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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暗室

  我深吸一口氣坐回到椅子上,如果是尋仇,將軍應該早就沒命,如果對方是圖財,也不見讓將軍帶話回來,我實在搞不懂誰吃了豹子膽敢在成都動葉九卿。
  我心煩意亂揉了揉額頭,目光又落在桌上的那封信上,葉九卿向來沉穩,做事知進退懂輕重,絕對不會因為一封信就無緣無故深夜隻身外出,這封信裡一定有什麼玄機讓葉九卿失常。
  影后相思懷苦心。
  我反覆研究這七個字,也交給將軍看,可我們始終不知道這句話到底有什麼含義。
  「姑父出了什麼事?」凌芷寒站在門口細聲細語問。
  她腿傷還沒好利索,一回來因為葉九卿的事都沒去看她,我連忙起身把她扶進房裡,無意中瞟見葉知秋橫眉冷對看著我。
  「她是?」將軍一臉疑惑的問。
  「凌芷寒,凌然的女兒,我們在姑蘇凌家出了點事,差點沒被凌然活埋,幸好她救了我們,卻和凌然反目被趕出家門,我只好把她帶回來,具體的事等處理完掌櫃的事情我再告訴你。」我簡短的給將軍解釋。
  「你……你把凌然的女兒從蘇州帶回來?!」將軍瞪大眼睛,看著我像看見鬼一樣。
  我茫然的點點頭。
  「你這不是添亂嘛,凌然什麼脾氣,你就是回到成都,他也不會善罷甘休啊,凌家和掌櫃之間……哎,難道真是宿命。」將軍重重拍在大腿上歎口氣。
  「魏叔,您別擔心,人家可是留好後路的。」葉知秋陰陽怪氣把我手抓起來在將軍面前晃。
  將軍一眼就看見我戴著的手鐲,眼睛瞪的更大,剛點燃的煙猛一口嗆進肺裡,眼淚都快咳出來,指著我斷斷續續的問。「你……你小子把……把人家怎麼了?」
  「什麼叫我把她怎麼了,我能把她怎麼……你們有完沒完,現在說掌櫃的事,怎麼扯到我身上。」我一急完全不知道該應對誰。
  「當時形勢所逼,芷寒是為了救人,並沒想其他。」凌芷寒紅著臉對葉知秋說。「知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表姐,這話可是你說的,手鐲你給他戴上沒其他意思。」葉知秋突然興高采烈的笑起來。
  凌芷寒抿嘴遲疑了一下默不作聲點點頭。
  「你這不是胡鬧嘛,姑蘇凌家也是能兒戲的地方,這手鐲……」
  「魏叔,我表姐都說了沒事,您急什麼啊。」葉知秋打斷將軍連忙把話題岔開。「我爸還下落不明呢,說正事,別說其他的。」
  「你這是狗臉啊,說變就變,誰先提起來的。」我瞪著葉知秋發現在她面前根本沒有道理可講。
  「你們鬧夠沒,掌櫃都失蹤大半個月了,想要救掌櫃先得知道這封信的含義。」宮爵一臉冷峻白了我們一眼。
  「影后相思懷苦心,就七字,也不像是詩,從字面上看根本看不出什麼意思,這打啞謎呢。」田雞把頭湊過來。「我書讀的少,費腦子的事別指望我。」
  「打啞謎……這既然不是詩,就不該是特定所指,這應該是一個謎面!」宮爵眼睛一亮抬頭看我們。「是字謎,這句話應該是一個字謎的謎面,掌櫃應該破解了其中的含義。」
  「字謎?幹嘛要用字謎啊?直接寫不就好了,為什麼還要故弄玄虛?」葉知秋費解的問。
  「因為寫這封信的人,知道掌櫃一定會懂裡面這些字的含義,而且這個人也不想別人知道謎底到底是什麼。」我眉頭一皺若有所思的說。
  「既然是字謎,就得把這七個字拆開,首先是影后兩字。」宮爵指著信中那排字說。
  「這個我知道。」田雞一本正經說。
  「你知道?」我們疑惑的看向他。
  「當然知道,這個誰不知道,影后啊,你們不看電影嗎,廬山之戀裡面的張瑜,家喻戶曉的影后啊。」田雞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在部隊放電影只要有她,下面當兵的就沒不鬧事的。」
  我看著田雞一臉憨憨的樣子,真想一巴掌抽過去,他最大的本事,就是一件完全不靠譜的事從他嘴裡說出來,再加上他憨厚本分的樣子,都會變得靠譜。
  屋裡所有人都沒去理他,估計都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
  「影后……如果是字謎的話,應該是明指,這是拆字法的一種,其實很簡單,就是說影字的後面。」凌芷寒文靜坐在一邊聲音和她人一樣溫婉。
  「影字拆開後是一個景和,影后指的是。」我那筆在另一張紙上寫畫,好奇的問。「你不是學風水秘術的嗎,怎麼會懂這些?」
  「風水堪輿也是玄學一種,凌家並非像外面傳聞,只會風水秘術,但凡玄學凌家都有涉及,只不過最精通和擅長的事風水堪輿而已。」凌芷寒細聲細語回答。
  「如果按照這個方法拆字,影后指的是,那相思這兩字又該怎麼拆?相字拆開左木又目,思字上田下心,這些字怎麼也組合不到一起去啊。」葉知秋接過我的筆寫畫了半天沒有進展。
  「玄學中有風水被稱為地相,還有一種叫人相,說簡單點就是算命,其中有一種方法叫測字,和字謎大同小異,測字的方法有很多種,比如離合法、增筆法、減筆法、對關法、象形法、會意法幾十種方法,之前的影后用的是離合法,但並不是所有字都能用這樣的方法。」凌芷寒輕聲對葉知秋說。
  「幾十種方法,那誰知道這相思兩字該怎麼破譯。」將軍大吃一驚。
  「我,我知道。」田雞又按耐不住,在旁邊一本正經的樣子。
  「你閉嘴。」我都懶得去看他。
  田雞嘴一憋頭又縮了回去,宮爵說相思兩字含義太多,一時半會也很難破譯,先看剩下的字。
  最後三個是懷苦心。
  「這三個好拆,可以有會意法,懷字應該沒有意義,不過是相思和苦心兩個詞之間的聯繫而已,重點在苦心上面。」凌芷寒心平氣和說。
  「你知道苦笑是什麼意思?」葉知秋的聲音透著不服氣。
  凌芷寒點點頭,宮爵忽然嘴角翹起:「我也知道了。」
  「那你說吧。」凌芷寒謙遜的笑笑。
  「苦字上面草字頭,中間一個十字,下面一個口字,所謂苦心,一般心都是指中間,取苦字中間便是十字。」宮爵說。
  我看向凌芷寒,她點點頭說宮爵說的沒錯,的確是暗指十字,這樣一來,我們破譯了這句話的頭和尾巴,加在一起是和十這兩個字,但還是看不出來是什麼意思,最後的關鍵就在剩下的相思上面。
  我們在屋裡絞盡腦汁足足想了一整晚,也沒想出相思兩字到底是什麼含義,就連精通玄學的凌芷寒用遍了所有測字的辦法,也始終解不開相思兩字的玄機。
  天亮的時候我們都一臉倦怠,田雞估計知道自己反正也幫不上忙,索性睡了一晚,起來見我們還愁眉不展,伸了一個懶腰,欲言又止估計是怕我說他。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有氣無力癱軟在椅子上,見他晃來晃去沒好氣的問。
  「我知道相思是什麼意思。」田雞立馬做過了,一臉憨笑。
  「讓他說吧,我看他都憋了一晚上,不說出來早晚內傷。」宮爵搖頭苦笑。
  「相思豆。」田雞也沒等我點頭,連忙說出來。
  「你閉嘴!」我很懊悔居然還會相信他。
  田雞癟嘴坐到椅子上,一直都專心致志研究信紙上字的凌芷寒突然抬起頭:「他沒說錯,測字法裡有增筆發,可我居然沒能舉一反三,想到也可以是增字法。」
  凌芷寒說完拿起筆在紙上邊寫邊說。
  「影后是字,苦心是十字,相思延伸是指豆字,這三個加在一起便是……」
  凌芷寒停筆,把紙轉到我們面前,大家都圍過來,紙上出現一個字。
  彭!
  我們終於解開了影后相思懷苦心的含義,可依舊是一頭霧水,落款一個彭字多少有些出乎意料,實在想不通,葉九卿為什麼看到這個彭字會頓時方寸大亂,沒有半句交代就隻身去邱崗。
  可見這個彭字對葉九卿來說有特殊的意義,而且還是葉九卿的命門,不管寫這封信的人是誰,一定比我們任何一個都要清楚葉九卿的七寸在什麼地方。
  砰!
  外面的門被重重推開,我們回頭看見一向處變不驚沉穩的趙閻慌慌張張跑進來,也沒有之前的顧忌,衝到房間還氣喘吁吁。
  「出事……出大事了!」
  「到底怎麼了?你慢點說。」將軍一著急猛然站起身打翻了桌上的酒瓶,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你?你怎麼回來了?」趙閻看著將軍先是一喜然後立馬吃驚的問。
  「別管我怎麼回來,先說出什麼事了!」將軍大聲問。
  「朝歌讓我派人去邱崗查探,結果回來的人說,邱崗早在十多天前就出了命案,當場有三人被槍殺。」趙閻上氣不接下氣回答。
  「三人被槍殺……」將軍劍眉一沉若有所思。「那晚我的確是聽見三聲槍響。」
  「被殺的人裡面有沒有掌櫃?」我一臉緊張焦慮的問。
  「沒有,被槍殺的都是三個下三濫的盜墓賊,而且和掌櫃並無交集。」趙閻回答。
  我們聽完頓時長鬆一口氣,可還是疑惑不解,葉九卿看信後赴約,為什麼會有人死在邱崗,而且還是三個毫無關係的盜墓賊。
  「掌櫃的下落也找到,人沒事,不過……」趙閻口乾舌燥,端起桌上的酒大喝一口。
  「你他娘的別說一半,急死人了,掌櫃現在在什麼地方,不過什麼?」將軍怒目圓瞪大聲問。
  「邱崗有三個盜墓賊被殺,開槍行兇的人也當場被抓獲,兇手就是……就是掌櫃!」趙閻大口喘息說出來。「這大半個月掌櫃一直被抓,警方封鎖了消息,所以一直沒掌櫃下落。」
  我們瞠目結舌完全不敢相信趙閻說出來的話,要是再早五年,說葉九卿殺人我絕對相信,他現在多走幾步路都喘氣的人,打打殺殺的事早就不幹,何況人老心多,葉九卿最近這幾年明顯心是軟了,否則估計宮爵怕都活不到現在。
  就葉九卿現在那身板,別說他從不帶槍在身上,他說那東西晦氣,即便給他槍,我也不相信他有本事能槍殺三個人。
  「有人寫信引掌櫃去邱崗,而且算準掌櫃看懂信一定會去,一切都是提前佈置好的,這是有心想要陷害掌櫃。」我站起身對趙閻說。「既然知道掌櫃沒事就好,先去見見掌櫃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事沒那麼簡單,我知道這個消息,第一時間就想去打探點消息,掌櫃在黑白兩道都有人面,白道上該打點的我們從來沒少過,以往有什麼事知會一聲也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這一次我連一個人也找不到,像是有意在避開我。」趙閻搖搖頭極為費解的說。「到現在只知道掌櫃被抓,可關在什麼地方,如今怎麼樣了,什麼都探聽不出來。」
  「錢能解決的事就不是事,回當鋪多裝點錢,我沒在圈裡混過,底子乾淨,我親自去。」我說完就打算先和將軍還有趙閻回當鋪。
  「這宅子是什麼時候修的?」
  宮爵的聲音突然從後面傳來,這個時候他問了一個完全不相干的問題,我一愣轉身看見一直沒說話的宮爵蹲在地上,目不轉睛看著之前被將軍打翻的酒瓶,裡面剩的酒散落一地到處流淌蔓延。
  看宮爵的表情我就知道不對勁,重新走回房裡問:「我來四方當鋪這宅子就在了,聽掌櫃說他年輕時候就買下這處宅子,怎麼了?」
  宮爵蹲在地上抬頭看我,指著地上流淌的酒神情確定。
  「這房間被改動過,地上的酒流淌的痕跡不對,在往下滲漏,這房間下面有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