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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凌家信物

  我們被關在後院一間房裡,田雞掙扎幾下發現被綁的結實,我頹然的靠在角落,宮爵估計是見我久久不說話,挪到我身邊:「你別想那麼多,或許就是凌然故意亂說的。」
  「我看不像,你們想,凌然人多勢眾壓根就不怕咱,就是因為他太有把握我們離不開這裡,所以才會說實話。」田雞也靠過來說。「就是他說的那些,是挺玄乎的,我就是沒想明白,掌櫃既然知道為什麼一直不告訴你。」
  「我聽師傅說,葉掌櫃為人忠義,可托生死,我前後也見過他幾次,感覺不像是道貌岸然之輩,按理說他沒理由算計啊。」宮爵想了想冷靜的看著我。「何況你一無所有,掌櫃能算計你什麼啊?」
  「我何嘗不知道這些,越是這樣我反而越想不明白,從小他待我不薄,而且是真心真意,他對我視如己出。」我面色焦慮重重歎了一口氣。「他即便有什麼瞞著我,也絕對無加害之心,可我有什麼能讓他隱瞞的呢?」
  「凌然也不是東西,反正都要死,還不如痛快點,一口氣全說出來,藏著掖著,賊他媽,死都不讓人安心。」田雞罵了一句。
  「凌然不說,不是還有葉九卿知道,這事得當面問清楚。」我從後面抬起手,揉了揉被綁痛的手腕。
  「咱都要被活埋了,還怎麼問……」宮爵目光落在我手腕上一愣。「你怎麼鬆開手上的繩子的?」
  「虧凌家滿口忠孝仁義,我看上上下下也就只有一個還正常。」我一邊說一邊用小刀割開田雞和宮爵身上的繩子。
  「你哪兒來的刀?」田雞詫異的問。
  「凌然被想當場就處置我們,凌芷寒阻止說要等到晚上,我記得當時凌芷寒說這話時,剛好站在你面前。」宮爵聰穎很快就反應過來。「這刀是凌芷寒偷偷交給你的?」
  「難道凌家還有一個知恩圖報的人,沒不枉費咱們在墓裡救她一場。」我點點頭。
  突然聽見外面有腳步聲,田雞立刻從我手裡拿過刀,閃到門後,等門被推開,田雞上前一步穩穩扣住進來人的脖子,刀鋒已經抵在那人的頸上。
  我一看居然是凌芷寒,連忙招呼田雞鬆手,他太用力箍得凌芷寒差點沒喘過氣,田雞驚慌失措的鬆手,凌芷寒身子一軟倒下了,幸好我眼疾手快把她接住。
  「第三次,你是不是抱她抱上癮了,這已經是你第三次這樣抱著她。」宮爵在旁邊陰陽怪氣。
  「你好好的,她腿傷還沒好呢,就這樣摔下來,傷口又得裂開。」我白了宮爵一眼沒好氣的回答。
  田雞關上門站在旁邊警戒,凌芷寒傲氣,估計聽宮爵這樣說想從我身上掙扎起來,可腿完全使不上力,我把她攙扶坐到地上,發現她好像只要在我面前,這臉總是紅的發燙,而且始終不敢和我對視。
  「我得問問你,你們凌家這是啥規矩,聽幾句話就得要死要活的,你們這後院的園林裡到底埋了多少人啊?」田雞站在門口問。
  「姑蘇凌家本來就是眾矢之的,不敢有絲毫差池,我爸這樣做也是為了凌家安危,即便有不妥可也實在無可奈何,你們也不能怪他。」凌芷寒聲音婉轉,一臉歉意的回答。
  「你爸是不是太緊張了,誰在乎你們凌家的事,我們偷聽也就想追查朝歌的身世,你爸不問青紅皂白就要滅口,這還有沒有天理了。」宮爵理直氣壯問。
  「我也沒想到你們會和凌家牽連在一起,可我爸畢竟肩負凌氏一族的安危,從他接管凌家一直如履薄冰殫精竭慮,就是怕凌家再起禍端。」凌芷寒說完然後壓低聲音。「我爸的性子硬,決定的事不會更改,等天再黑點我帶你們出去,離開蘇州就千萬別再回來。」
  「你放我們走,那你怎麼辦?」我問。
  「他畢竟是我爸,不會對我怎麼樣。」
  「我還是有件事要問你,其他的估計你也不清楚,我就想知道,你們凌家既然如此小心謹慎,到底什麼原因要答應花惜雙。」我看著凌芷寒認真的問。「我看你爸也是被逼無奈,你們凌家有什麼把柄在花惜雙手裡?」
  「凌家世代清白,從沒有藏污納垢之事,怎麼會有把柄在他人之手。」
  「既然沒有,那為什麼這一次要答應幫花惜雙,按理說你們凌家和花惜雙之前應該沒什麼交集啊?」宮爵問。
  「我爺爺,因為我爺爺凌霄閣……」凌芷寒抿嘴無奈的歎口氣。
  「怎麼又扯上你爺爺?」田雞在門口疑惑不解。
  「我之前在宗祠外聽你們談話,好像提及過你爺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皺眉認真的問。
  「按理說現在凌家的宗主應該是我爺爺凌霄閣才對,你們也應該聽到,凌家宗主只會在臨死前才會傳位,連同宗主身份一起傳承的還有一個和凌家有關的秘密,但這個秘密都是心口相傳,只有歷代凌家宗主才知道。」凌寒猶豫了一下還是坦然的和盤托出。「可二十年前我爺爺突然把宗主之位傳給我爸,只叮囑凌家紋身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爺爺走的匆忙,也沒有其他交代,可是這一走就是二十多年,再無音訊生死未卜。」
  「不是說傳位時候要把凌家流傳的秘密一起告訴下一代宗主嗎?」宮爵追問。
  「沒有,爺爺臨走也沒告訴我爸任何事,就是因為這樣,我爸以為爺爺只是有事外出數日,也就沒在意,可誰知竟然再沒有爺爺消息,直到……」凌芷寒面色凝重繼續說。「前段時間花惜雙突然到訪,她帶來一張照片,上面竟然是我爺爺。」
  「你爺爺既然還健在,為什麼這麼久也不回來?」我詫異的問。
  「他回不來,因為他被關押在監獄。」
  「……」我們三人面面相覷,好半天沒反應過來,田雞憨直的問。「你爺爺犯的事不輕啊,這一關就關了二十多年。」
  「這說不過去啊,就算是作奸犯科殺人放火,也總得通知家人吧,怎麼關了這麼久,也不見有人通知你們凌家?」宮爵一臉茫然。
  「花惜雙說我爺爺是重刑犯,不能探望更不可能被釋放,而且就連關押的地方,也沒幾個人知曉,我爺爺一生光明磊落絕對不是作奸犯科之輩,我們問花惜雙爺爺到底為什麼被抓,她也不肯回答。」
  「凌無塵!」我眉頭一皺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你爺爺和凌無塵一樣,他們都沒罪,可藏著一些秘密就有罪了,看起來有人想從你爺爺嘴裡逼問出你們凌家的秘密。」
  「我爸也是這樣想到,可爺爺既然還健在,說明秘密並沒有說出去,花惜雙告訴我爸,只要配合她派來的人探出陸喬的墓,並找到裡面青花松柏花觚中的松瓶,作為交換,她會把爺爺安然無恙送回來。」凌然聲音透著無奈。
  我聽完頓時恍然大悟,難怪凌然不惜自廢宗籍也要和我們一同探墓,原來是為了凌霄閣,這樣一想我也能體會他為什麼想殺我們滅口,看起來凌家早就不太平,一直暗湧不斷,覬覦凌家秘密的人早就動手,而且能把凌霄閣關押二十幾年無人知曉,這個人想必權利大到我們難以想像。
  我忽然想起花惜雙對我們說過,想要得到青花松柏花觚的人我們招惹不起,看起來他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不過我倒是相信花惜雙有這個能耐,她既然輕描淡寫就能救葉九卿,讓凌霄閣出獄應該也不是難事,想必這也是凌然為什麼會不惜一切答應她的原因。
  凌芷寒看看外面,說時候差不多,這裡不能久留,趁著凌然還沒來趕緊離開,我把她攙扶起來,剛開門出去,就看見外面凌然帶著大群人劍拔弩張站在外面。
  「芷寒,你還記不記在宗祠,你對列祖列宗發的誓。」凌然神情陰沉聲音冰冷。
  「芷寒記得,凌門忠義,從來不會恩將仇報,他們捨命救我性命,凌家祖制中便有知恩圖報,何況他們並非奸邪之輩,並不會危及凌家安危,我可以用性命擔保。」凌芷寒擋在我們前面據理力爭。
  「你才見他們不過數日,連他們來歷都不知道,就敢大言不慚為他們擔保,那誰又為凌家上下百來號人擔保!」凌然勃然大怒對她大聲呵斥。「你明知道凌家如今是多事之秋,容不起半點差池,你放他們走,你又置凌家上下安危於何地!」
  「爸,您既然口口聲聲說是凌家上下,您別忘了,我現在才是凌家的宗主,您……您已經不是凌家的人了。」凌芷寒抿嘴艱難的說。「凌家的事該由我處置。」
  「你……」凌然氣的渾身發抖,雙目濺火看向我們。「凌然不才雖不再是凌家的人,可也知道誓保凌門禍福,你雖是宗主,可冥頑不靈女生外向置凌門安危不顧,那我只有撥亂反正,抓起來!」
  凌然雖然傳位給凌芷寒,可在凌家的威信並沒有因此減少,他一聲令下,身後的人立刻向我們走來。
  我把凌芷寒拉到身後,看架勢非得硬闖,能不能出去不知道,但從來沒有打算束手就擒,今天就算躺這兒,下面也絕對要拖幾個墊背的。
  卡!
  我的手剛舉起來,就聽見一聲清脆的扣合聲,然後看見凌芷寒把她手腕上的手鐲戴到我手上。
  頃刻間衝上來的人全都停在原地,後面的凌然瞠目結舌近乎於絕望的看著我手腕上的手鐲,嘴角蠕動半天才說出話來。
  「好,好的很,凌然居然有你這樣的女兒。」
  「爸,芷寒並不想忤逆您,可他們根本和凌家無關,我不能見你草菅人命,您讓我對列祖列宗發誓,芷寒句句銘記於心,可凌家組訓從來沒有濫殺無辜這一條,何況他們對我有救命之恩,恩將仇報有違道義,您一生磊落豪情,最看重的不就是道義二字。」
  「走!你走!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從今以後你再不能踏入凌家半步!」凌然抬手一指憤恨無比聲音顫抖的說。
  我還茫然的看著通體透明的手鐲,樣式挺別緻,兩個金蟾交首拱護著一顆璀璨的寶石,我還是沒想明白,為什麼這東西帶到我手上,對面那些人就不敢再動,我在宗祠見到凌然把這手鐲交給凌芷寒,想必應該是宗主信物。
  可我又不是凌家的人,戴上這手鐲也沒有什麼用,我還在納悶,宮爵在身後拉我衣角,示意此地不宜久留,我見凌芷寒埋首對著凌然一臉愧疚淚如雨下,攙扶起她慢慢退出凌家古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