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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6日

《曉松說——歷史上的今天》來到了5月26日。1900年的這一天,敦煌藏經洞被發現。1942年的這一天,抗日名將戴安瀾在緬甸以身殉國。1981年的這一天,在美國發生了和平時期最大的一次航母事故。

| 敦煌藏經洞被發現 |

敦煌莫高窟堪稱世界最大的藝術寶庫之一,是中國歷史、文化的驕傲。敦煌莫高窟歷史非常久遠,南北朝時期就建起來了。敦煌位於古代中國通往西域、中亞和歐洲的交通要道——絲綢之路上,曾經有過繁榮的商貿活動。漢朝時期我國軍事實力強盛,漢武帝曾經一直把匈奴驅逐到漠北乃至更遠的地方。當年為了鞏固西面的國防,在河西走廊建起了河西四郡:敦煌、武威、張掖、酒泉,到今天依然是河西走廊上的重要城市。

佛教剛開始傳到中國時是偷偷摸摸的狀態,後來慢慢發展壯大,南北朝時期達到鼎盛。敦煌莫高窟中留下了從南北朝一直到宋朝期間的壁畫群,多達四萬五千平方米。南北朝時期留下來的石窟以及佛像都是稀世珍品,就連石窟裡被偷走的佛頭,包括北齊佛頭、北魏佛頭等,在世界拍賣市場上都是最昂貴的東西之一。除了莫高窟珍貴的壁畫以外,敦煌藏經洞裡還藏有五六萬件非常珍貴的佛經,以及大量其他書籍,內容涉及從南北朝到宋朝時期的政治、軍事、海外交流等,用七八種語言寫成,相當於一個相當珍貴的博物館。

我們在南北朝時期就那麼重視藝術,有那麼大規模的博物館。但是到後來這個國家也不知道怎麼了,一天到晚地糾結各種事情,把藝術什麼的都扔到一邊去了,以至於後來都不知道有敦煌莫高窟這樣的東西,一直到1900年敦煌藏經洞才偶然被一個道士發現了。那是中國最羸弱的時期,慈禧太后被打得逃往西安,路上只能吃窩頭。那個時候誰還能去保護這些珍貴的文物呢?最後導致大量文物被英國人、法國人、瑞典人等弄到了國外。也有一派觀點說,幸虧這些人把這些東西弄到國外,才使得這些珍貴的文物現在很好地珍藏在大英博物館、大都會博物館等博物館裡。我帶著女兒到過頤和園萬壽山上的佛香閣,很多的小佛頭又被重新裝上去了,很明顯上面是新的,下面是舊的。我女兒只有六歲,我指著那個佛頭對她說:「你看看為什麼上面的頭是新的,下面身子是舊的?這就是我們這個國家曾經經歷過的最傷痛的歷史,要記住!」

今天我國政府對敦煌做了很好的保護。敦煌的壁畫很容易受到破壞,古代的顏料跟現在不一樣,在受到燈光照射的時候會發生化學變化,旅遊者的燈光都會對壁畫有影響,所以今天敦煌壁畫基本上已經不開放。敦煌最重要的那些壁畫後來都經過了張大千先生詳細的臨摹跟整理,這也是張大千先生對中國文化做出的重要貢獻,王國維大師也曾研究、保護過敦煌文化。

敦煌文化是中國的驕傲,真正從文化的角度來說,我覺得敦煌比長城更珍貴。長城並不是藝術,也不是文化,主要用於戰爭防禦。但敦煌是真正的中華文明的精華所在,北朝時期是民族大融合時期,所以它是中華各民族文化的集成,是中華民族最珍貴的博物館,也是中華民族奉獻給全世界的最美好的文化遺產之一。

| 抗日名將戴安瀾殉國 |

1942年的這一天,抗日名將戴安瀾在緬甸以身殉國。我們的抗戰時間遠遠不止八年,從1931年算起就是十四年,如果從1894年甲午戰爭算那就是長達半個世紀的抗戰,犧牲了幾千萬中華兒女,如果真像今天電視劇裡講的這麼容易,隨便來個鬼子就能扯成兩半,我們就不會有這麼多為國犧牲的志士了。但這些電視劇、電影也讓大家更全面地瞭解到當年的抗戰是一個全民參與的戰爭。戴安瀾就是其中湧現出來的最英勇的將領之一。戴安瀾是中央軍黃埔系的嫡系將領,黃埔三期畢業。蔣介石的中央軍嫡系,尤其是黃埔學生率領的這些部隊,裝備最好、訓練最精良。在這些部隊中,第五軍是整個抗戰期間最精銳的一個軍,一直由蔣介石手下的第一悍將杜聿明率領。

杜聿明在解放戰爭中當然不光彩,但抗戰中重要的崑崙關戰役是由杜聿明統率的第五軍打的大勝仗。這時的第五軍是國民黨軍唯一的摩托化、機械化的部隊,機械化程度雖然沒有德軍、蘇軍、美軍那麼高,但是也有了卡車大炮。

日軍開始攻擊緬甸的時候,在緬甸的英軍是極不能征善戰的一支部隊,他們要求中國來幫助他們一塊兒守住緬甸。當時中國整個沿海都被日軍佔領了,原來從海上運過來的物資都沒有辦法補給,最後我們只剩下一條物資運輸的通道——滇緬公路。所以國民政府派了三支相當精銳的部隊入緬作戰:第五軍、第六軍跟第六十六軍。羅卓英率領遠征軍十萬大軍進入緬甸,這是第一次遠征。那時是1942年5月。1941年的12月7日,日軍偷襲珍珠港之後勢如破竹,在印度尼西亞打敗了盟軍的艦隊,在新加坡全殲了英國的一支艦隊,在印度洋上還殲滅了英國的航空母艦。那是法西斯最猖狂的時候,也是盟軍最衰落的時候,美軍在太平洋上節節退守,英軍經過了敦刻爾克大撤退之後元氣大傷,無論在北非戰場還是在東南亞戰場都被敵方打得一敗塗地。而我們中國當時是所有盟國中最勇敢的,因為其他國家都沒有主動出擊。我們不但主動出擊,而且打得非常英勇,戴安瀾率軍在同古戰役中殲滅了數千日軍。戴安瀾是位攻守兼備型的將才,參加過台兒莊戰役以及武漢會戰,身經百戰。

但是遠征軍光師長能打其實是沒有用的,遠征軍的上層發生了激烈鬥爭。整個遠征軍應該歸史迪威指揮,但是中國軍隊是家族式軍隊,所以史迪威根本指揮不動,這支軍隊的中國將領就是羅卓英以及杜聿明,堅持聽遠在重慶的蔣介石指揮,以至於當時的遠征軍令出多門,朝令夕改,特別迷茫,最後被日軍截斷退路。之後遠征軍就分裂成兩部分,一部分以杜聿明為首,包括戴安瀾等在內的黃埔學生軍。蔣介石當時命令他們回國,於是他們毫不猶豫地執行了重慶的命令,在退路被截斷的情況下翻越無人區。戴安瀾將軍在退入野人山的時候,遭到了日軍伏擊,胸腹中彈,天氣炎熱的情況下沒有補給又沒有藥,最後壯烈殉國。而另一部分是由美國海歸將領孫立人、法國海歸廖耀湘率領的遠征軍,受過西方軍事教育的將軍對命令的執行沒那麼死板,所以就沒有服從命令從野人山退回中國。孫立人率領一個師,廖耀湘率領一個師,直接向西到了印度,這就是後來的駐印遠征軍,也是國名黨後來最精銳的王牌軍新一軍、新六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