雙腿就如灌了鉛一樣沉重,背上的楊賓也出奇得重,累得我氣喘如牛。

   忽聽背後有女人大叫:"救命啊!救命啊!殺人啦!"這聲音撕心裂肺,深夜聽來,讓人汗毛倒豎。我覺得心跳加快,那女人的叫聲太過淒慘,忍不住就要回頭看一眼,心裡想起來小女孩說的話——不論背後發生什麼,千萬別回頭,不然就永遠出不去了。

   我趕緊定了定神,讓楊賓把眼睛閉上,堵住耳朵。不論背後的女人怎樣慘叫,我也不去理會,只顧往胡同口走,背後的聲音已遠遠不限於女人的慘叫,時而覺得後面有一列火車向我們呼嘯衝來,時而又覺得霹靂炸雷一個響過一個,時而又似乎是虎嘯龍吟刀劍劈風……

   我背著楊賓不能用手堵住耳朵,被那些聲音搞得心膽俱寒,不過我打定了主意,縱然真是有火車從後面撞過來,把我撞成肉醬,我也絕不回頭。把心一橫,用我們廣東的話講就是:幾大就幾大了(愛咋咋地)。

   我一步一挪,終於到了胡同口,只要再走一兩步就出去了。此刻,背後突然萬籟俱寂,靜得出奇,楊賓也感覺到沒了聲音,把堵著耳朵的手放了下來。

   在這一片死一般的寂靜中,忽然從身後很遠的地方傳來楊賓姐姐楊琴的聲音:"賓……賓……小……弟……你……到……哪兒……去……了……"似乎是楊琴見弟弟這麼晚不回家,就出來找他。

   楊賓最怕姐姐擔心,回過頭去就叫:"姐姐,我在這兒。"

   我想提醒他卻是已經來不及了,大罵:"楊賓你這個大笨蛋,中計了。"

   身後一股強大異常的力量將楊賓從我的後背上向後拉去,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救人要緊,哪裡還管得了回不回頭。

   此時楊賓已經離開了我的後背,只有一隻手還搭在我的左肩上。說時遲,那時快,我還未轉身,先抓住他在我肩頭的手,然後轉身一把抱住他的身體。

   我看見在黑暗中伸出幾十隻長滿綠毛的大手,分別抓住了楊賓的臂腰腿,另有數只怪手抓住了我,被抓住的地方疼入骨髓,我強忍疼痛,緊緊把楊賓抱住。

   幾秒鐘之內我們就會被這些怪手拉入無盡的黑暗之中,一隻最大的怪手向我頭頂抓來。黑夜中,我看見這只巨手上長著像鷹嘴一樣的指甲,手上的鱗片在月光下泛著青光,如果被這隻手抓到頭頂,血肉之軀萬難抵擋。人急拚命,生死關頭,無暇細想。我左手抱住楊賓,右手把楠木數珠擲向欲抓我頭頂的那只巨手,只聽得一聲悶雷般的巨響,我和楊賓好像被榴彈炮爆炸產生的氣浪沖擊,雙雙飛出了這條胡同。

   全身的骨骼似乎都給摔散了架,只覺胸口氣血翻滾,耳鳴不止,四仰八叉地躺在街上,好長時間也動彈不得。想想剛才在鬼門關裡轉了一圈,竟然活了下來,劫後餘生的心情,難以形容,我想只有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把紅旗插上柏林國會大廈的蘇聯近衛軍戰士才能體會我的感受。

   我正躺在街道上享受著劫後餘生的喜悅,左邊褲腿裡"嗖"地躥出一隻動物。我嚇了一跳,歪過頭去看腿邊,是一隻似貓非貓、似狐非狐的小動物,身體又長又瘦,尖鼻子尖腦袋,兩隻眼睛明亮如燈,原來是只黃鼠狼。我小時候在廣東經常見到,後來廣州市區人口越來越多,就很難見到這種小動物的蹤影了。有個念頭突然在我心中一閃:這雙眼睛……黃鼠狼見我瞧它,"刺溜刺溜"幾下就躥向了街道黑暗的角落。

   這時楊賓也緩了過來,撲在我身上哭了起來,不知他是被嚇到了,還是因為我救了他而感激涕零。

   我拍拍他的後背勸道:"別哭鼻子了,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天天跟比我大的小孩打架,打破了頭也不流半點眼淚,剛才在胡同裡你不是挺堅強的嗎,怎麼一出來就跟個妞兒似的哭哭啼啼?"

   楊賓眼淚鼻涕全蹭到了我的身上,他又哭了一會兒,對我說:"西哥,我爹媽死得早,大人小孩都瞧不起我,除了我姐姐,就是你對我最好,剛才要不是你救我,我就……我就……"話沒說完,心中感動,又哭了起來。

   我不會哄小孩,見他哭個沒完,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要是在以前,我早就被他哭煩了,但是一起經歷了胡同中的事,共過生死患難,覺得他和自己的親弟弟沒什麼區別。只得坐在原地,等他哭夠了一起回家。

   我看了看手錶,零點五分,從網吧出來到現在,只過了五六分鐘,胡同裡那漫長的幾個小時,似乎被夜晚的空氣給蒸發掉了。在胡同裡遇到的小女孩,莫不是黃鼠狼變的?此事實在太難以想像,想到這裡我又看了看我們剛剛離開的那條胡同,平常得不能再平常,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這種小胡同在天津隨處可見,誰能想到,就在剛才,在這樣一條平平靜靜的胡同裡,發生了如此驚心動魄的事情。

   經歷了搬家幾天以來發生的事情,我的世界觀和價值觀基本上完全崩潰了,這些事毫無頭緒,如果仔細地想下去,腦袋可能會爆炸。想到剛才多虧了那串楠木數珠,看來我又多欠了韓雯娜一條命,下輩子想不給她做牛做馬也難了。楠木數珠已經碎成了粉末,這麼重要的東西……想到此又不免一陣心疼。

   等楊賓哭得痛快了,我對他說:"今晚的事,千萬別跟你姐姐說,也不要對任何人講,能答應我嗎?"

   楊賓懂事地點點頭:"我知道,我不會亂講的,免得讓我姐姐知道了擔心。"

   我見他很懂事理,對他一笑,甚覺欣慰。

   回到家裡,覺得全身都疼,衣服懶得脫腳也懶得洗了,索性一頭倒在床上,自言自語:"丟你老母,先睡到明天再說。"剛想睡覺,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我閉著眼睛摸到手機,想看看來電顯示的電話號碼,又實在是困得睜不開眼。按了接聽鍵,放在耳邊:"誰呀?"

   原來是肥佬打來的電話,安排工作的事有眉目了,明天帶我去見個人,再具體談。然後肥佬又問我現在要不要出來玩玩,到洗浴中心找個小妹按摩按摩。我心裡想去,可是身體太疲倦,就對肥佬說:"

   我最近方便面吃得太多,陽痿了,你自己推油去吧。"然後把電話掛了,接著睡覺。

   這天晚上我做了個夢:我聽到院子裡有個女孩在哭,我心中好奇,就出門去看,見到劉鳳彩蹲在院角正哭得傷心。我正想過去問問她這兩天去哪兒了,夢就醒了。早晨起來洗臉刷牙洗澡,看見身上全是一大道一大道青紫色的淤傷,想想昨晚的事,真有些後怕。

   中午十一點左右,肥佬開車來接我,說要領我去見見他姑父,我問他給我找的什麼工作,原來是家報社的文字編輯。

   我罵道:"你奶奶的,咱們都是學金融專業的,你讓我到報社去打字,這不是要我命嗎?!"

   肥佬說:"少廢話,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工作多難找,天津全市下崗的人有上百萬,這活你不幹有成千上萬的人削尖了腦袋想來頂替你。你不是挺能侃的嗎?胡亂編點報紙上的內容,能有什麼難度?再說了,你以為你有多重要似的,其實給你安排的版面是最最不受關注的,根本沒人看,除了廣告就是廢話。"

   我想原來是那種報紙上的弱智版塊,這有何難啊,就答應了肥佬。

   中午在宴賓樓吃飯,見到了肥佬的姑父,一個姓孫的小老頭,我們談了一些關於報道方針以及相關政策之類的話題。總之,我給孫老頭留下的印象很好,他讓我後天也就是星期一去報社上班,試用一個月,工資八百,轉正後一千三。我雖然覺得錢太少,可是人在矮簷下不能不低頭,於是把這份工作應承了下來。

   向孫老頭告辭之後,肥佬說今天要帶我去玩玩,我說:"週末你不回家陪你媳婦,合適嗎?"肥佬牛哄哄地說:"老子在家說一不二,想不回家就不回家,就算那婆娘一步一磕頭地來求老子回家,老子也不理她,老子不慣她那毛病。"我說:"你他娘的就吹吧,忘了在家跪洗衣板的日子了。"後來肥佬講了實話,原來這個週末他老婆單位組織員工去盤山旅遊了。

   我同肥佬商量著去哪兒玩,肥佬沒去過什麼地方,只知道去洗浴中心找小姐。我經過昨天夜裡的事情,忽然變得虔誠起來,就說:"天津有什麼靈驗的寺廟嗎?我想去上炷香,拜拜菩薩。"

   肥佬說:"天津寺廟很多,有名的比如大悲院、掛甲寺、蜂山藥王廟,南市還有個尼姑庵,我忘了叫什麼名字了。"

   我說:"你知道得真夠詳細的,你信佛是嗎?"

   肥佬說:"我是業餘地信,想起來就信,想不起來就不信,有事的時候信,沒事的時候就不信。我對這些廟比較熟,是因為我認識一位在大悲院修行的居士,法號叫青蓮。他兒子和我在一起工作。我們關係不錯,偶爾見到老爺子,他總是給我們講一些佛理因果之類的事。"

   我想讓他引見引見這位老爺子。於是肥佬開車帶我到了大悲院。從後門進去,走不多遠便到了這位居士的住所。肥佬為我引見之後,雙方客套一番,閒談了幾句。我聽青蓮居士談吐不俗,確實是個通曉佛理的高人。自到天津之後,怪事數不勝數,心中有不少疑問,正好向他請教。

   我首先想到的是昨晚見到的黃鼠狼,就問居士:"這黃鼠狼會變成人嗎?"

   青蓮居士微笑著搖搖頭:"故老相傳,世間有'五通',這黃鼠狼類屬五通,個別道行深的黃鼠狼能使障眼法,以及模仿人類說話,讓看見的人覺得它是人形,但是並不是真能化成人形,幻術而已,而且只有一些特殊的地點和時間它們才能使用障眼法。"

   我將昨夜在胡同中碰到鬼打牆迷路的情形講了出來,但只說是道聽途說,並未言明是親身經歷。居士說:"這絕非鬼拉腳、鬼砌牆。如此大的魔障,鬼怪是作不出來的,但是究竟是何事物,我也聞所未聞,不知其詳。"

   我又問何為五通?居士說:"五通者,胡、黃、白、柳、灰。胡乃狐狸,黃即是你所說的黃鼠狼,民間也稱之為'黃皮子',白是刺蝟,柳乃是長蟲(蛇),灰是老鼠。這五通雖是畜生道,卻甚通靈性。這些動物,如果活的年頭多了,吐納日月之精華,便會使用一些幻術,然而修為高低不同,有善有惡,各不相同,不能一言論之。"

   我聽他說得太玄,自己一時理解不了。還是先問別的事吧,我又對居士講了我和肥佬在房中櫃子裡見到六枚棺材釘釘住一張女人照片的事。

   居士一驚,問了詳細的過程。想了半晌對我們說:"我聽一位已故的老友曾經說過,莫非這就是'六丁破相'之陣?那是個厲害無比的咒術,專克難以收伏感化的厲鬼妖魔,我活了六十多歲還從未見到過,其中緣由不甚知曉。你們拔了這六根釘子,也是機緣巧合,不能避免,但是之後行事切記要多加小心。"

   我早已有了這種精神準備,此刻聽居士說了,更加沮喪,暗罵自己行事莽撞,搞不好黃衣女鬼就是被自己放出來的。

   我又想起來在杭州測字的事,那測字先生說我命不長久,今日何不求教居士如何避禍免災。

   我問道:"晚輩想請居士幫忙算算命,看看晚輩來日吉凶如何。"

   居士笑道:"佛家只講緣法,不講命運。人生一切業報,都是因果形成,昔時之因,成日後之果,若想多福少災,唯有一心向善。"

   我聽罷若有所悟,但一時半刻也不能參悟透徹,便對居士講了在杭州測字的經過。

   居士說:"佛家雖不測字,但是我有一位師兄出家前經常給人測字,百不失一。他遁入空門之後,仍偶爾小試牛刀,助人解惑。今日你二人也是有緣,正巧我師兄在隔壁,我可以帶你們去測上幾個字,

   請他指點一二,對你二人今後多少有些幫助。"

   隔壁是一間禪堂,四壁雪白,清靜整潔,身處其內使人心中俗念盡消。屋中已有兩人,其中一個年老和尚,想必就是居士所說的師兄了。他對面坐著一個四十多歲戴著金絲邊眼鏡、像是大公司老闆打扮的男子,兩人對答,原來老和尚正在為人測字。

   居士向老和尚點頭致意,隨後讓我們坐下等候。我心想正好可以瞧瞧這老和尚水平高低,就坐在一旁,仔細傾聽他們的對話。

   老闆模樣的中年人寫了個"茆"字問婚姻如何,老和尚看了說道:"你妻子是個妓女。"

   我替老和尚著急,心想:"這回可測砸了吧?說人家老婆是雞,他不罵你才怪。"

   沒想到那個老闆連聲稱准,說:"我看上了一個女人,她是做'三陪'的,和我相識一年有餘,感情很好。她願意嫁給我,只是不知道此婚姻能否圓滿。字理如何,還請師父指點。"

   老和尚說:"茆字花字頭,柳字旁,似花非花,似柳非柳,字面都是殘花敗柳之象,故斷之為妓。末筆從節,猶可為善,說明她對你確是真心實意,君當娶之。"老闆打扮的中年男人稱謝不已,告辭離去。

   我和肥佬面面相覷,均想今日真不虛此行。領教了如此神機妙算。

   我們對老和尚說明來意,老和尚說:"只因登門測字之人太多,耽誤了不少參禪的功課,故此貧僧測字,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不論幾人同行,只可測一個字,一個字只可問一件事,日後再來亦不再測。不知二位哪位來測,欲測何字?"

   我心中盤算:這老和尚小氣得很,只肯給測一個字,既然如此我就讓他測測劉鳳彩的下落,她失蹤快三天了,而且在她失蹤的那天夜裡,我在院子裡見過她,昨天晚上做夢又夢到她,雖然同她不熟,畢竟大家鄰居一場,搞不好她出事也是因為我拔了鎮壓黃衣女鬼的棺材釘。此事無法以常理揣摩,但是終究要著落在自己身上。

   我以前是一個很自私的人,事事先想自己,但是經歷了一系列的變故,心理上成熟了不少,凡事都先為別人著想。但是又一想:自己的死活也是至關重要的,不如讓老和尚先測劉鳳彩,然後我再把杭州測字的經過請他評估一番,這就等於測了兩個字,大佔便宜,還讓他沒有借口推托,嘿嘿,饒是你老光頭奸似鬼,也讓你喝了老爺的洗腳水。

   我心裡想得齷齪,表面上假裝恭謹:"就請老師父測一個字,我想問一個女孩的去向。"老和尚說道:"不知施主想測何字?請示下。"

   我心想:前一番在杭州測字的時候,我因為想要個好結果,才測的"一"字,沒承想事與願違。這次不能再多想後果,要隨口說個字,越隨意越好。

   當下更不多想,口報一字:"不。"

   老和尚將"不"字用毛筆寫在一張白紙上,說道:"不字,問女子下落,主身在地下。我把字理說與施主,不字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說明在地下,下面多出來的一筆在左,施主報字之時坐於貧僧之西南方,故貧僧斷之,此女被埋在西南角左側。"

   我回想兩次在院子中都見到劉鳳彩蹲在院子左邊角落,整個樓坐北朝南,進門左手邊果然是西南角落。心中佩服不已:"老師父,真乃神術。"

   然後又以杭州測字之事請教,老和尚只是搖頭不答,似乎已經看穿了我的想法。我心裡罵了十幾遍"老賊禿"。再以胡同迷路之事問之,老和尚也和青蓮居士所說相同。

   我見再也沒什麼好問的,就想告辭。不料老和尚不肯讓我們走,對我和肥佬大談佛理,生死無相,微言大義,精深奧妙,當真是口吐蓮花。怎奈我跟肥佬都是俗人,聽得一頭霧水,不知所云。最後聽明白了一些,原來他的意思是讓我們二人把生死之事看開一些。老和尚侃了足足兩個小時才放我們離去。

   我和肥佬如遇大赦,跑出了大悲院,已經是下午五點了,肥佬約我去吃飯,我急著回去告訴劉師傅他女兒的下落,就讓肥佬開車送我回家。

   半路上肥佬買了兩隻燒雞給我,讓我當晚飯。回到家中,見二樓的劉師傅並不在家,聽楊琴說是去派出所了。我回屋之後把燒雞放在桌上,一邊吃一邊思索今日的所見所聞。楊賓過來找我,說是請我到他家吃餃子。我一聽是餃子,不由得食指大動,更何況是楊琴這麼可愛的女孩包的,二話不說就去了楊賓家。

   吃飯的時候和楊琴聊天,我藉機問了她一些關於這棟樓的事,楊琴說他們姐弟來這裡住了多半年,鄰里相處和睦,也未見過什麼怪事。我看她屋裡放著一本厚厚的《易經》,心想看不出來,她一個做服裝生意的女孩還研究這個。

   楊琴見我好奇,就說:"我爹去世之前,是老家省城中周易研究協會的成員,這本書是他的遺物。我也看不懂,只是覺得有紀念價值就一直帶在身邊。你如果懂《易經》的話,有機會給我講講。"

   其實我對《易經》的理解,僅限於聽說過這兩個字,對內容是一無所知,不過想在楊琴面前賣弄一番,說:"這個啊,我太熟了,上學時天天看。"

   楊琴見我吹得沒譜,問:"那麼這本書為什麼叫《易經》呢?"

   我說:"易,就是變化的意思,因為這是本講事物變化規律的書,所以叫《易經》。"

   我怕楊琴再問有難度的問題,就岔開話題,給她和楊賓講了幾部我看過的書。我連說帶比劃,口若懸河,正講到一半,有人敲門,楊琴開門一看是兩個警察,我胸中尚有許多牛X的事物要向楊琴賣弄,見突然來了兩個警察,心中大叫不爽。又暗暗擔心警察是因為我在北京參與賭球來抓我的。

   警察說,在海河裡打撈到一具屍體,屍體上的身份證是住在這裡二樓的劉師傅的,他家沒有親戚,女兒又失蹤了,所以請鄰居去辨認一下屍體。

   我聽到警察說在海河裡發現了劉師傅的屍體,腦子裡"嗡"了一聲,心中祈求:"千萬別是與那黃衣女鬼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