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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赫圖阿拉疑雲

引子:1645年(清順治二年),滿清遣使入川向張獻忠招降,遭拒。原大西軍將領劉進忠叛變,出保寧(今四川閬中),投降南下的清軍統帥豪格。清軍以劉進忠為嚮導,帶領清軍進入川北。1646年8月(清順治三年),清兵逾劍閣(即劍門關)入閬中。11月26日,豪格派護軍統領鰲拜等將領,分率八旗護軍輕裝疾進,出其不意,發起突然襲擊。27日晨,清軍在鳳凰山(今四川南溪縣北)與張獻忠軍遭遇。張獻忠"初不為備,聞兵至,猶以為他寇,身衣蟒半臂,腰插三矢,引牙將臨河視之。"劉進忠隔太陽溪為清將指點說"此八大王也。"清將急發箭射之,箭如飛蝗不能擋,張獻忠被清將雅布蘭射中,身死。清軍遂引兵攻之,大西軍慘敗。

  北京,太和殿。

  攝政王多爾袞宣讀順治皇帝手諭,"大西軍賊首張獻忠已誅,其搶掠珍寶充國庫用做軍資。八旗各部繼續南下,剿滅逆賊餘部。"

  夜晚,在八旗兵護衛下,打著鑲黃旗旗號的一隊隊裝滿珍寶箱子的馬車離開京城。夜幕下,車隊如一條蜿蜒的河流向關外進發……

  ☆、第四章 第一節 役鬼驅神

  已經是疲憊不堪的三人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回賓館。路上,任憑鬼子如何追問,半仙始終不說話。問急了,便應了一句,"我要好好想想,先回去再說。"

  賓館的保安倒是盡職盡責,說什麼也讓三個拿著管制刀具一般的敦煌掀、像叫花子一樣穿得破破爛爛的人進門。最後,我們摸出了身份證,到前台核對後,才放我們進來。

  洗漱後簡單吃過飯,三人便倒頭就睡。醒來時,已是中午十二點多鐘的光景。屋裡只有我和鬼子兩人。

  我踹了踹熟豬一樣橫在床上的鬼子,"嗨,醒了,醒了,半仙吶?!"

  鬼子一個激靈坐了起來,伸手就拽出了藏在床下的精鋼刀,見是我在踹他,又仰面朝天地躺回床上,嘴裡含混不清地嘟囔著,"勝哥,原來是你呀,我還以為是殭屍踩我吶!"

  看來,這丫昨晚上嚇的不輕,就容他再睡會兒吧。

  我起身到外面的停車場。從車裡取出幾套備下的新衣服。回來時,見半仙在賓館大堂裡,正和前台的迎賓小姐嘮得火熱。

  見我起來了,半仙打老遠就招呼,"睡得咋樣?!喊鬼子一起吃飯了。"

  還是昨天的包房,半仙叫了一成細的滿清八大碗,我塞給服務員五十塊錢小費,估計在這兒很少能收到小費,服務員不再報怨昨晚留了包房空等一晚上挨了老闆的罵云云,喜滋滋地掩上門去玩手機QQ了。

  半仙抿了一口"七糧液"酒,"嗯,真正糧食釀的酒,現在這樣純糧釀的酒難找了,醇香,好,好。"

  "半仙,別總神神秘秘的吊我們胃口了。昨晚驚心動魄,哥兒幾個小命可差點就丟了幾回了。你說那個什麼赫伯是什麼人吶?!"鬼子問。

  "滿族神話傳說裡,赫伯是一個半神半魔式的存在。主管群山、土地和羈押鬼怪。同時,他還有個嗜好,專食新生小兒的新鮮心臟。"

  "就類似山神土地的神,吃小兒心臟?嘖嘖,真是重口味!這魔性可夠大的了。"鬼子說。

  "我們碰到了赫伯,絕對不是偶然。當時,天就要亮了,我們一路卻魔煞、焚鬼兵、退惡靈,在太陽出來前的那麼短時間裡,赫伯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完勝。"

  "看來,我們穿的那件寫有梵文金剛經的衲衣,赫伯也要懼怕三分!"我說。

  半仙點了點頭,說"這件衲衣,騙過了赫伯,他猜不透我們什麼來頭。之所以把我們送過山坳,就是想摸摸我們的底,他說的那些話,就是給我們一個警告!"

  "他說什麼了?我還記不太清了。好像是有點警告的意思。"鬼子說。

  "他說'連神明也要顧忌的東西,我們不要招惹'、'讓我們好自為之'之類的。"我說。

  "差不多,這是對我們的警告。"半仙說。

  "這條路真正凶險,不知通到哪?!是不是寶藏!"鬼子問。

  "不好說。這條路藏寶圖裡並沒有標記。但花費這麼大的周章,布下這麼多的鬼怪,不是一般人能能做到的。肯定是一個重要的地方。"我說。

  "一開始,我就懷疑。"半仙說,"去漂流前,我就說過,從風水上看,這裡明顯有高人布過局,但卻像一盤棋局的棄子。著實另人費解。難道說,這是個表面上棄子、實際上劫殺的局。"

  半仙放下酒杯,燃起一支煙,仍心有餘悸地慢慢說道,"這一路上,水裡面大量怨念幻化成的魔煞,數量眾多的鬼兵、以謀逆為名誅殺全鎮百餘口而使其成為惡靈的幽靈鎮。最後出現的亦神亦鬼的赫伯,分守在在各個路段,殘忍嗜血,殺人於無形,他們在守護著什麼?!一定是一個天大的秘密!而且,設這個局,需要耗費大量人力、財力,還需要有世外高人做法相助,非一般人可為,只有皇帝才會有這麼大的手筆。"

  "他們守護的一定是一筆數量龐大的寶藏!滿清關外寶藏!"鬼子驚喜地說。

  "我看未必,好像,太順利了!"我說,"記得在北京時,半仙分析過,入關前的寶藏,入關後的寶藏、李自成和張獻忠的寶藏,有可能埋藏在一起了。"

  "那為什麼不把這些妖邪放在新的寶藏地守護,讓他們守在這不是浪費嗎?"鬼子問。

  "有兩種可能!"半仙說,"第一種可能是'滅口'!當朝者也怕這設局的高人後來取了寶藏,所以在面布完局後殺了佈局的人。歷朝歷代屢見不鮮。第二種可能是'反噬'。行巫蠱之術的人,一旦受到攻擊,或耗費神元過大,自身的修為下降,就會受到自己煉製、訓養鬼靈的反噬,而神形俱滅。"

  "如果把四大寶藏合而為一埋藏,就要布更大的局、煉製更多的妖邪,靈怪來守護。而且,布這個局的人,有役鬼驅神、改天換地的能量。絕不可能被人滅口。那只能有一種解釋,就是在四大寶藏合而為一埋藏地佈局時,在最後被反噬。也就無法再把這些鬼兵之類的往那些邊驅趕。當然,也不排除,這些鬼兵無法遠距離運過去。或者,新的藏寶佈局裡的東西,比這些鬼兵之類的更兇惡、更高級的虛空存在。"

  "其實,鬼怪、惡靈自己本身並無明識。他們只會按照指令,完成他們的使命。就是擊殺一切進入這個區域的生靈。即使寶藏已移走了,只要他們存在一天,仍會忠實地守護著。"我說。

  "那就是說,我們看到的那座大山,就是赫圖阿拉城?寶藏就埋在那下面?!"鬼子問。

  "很有可能。剛才,我和賓館裡本地的服務員聊過。據說,當年的赫圖阿拉城因為缺水,後來被努爾哈赤廢棄,重新建了新城。就是現在的旅遊景點赫圖阿拉城。"半仙說。

  "嘿嘿,誰也不會把寶貝寶貝藏在一個廢棄的城池下面。"鬼子說。

  "建城以後才知道缺水?!呵呵。努爾哈赤當年肯定是挖斷了水脈,才不得不遷城。"我說。

  "看來,傳說是真的!我判斷,那個廢棄的赫圖阿拉城,當年就是滿清第一寶藏,也就是說,滿清入關前搶掠的寶藏。後來,在入關後遷走,和其他寶藏埋藏在一起。原來精心布的局,也就成了擺設。這也正是我認為這裡是一個棄子的原因。"

  "你說,滿清為什麼要把寶藏遷走吶!按理財來說,雞蛋不放在一個籃子裡,才是最重要的!"鬼子說。

  "呵呵,鬼子,真有你的。竟然用現代理財的觀點來解讀歷史的思維。"我說,"你和當年的歷史環境聯繫起來,就會發現,滿清真可稱得上用心良苦、深謀遠慮。這些寶藏,就是留待一旦戰敗退出中原以後,還能東山再起之用。而如果真的戰敗了,八旗兵退出中原,建州,也就是現在的赫圖阿拉,必然是眾矢之的、首當其衝,戰略、戰術攻擊矛頭全會指向這裡,若是重重包圍之下,光有金銀財寶,沒有糧草、兵源,根本沒有用。當年,滿清皇帝不許漢人踏入關外一步,營建埋藏寶藏的寶庫,必然是機關重重,重兵把守,萬分安全。相比之下,分開存放,反倒是知道的人多了,更不安全。"我說。

  "那我們還去不去赫圖阿拉舊址?!"鬼子問。

  "去,一定要去!"半仙說,"一是可以難我們的判斷是不是正確;二是和他們鬥鬥法,多領導領導滿清高人的功夫,對我們今後尋寶大有好處。這第三個嘛,可以尋找一些寶藏的蛛絲馬跡,畢竟,我們只有半張藏寶圖!"

  "半仙,你說能役鬼驅神的高人,現實中存在嗎?!"鬼子問。

  "你們看這張圖。"半仙拿出一張舊的新賓縣地圖,"這張是我剛才從對面地堆上淘來的。你們看這兒,漂流的紅河谷,到這兒,我們住的賓館。"

  半仙手指著地圖上的路線和距離,說"地圖上並沒有標記有路,我量了一下,大約的距離,如果步行的話,最多三個小時。我們昨晚竟走了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這麼長的時間,我們究竟在哪?!"

  我和鬼子相視無語。

  "這段距離,應該是在時間和空間上被除數無限放大了。如果不是正趕上天亮的時間,怕是很難走出來。"半仙說。

  "還好這個人早已做古了。他留下的迷局棄子還這麼厲害,若是在當年,怕是我們早已被幹掉了。"我有些後怕地說。

  半仙舉起杯子,喝乾了杯中的酒,說,"走,我們再去闖一闖!"

  "現在就去?!"鬼子問。

  "現在是下午一點四十分。我們現在開車過去,二點鐘到四點鐘,是秋天至陽之氣最旺的時辰。所謂正神主位,天罡醮魁,精陽道法。"半仙說,"過了這個時辰,就很難說了。不過,這次,東西要全都帶上,特別是要萬分小心!"

  "可是,諾大的山,我們怎麼找?不如把'傢伙'架起來,先勘探一下有沒有'礦'!"鬼子說。

  "不用那麼麻煩,我打聽過了。那座山腳下有一個山神廟。別忘了,滿族神話裡的山神就是赫伯。"半仙說。

  "古時老人說,'頭上三尺有神靈'。以前,我還真不大信這些鬼神魔靈,這幾天可真長了見識。半仙,如果真是像你說的那樣,我們早上遇到的是真的傳說中的赫伯。那你們還記不記得他的警告?!"我說,"一旦發生什麼事情,你有把握和他對抗嗎?!"

  "我想,大白天的,應該沒有什麼事吧!"鬼子說,"我們距離他好幾里地吶,他不會這麼囂張,大白天也出來做法?!"

  "鬼子說的有道理,我也是考慮了這點。無論如何,我們還要試一試。"半仙說。

  既然大家都堅持要去,我也只好同意。可心裡仍感覺到有些不對勁,感覺有些冒進了。

  檢查了一遍應該帶上的一應物件,我們走出賓館,準備從停車場開車去赫伯廟。

  走著走著,我感覺原本秋天裡特有的清朗、舒爽天氣,變成混沌起來,彷彿有誰抓起一把澱粉從天上向下揚了下來,空氣越發的沉悶,附近的狗兒狂躁地吠著、無目的地向天上撲。突然,地動山搖般的一陣晃動,感覺天空在暈眩地下墜,地面開始傾斜,一陣陣塵埃從地面騰空而起,撲面而來,路邊村民臨時搭建賣山貨的小棚子轟然倒塌,賓館裡面的服務員、客人沒命價地向外湧,路邊的村民呆若木雞般地站在那裡……

  地震了!

  我耳邊彷彿又響起了赫伯的聲音,"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