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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凍結思想的深寒碎片

  「在最後一卷錄影帶裡唐槍說他現了地球的真相——」何東雷困惑地暫停敘述敲著額頭思索著稍稍整理思緒才繼續說下去「他想告訴你地球是一個幾億塊碎片拼合起來的巨型積木所謂的時間坐標、空間坐標都是地球人欺騙自己的東西根本就不存在一切事件的展次序、變化走向都是一種固定的程式。當積木在外力作用下某一小塊位置移動時就會造成時空轉移、穿越未來、虹吸蟲洞之類的怪異現象。不過這些名詞都是地球科學家們生編硬造出來的當我們這群生活在積木裡的人企圖以自己的腳、自己的眼睛丈量這世界時無異於古人的『白馬非馬、坐以論道』毫無意義。人不可能拉著頭將自己帶離地面同樣我們是裝在盒子裡的人也不可能現盒子以外的世界。所謂宇宙、星球、黑洞、天文探索、太空旅行都是——」
  他突然說不下去了因為一切理論太過荒謬越到最後越無法自圓其說。
  我向他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唐槍曾在探索西安漢墓群之後對我說過同樣的話。以他的性格每次現一些奇怪東西時都會引自身的巨大感慨然後延伸到對歷史和未來浮想聯翩無法釋懷。
  「總之他這裡似乎出了問題。」何東雷指著自己的太陽穴「大腦壞掉了。」
  「唐槍是我的朋友不管他曾對我做過什麼一直都會是我的朋友。」我的笑容已經變得苦澀無比。他騙我我無法怪他畢竟每個人生命裡都有一些不得已而為之的時候。假如查理陳收養的是我為了給他復仇我也會無所不用其極調動所有的朋友關係。
  「假如葉離漢是『保龍計劃』的另一支柱我們的努力就白白浪費了。」何東雷長歎突然變得頹喪無比。為了鬼墓下的秘密他耗盡精力、再賠上數個好兄弟的命手裡已經沒有可用的籌碼了。
  「他與老龍不同古人常說『觀其言、明其志』我看過他的全部著作這應該是一個憂國憂民乃至願意為全人類獻身的有道之士。何兄你多慮了。」我相信自己的判斷力雖然與葉離漢僅僅見過一面但能夠將刀法修練到「氣貫長虹、激昂天敵」的境界他的個人心胸也必定包容天地、俯瞰四海絕不會像紅龍、老龍之輩為了阿拉伯世界的利益而鼠目寸光、過度執著。
  何東雷嘿嘿冷笑了幾聲不加反駁但卻明顯地表達了自己的反對意見。
  這一夜過得好快轉眼間便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時段。
  「此刻庫庫裡峰頂上會是什麼情況呢?」我一直在為方星擔心恨不得肋生雙翼直飛到大雪山去。
  「據說唐槍曾在一座漢墓中找到了失傳已久的『候風地動儀』?正是從那時起他才變得經常胡言亂語了?沈南你是他為數不多的好朋友之一關於這件事能給我一些資料嗎?」何東雷面前的酒杯又空了眼神也變得迷茫空洞起來。
  「明知還要故問?」我對他這種刺探性的討論問題方式不感興趣。他的身份和職業習慣注定能夠從各個管道獲取自己需要的情報又何需繞著圈子探我的口風?
  關於那件事起因與司徒開有關。當時他在一本篆體古書上搜索到了「候風地動儀」的下落徑直要我打電話約談唐槍開了一個天價出來請唐槍出手。對於唐槍而言假如一次盜墓行動的目標、地點、路線都很清晰的話幾乎是手到擒來、探囊取物一樣輕鬆。結果他用十四天的時間往返於港島與大6西安西北的飛來鎮不費吹灰之力進入那座位於鎮中央的無名漢墓取寶而歸交給司徒開。
  「候風地動儀」是漢代張衡的偉大明之一能夠準確地探知全國範圍內的地震事件屬於後代人「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神奇儀器。姑且不管司徒開從這件生意上能賺到多少當時令我奇怪的正是唐槍返回後說過的一些胡言亂語。
  他說世界外還有世界飛來鎮果真就是天外飛來的而以漢代的冶煉技術、計算手法、工匠標準根本不可能造出那種機件尺寸精準到幾微米的儀器。所以「候風地動儀」只能是一件非地球產品與水晶頭骨、金字塔、巨石陣一樣屬於上古神器。
  自始自終我沒有見過地動儀但「唐槍沒有把真正的地動儀交給司徒開『這個想法卻一直盤桓在腦子裡。司徒開是商人不是先知所以無論唐槍給他什麼只能伸手接著然後轉給出了大價錢的買家。
  「我現了芥子裡的須彌世界。」唐槍如此說過不加解釋只有沒頭沒腦的這一句。
  現在回頭去看他真的現了一些未知的東西不過既然是「未知」就是除他之外無人可以解釋也就隨著他的消失永遠湮沒在歷史的長河裡了。無論如何唐槍、冷七這一對盜墓界天才的消失是一件非常可惜的事。
  「接替我執行後續任務的是戈蘭斯基被歐美人稱之為『冰島降魔手』的級英雄但我卻現他的經歷之中有一個極大的破綻。這一點老杜應該比較清楚那就是他的血統問題。沈南你是醫生自然對『遺傳基因』有所瞭解。一對阿拉伯父母不會生下一個歐洲血統的孩子同樣一個冰島嬰兒也不會擁有……」他有些醉了酒瓶明明就在手邊卻怎麼撈也抓不到。
  被何東雷的話勾起了很多關於唐槍的回憶令我有些分神對他的話並沒有及時反應過來:「什麼意思?」
  他的右手連續打撈了三次把酒瓶推到了地上出「噹啷」一聲巨響把自己的酒意也驚醒了大半急忙彎腰去撿:「我說的是戈蘭斯基的身世來歷和成名過程現在搜集到的資料證明——」
  一瞬間書房的玻璃窗出「叮」的一聲彷彿有只硬甲蟲突然撞上來一樣。
  「冰島降魔手是歐洲人的洲際英雄這一點早就被媒體捧上天去了你到底要怎樣?」我不喜歡戈蘭斯基但卻無法阻止歐洲各國的民眾對他的擁戴就像一個港島的三流脫衣舞女星在好萊塢一路飆升躥紅一般。民眾的喜好趣向是無法掌控的就像大海裡的水用無常形。
  何東雷沒有回應雙手撐在地上保持一動不動的姿勢。
  「你醉了你醉了!」我搖晃著起身繞過桌子去看他恰好看見他的額角上出現了一個花生米大小的圓孔鮮血正如噴泉一般急射上來。殘存的酒意隨即滾湯潑雪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我急促翻滾躲進窗下的牆角里仰頭向上看去。窗子右上角的玻璃上也出現了一個圓孔那是高穿甲彈經過時留下的痕跡棲身於對面樓頂的一定是名狙擊高手僅僅一顆子彈便攫走了何東雷的生命。
  我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著血泉由急噴專為涓流鮮血在何東雷腳前形成一幅詭異的抽像派圖畫紅艷艷的逼得人無法直視。
  書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來震碎了窗外的黑暗。那時東方漸白晨光爬上窗台新的一天終於開始了。
  我不敢輕舉妄動狙擊手的瞄具十字絲此刻肯定是在沿著窗台左右掃瞄假如我伸手去取話筒將會把半隻手臂暴露在對方的射擊半徑裡。所以直到電話響過第二輪第三輪剛剛開始時我才猛吸了一口氣騰身躍過書桌躲進另一邊的牆角順手把話筒撈在手裡。
  兩顆子彈貼著我的肩頭掠過再從地上彈起來射穿書房的門一直跌入走廊裡。我能察知對方藏身的確切位置但卻無能為力只可以暫時忍耐。
  「喂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睡死了嗎?現在曲那已經進入了冰洞最終深度為二百零五米下面是一個橫向的冰洞——不不是洞而是一個無比廣闊的大廳一個存在於冰山內部的世界。曲那在拍照我的大隊人馬也會盡快下去跟他會合沈南祝福我們吧你猜猜看那大廳裡有什麼?是黃金、黃金、黃金……」
  楊煉的狂叫聲依舊震耳欲聾他並非愛財如命的人但只要是思維正常的地球人都很容易為黃金而狂。
  「恭喜恭喜其它的呢?可有現?」我隨口答應著身子蜷縮起來務求全部避入狙擊手的瞄準死角。
  「大廳四周和地面上同樣結滿冰柱但冰柱後面的牆體全都是貨真價實的金磚砌成而且到處嵌滿了以金剛石為主要材料的藏教圖畫。我面前的監視器圖像裡到處都是價值連城的珠寶數都數不過來剛剛幾個隊員只看了一眼就激動得暈了過去。沈南這是一個神奇之極的珍寶世界比起盜墓賊唐槍和冷七來他們去過的地方又髒又黑、又窮又臭而我們今天看到的絕對就是傳說中的天堂哈哈哈哈是天堂……天堂……」
  我無法揣想那裡是什麼樣的情景總之是金玉滿堂、美輪美奐就是了怪不得楊煉會瘋一樣大笑。
  「喂餵這邊的電系統有些故障通話信號不好。沈南你在聽嗎?」楊煉的情緒極不穩定邊說邊毫無顧忌地哈哈大笑如同一個酩酊大醉的人在撒酒瘋。
  我當然在聽但這些並非我關心的重點再多珠寶都抵不過一句關於方星的消息。
  「有沒有其它現?我是說除了黃金和珠寶之外?」我盡量壓低聲音耳朵裡搜索著膠底軍靴踩過小院方磚地面的輕微動靜。
  「暫時沒有曲那正在拍照片等電力恢復正常就會傳給你看。沈南我們在三千八百米海拔高度的後續部隊正在向這邊趕相信一個月後的世界黃金富將是我和曲那兩個無疑哈哈哈哈……想想看要什麼禮物我會三倍買給你!」
  楊煉沉浸在自己的黃金之夢裡無法自拔簡單快樂得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啪啪兩聲這一次狙擊手使用的是普通子彈窗上的玻璃嘩啦一聲落下來碎片四濺聲勢驚人。
  「嗯沈南你搞什麼?在打掃衛生嗎?」楊煉疑惑地問了一句。
  「對是在打掃衛生。」我苦笑著低語右手一沉撈起兩塊半寸見方的碎片等到有一柄衝鋒鎗伸過窗台槍口向我這邊無聲地斜指時陡的起身看也不看只憑感覺將玻璃碎片彈了出去。
  窗外的草叢裡站著一個遍體黑衣的陌生人雙手保持著舉槍射擊的姿勢眉心和喉結上卻插著那兩塊碎片一動不動任由鮮血緩慢滲出。
  「別逼我動手好嗎?」我歎了口氣在窗簾上抹了抹手指再次鎮定地諦聽著外面的動靜。
  「算了沈南等我們的好消息吧。來庫庫裡峰之前我們在喜馬拉雅山脈南坡的尼泊爾境內早就準備好了十二輛重型卡車這一次一定要滿載金磚而回。呵呵呵曲那很有遠見早就組織了過三百名僱傭兵做為我們的財寶押運者接下來……」
  他那邊的信號的確不太好聽筒裡嗤啦嗤啦一陣噪聲過後就什麼也聽不到了。
  我站在牆角一直等到朝陽初升院外有了車聲才慢慢走出來凝視著對面空蕩蕩的樓頂。
  「殺了何東雷對誰有利?他已經被解職沒有任何調兵遣將的權力還會對誰造成威脅呢?」我扶起他用紙巾拭去額角上的血準備打電話報警。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這句江湖俗諺一直都很準確做為追查「保龍計劃」的負責人何東雷腦子裡肯定裝著很多內幕消息這大概就是遭人狙殺的主要原因。人生就是如此奇怪一邊是楊煉、曲那現冰洞裡的金殿狂歡一邊則是失意頹敗的何東雷無奈送命造化弄人真的讓人無話可說。
  下午四點鐘警方人馬勘察清理完現場揚長而去小院裡又只剩下我自己。這棟小樓經過如此之多的殺戮後自身彷彿也沾惹了某種鬼氣斜陽剛剛西墜所有的房間便倏的陰暗下來只有樓頂上的灰瓦還保留著一點生氣。
  跟關伯一起住了這麼久睹物思人我的心情越來越低沉忽然起了念頭:「是不是到了應該離開的時候了?」懷念不是壞事但過度沉湎於舊事則影響人的心情逐漸積攢成病越來越萎靡。我是醫生自然明白「心病難醫」的道理。
  下一個電話是曲那和楊煉一起打來的兩個人並沒有想像中的輕鬆。特別是楊煉聲音降低了很多情緒也刻意收斂壓抑下來。
  「沈南我忙了一整天命人送了一件東西下山連夜送抵機場做為贈給你的禮物。那東西很沉航空快遞的話從尼泊爾到港島只需兩天請查收一下。另外還有二十幾個箱子也是送給你的得6續過去。別問為什麼因為連我們也無法回答只是在冰洞裡找到這些與你有關的東西無論大小鉅細都給你。我們是朋友不必說謝謝。」最後一句曲那本意是想讓氣氛活躍一些但卻沒有成功。
  我沒有思想準備但仍然冷靜地表示感謝。
  楊煉的話則更簡短:「我們正在搬運黃金除了給你的箱子外其餘都跟你沒關係以後也不必通話了。」
  兩個人幾乎是逃命一樣掛斷電話弄得我有些愣。那麼多箱禮物而且是以最快度運來港島究竟會是什麼呢?
  國際快遞的效率很高我實際收到第一個大箱子是在四十小時之後。快遞人員將這個一米半見方、一米寬的箱子抬進客廳裡然後滿頭大汗地要我簽收而且需要自己打開它因為簽收單的備註欄上明明白白地寫著「由沈南單獨親手開箱、外人不得在場」這行字。
  我打開木箱先看到層層疊疊纏繞著的黑色膠帶剪掉這些近兩公斤重的膠帶後呈現在眼前的竟然是一大塊透明水晶。水晶毫無雜質所以我一眼就看到了密封在裡面的那個人一個長披散的女孩子正彎腰伸手似乎正要去撿拾腳邊的什麼東西。
  「方——星……」猝然之間我如同遭受了五雷轟頂一樣木立在那裡久久無法動彈。沒錯那就是失蹤了整整一個月的方星從神態到身材從五官到表情絕對是方星無疑。
  「失蹤?庫庫裡峰頂?名片?水晶?」我的腦子裡亂成一鍋粥馬上撥打楊煉的電話但根本無人來接。
  大約過了一小時後我的思想才逐漸平靜下來不得不取了一些安神靜心的藥丸連服數顆再次提氣打坐勉強壓制住萬馬奔騰般的混亂情緒。
  「方星失蹤然後獨自去庫庫裡峰準備按照達措的指引去冰洞下面取得『鷲峰如意珠』。結果一個月後楊煉、曲那的登山隊先是現了名片接著找到了這塊水晶再通過快遞公司送回這裡來。這是一個何等複雜而詭異的轉換過程呢?方星在冰洞裡到底遭遇了什麼怎麼會被凍結在水晶裡?」
  我的心被猛的揪起來又一次痛得不能呼吸偏偏方星的神情栩栩如生彷彿敲碎那水晶她就能擺脫禁錮笑靨如花地走出來就像我們第一次在小樓的書房裡相逢一樣。但是她死了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這塊水晶如同一具天然生成的棺槨緊緊包裹著她無法開啟。
  「這是一個噩夢吧?」當我撫摸著冰冷而平滑的水晶時忍不住想縱聲吶喊好把這個噩夢弄醒讓自己回到現實世界裡去。有一次我甚至努力把水晶翻轉過來看看有沒有一個暗藏的機關能夠按下去就可以把方星釋放出來。
  結果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讓我漸漸死心。
  如果說禁錮方星的那塊水晶只是讓我心痛的話接下來兩天收到的箱子則讓我目瞪口呆思想一片混沌。大約二十幾個木箱裡放的都是水晶像框裡面嵌著一幅又一幅黑白畫面幾乎每一張裡面都有我的存在。
  那的確是我五官相貌與鏡子裡的我非常相似只是衣服和式不同。我仍然手握飛刀在每一幅畫面裡與莫名其妙的任務搏殺身邊則是面目迥異的女孩子。現在我知道楊煉和曲那不叫我問的原因了畢竟這些東西出現在人跡罕至的萬年冰洞裡無論問誰都找不到理由。
  所以存在即是理由做為我的朋友他們做了能做到的一切。
  我守著這些不明來歷的東西被無以名狀的心痛、心碎困擾著無法解脫整整兩日兩夜沒有進餐、喝水、睡眠只是走來走去看著它們。最後我靠在方星腳下睡了過去與其說是睡覺不如說是昏迷。
  「方星方星方星……」我像在沙漠里長途跋涉的旅人在奄奄一息、生命垂危之際嘴唇上突然落下幾滴甘霖立刻睜開眼重新煥了生存下去的勇氣。客廳裡一片靜寂門裡門外全都是令人珍惜的濃重黑暗只有身邊的水晶體冰冷依舊。
  「方星是你嗎?」我失聲叫起來一個人影出現在通往廚房的走廊裡。
  嚓的一聲那人擦著了一隻打火機照亮了他頭頂戴著的白貂皮帽。
  「是我。」他沉聲答應帽子正中嵌著的一塊心形黃玉熠熠生輝。
  「你是誰?」我挺身站起來一陣眩暈感猛的泛上頭頂只能向後一仰靠在水晶上。
  他舉高打火機光暈擴大籠罩著他的全身。我看到他披著一件藏袍式樣的貂裘用一條金環綴成的帶子繫在腰間腳上則是一雙厚實的虎皮長靴完完全全的雪山民族打扮。
  「我是我一個能幫助你的人。剛才如果不是我餵你喝水的話現在你還昏迷著呢。」他凝視著我眼神中忽然掠過一絲欣喜微微一笑「要救你的心上人需要一點點耐心不過我看得出你甚至願意為她獻出生命不是嗎?」
  我回頭看看方星仍然一動不動地站在水晶體裡毫無生命復活的跡象。打火機的光暈一直透過水晶體將她的影子投射在另一邊的牆上。
  「你說得沒錯只要她能活過來我願意獻出生命乃至任何代價。」我調勻呼吸雙腿逐漸有了力氣。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個從未謀面的陌生人但他的藏族打扮讓我想起了關伯和方老太太講過的那段傳奇故事。
  「那麼你的意思是為她而出賣靈魂?」他的笑意更深了。
  我冷笑一聲:「果然又是閣下那個把女嬰送給方老太太的怪客。不過今天沒有烏雲閃電你又會採取何種障眼法驟然離開?」方老太太的慘淡結局讓我對怪客充滿了敵意而且他既然能將方星送來便一定能將她帶走更是我無法接受的。而且我可以同時確定他就是之前我和方星在小院外遇到的可以令子彈減的華裔中年男人。
  那男人垂下手來打火機無聲地熄滅了小樓裡重新歸於黑暗。
  「你猜錯了我這次來不會帶走她只是要把她解救出來送還給你。沈南這一次我終於做對了在恰當的地點、恰當的時間把神醫、聖女、活佛放置在了一起。接下來這些被極度深寒凍結住的思想碎片會告訴你浩渺的歷史長河中究竟生過什麼。」他幽幽地歎息著陡然突進雙手攫住了我的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