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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節 牢獄之禍

  冰冷的欄杆、狹小的空間,僅有1。5米寬、3米長的拘留室,靠牆的位置放著一張類似醫院檢門診查用的簡易床,進出只有靠邊的一個小門。而且還上了鎖。兩個警察虎視眈眈地瞪著我。

  突然出現的警察,將我和鬼子直接按地上、銬上手銬,關進了拘留室。就在警察衝上來的前一刻,我在鬼子耳邊輕不可聞地說了一句,"除了藏寶圖,一切照實說。"

  關進來後,我和鬼子就被分開關了起來。依照慣例,這是怕我們串供、訂什麼攻守同盟。

  但我卻一點不擔心,本來就是冤枉的,可這其中的種種蹊蹺事卻讓讓我百思不得其解。萬福的是,有半仙在外面,還沒有把我們"一網打盡"。

  別人我不敢放心,對半仙卻一點說的沒有。這老哥絕對不會為了私吞藏寶圖,放著我和鬼子不管!絕對會把我們撈出去。更何況,我們根本就什麼犯法的事沒做。

  "兩位大哥,渴了,給杯水喝?"我搖了搖手上戴的手銬。

  "就你事多!"高個子的警察沒好氣地說。

  "我冤枉的!"

  "誰剛進來,都說自己是冤枉的!"矮個子的警察遞過來一紙杯水,狠狠瞪了我一眼。

  算了。警察和罪犯,是兩個世界的人,即使現在是嫌疑犯,在他們眼睛裡和罪犯沒有什麼區別。雖然我不是罪犯,我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可這麼大的案子,也難怪人家警察這麼凶、這麼生猛,誰讓在兇殺現場抓到俺了吶!怨不得人家!也許為這事,人家這月獎金還泡湯了吶!這世道,買房子還貸款、孩子補課、瞻養老人、紅白喜事、換季添衣,哪樣不要錢吶?一個月的資金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可一旦沒有了,日子就過得緊巴了。喝了幾口水,感覺心裡好了些,腦子也靜了下來。我這是胡思亂想什麼?!自己可能就要小命不保了,還擔心人家資金多少?!也許把我和鬼子當罪犯槍斃了,人家會發更多的獎金吶!

  捧著茶杯,我仔細想著,陷入了沉思。

  見我沒了動靜,老老實實地坐那兒,兩個警察仍然認真地瞅著我。好像我真是江洋大盜、職業殺手,戴著手銬,在一圈鐵柵欄還上了鎖的拘留室裡,也能殺出來似的。

  管他吶!記得鬼子說過,孔子曰,沒進過局子的男人不是好男人。反正老子沒殺人,我想著想著這兩天事的前因後果,不知不覺竟睡著了。估計是昨晚上熬夜了,這一覺睡的挺香。

  拘留室沒有窗戶,一覺醒來,算了算時間,估計應該是晚上7點多鐘了。這麼長時間,估計也勘察完現場,快到審訊我了。

  果然,隨著雜亂的腳步聲,又進來幾個警察。

  "李隊,回來了!"看著我的兩個警察,熱情地向為首的打著招呼。

  "這傢伙怎麼樣?!"為首的叫李隊的警察問。

  "這小子,一看就是慣犯,心挺大,剛才還睡了一覺。"高個子警察說。

  "這混蛋!"李隊剛喝了一口水。氣得把茶杯往桌上一摔,"現在就審,小趙,做好記錄。"李隊根本沒打算把我放出來,幾個人圍著我,就像看動物園柵欄裡的猴兒。

  "給支煙抽抽。"見他們又要瞪眼睛,我忙補充一句,"殺人不過頭點地。更何況,我是冤枉的。"

  李隊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高個子警察從手裡的煙盒中抽出一支煙仍給我,又給我點上火,"一會看你怎麼死!"

  十塊錢一盒的驕子,這煙還成。看來這警察也挺清廉的。

  深吸了口煙,我需要平靜一下,需要理清思路,否則,真不知道怎麼死的!

  "姓名?"

  "張天勝。"

  "職業?"

  "出租車司機。"

  "哪個出租公司的?"

  "順達出租車公司。"

  "和你一起進來的人,叫什麼?"

  "鬼子。不,不,他叫李槐。我喜歡叫他綽號鬼子。"

  "你們什麼關係?"

  "朋友,發小。"

  "你們和被害人的關係?"

  "不認識!"

  "不認識你們在兇殺現場?!老實交待,坦白從寬!為什麼殺人?!"

  "當我白癡啊!坦白從寬,牢底坐穿。都照實說了,沒準你們也會為了藏寶圖殺人滅口。"當然。心裡想的,可不敢當他們面說出來。

  我說,"我真是冤枉的。警察同志,您先別發火。您聽我說。"

  "我和鬼子,不,和李槐是發小。李槐在潘家園倒騰古玩。前兒收了一個硯台,是清朝時的物件,怕那東西來路不明,擔心收了贓物,惹了官司,還複印了那個賣主的身份證,才知道他叫呂宋,就是死在旅店那個人。"

  "做生意的,誰不想多賺幾個,我和鬼子就想,這丫身上可能還有什麼古玩,想再從他那收點回來。"

  "從中午開始,我們從潘家園一路找旅店打聽呂宋這個人,到青年湖這才知道他住這的旅店,上樓一看,他已經死了。我們剛想報警,一出門,你們就來了!"說完,我感覺心裡輕鬆不少。

  "哎呀,沒看出來呀,你這謊話編的挺順溜呀!"李隊還是面無表情,聲音冰冷冷的磣人。

  "我說警察同志,我們真是被冤枉的。不相信?不相信你問問從潘家園到青年湖的旅店前台的服務員,我們一路走過來的,根本沒有作案時間。再說,我們進房間時,呂宋就已經死了,地上的血都凝了。死亡時間法醫就可以鑒定出來。再說,我和鬼子身上都沒有濺上一滴血,做案的工具身上也沒有哇?!"我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下午除了睡覺就是想這些了,感覺這幾年推理片、警匪片沒白看。

  "用不著你教我怎麼查案!"李隊板著臉問,"那個什麼硯台在哪?!"

  "應該在鬼子店裡吧。人家的東西,也不知道值多少錢,我也不好多問!"我說。

  李隊他們幾個沒再問什麼,就感覺自己講的都是實話。也合情合理。

  估計李隊他們還要去審鬼子,明天還要去那些旅店確認我和鬼子是否真的來過了。本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可想想鬼子店裡出事了、小玉被殺,肯定是奔那個硯台來的,半仙是否會遭到厄運?!心裡就堵得慌。

  胡思亂想,這一宿就這樣糊里糊塗地過去了。

  掰著手指頭算算,我和鬼子被抓起來,已經是第三天了。目前來看,我們還是嫌疑犯。我和鬼子還分開關著。也不見半仙來探監。

  不過,警察雖然沒有放我們走的意思,態度倒是比以前好多了,手銬也不用戴了,時不時地還能蹭幾支煙抽抽。平時裡,我就和警察嘮嗑,什麼古玩鑒別真偽了、什麼挖寶的傳聞了、有誰誰誰在古墓裡見到鬼吹燈了,權當打發日子。

  一直熬到第五天中午,高個子警察把我帶到另一個房間,鬼子已經坐在那了。見了我,無奈地咧了咧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李隊把事情簡單向我們說了說。

  原來,那天李隊他們接到報案,說在青年湖旁邊的那家旅店有人被殺了,趕到現場,正好碰上我們從屋子裡出來,逮捕了我和鬼子,又有人報案,潘家園發生了兇殺案,趕到現場,屋裡面翻得底朝天,一個打工妹被殺,一刀割喉,明顯是職業殺手。當天晚上,潘家園另一個叫松濤軒的店舖發生火災,事後勘查,是有人故意縱火。

  我心裡咯登一下,壞了,半仙也出事了!

  "松濤軒的老闆吶?他有沒有出事?"鬼子急切地問。

  "就是那個綽號叫'半仙'的?!是你們朋友吧!"李隊臉上仍然是面無表情,我一直懷疑他是不是面癱。"他在外面喝酒,倖免於難。"

  肯定是為了我和鬼子,在托關係、找門路。我和鬼子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出對方眼中的那份感激和溫暖。

  "都怪我,警察同志,千不該、萬不該,貪便宜賺錢,收了那什麼勞什子古硯台,惹了這麼一大堆事,給您添了麻煩。"鬼子一付痛心疾首的樣子。

  "就是這個硯台惹的禍!一天之內二起兇殺案、一起縱火案,你說的好運個硯台也沒有找到,估計是讓人搶走了。說起來,你們也是受害人!"

  李隊說,"請放心,我們會全力偵破這幾個案子。以後,還會需要你們全力協助。"

  "我們隨叫隨到。有什麼需要,我們全力以赴。"我忙表態說。

  我和鬼子千恩萬謝地走出警察局大門。

  幾天沒見太陽了,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覺空氣都是自由的、清新的。

  "勝哥,你看,半仙!"鬼子用手指著前面開心地向我說。

  半仙就站在警察局門口對面的路上。陽光下的半仙顯得更加精瘦、更憔悴。

  眼眶一熱,我和鬼子快步跑過去,同半仙一起,三個人緊緊地擁抱起來。往往在經歷過一些事情後,朋友間的情誼才更顯彌足珍貴。此時此刻,三個人間的情誼用什麼語言表達都是蒼白無力的。

  "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走,先給兩位兄弟接風洗塵。"半仙說。

  我和鬼子也知道,這裡不是說的地方。沒有多說什麼,一起上了半仙的車。

  車剛剛開過兩個路口,我心裡又湧起那種不詳的預感。回頭從車後窗往外一看,兩輛尼桑轎車,一左一右地追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