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法院走到下面的廣場,他才發現口袋裡的手機一直在振動。是妻子。
「你……」
妻子才開口就陷入沉默。姜仁浩的直覺告訴他是不好的消息。
「如果不是急事,十分鐘後再打……」
「不是急事,是很重要的事。」妻子插嘴說。
這很少見。
「你……」
姜仁浩感覺到電話那頭的妻子正在發抖。
「你,跟張明熙這個女人……」
妻子因為哭泣的緣故,無法繼續說下去。
「你是對學生施加性暴力,害別人自殺的人?」
姜仁浩的眼前一片空白。他不懂為什麼妻子會知道剛才在法庭的審訊內容。
「老婆,什麼……」
電話那頭傳來妻子歇斯底里的喊叫聲:
「這信息貼在霧津靈光第一教會的網頁上,朋友打電話來告知。你到底要搞得多糟?」
「老婆,我現在……」
「好!現在你怎樣,徐幼真又是誰?有人說清晨時好幾次看見她從你住的地方出來,說你們住在同一個社區?對嗎?所以你去霧津後我們連你的影子也看不到。怎麼可以這樣?我真的不能原諒你。以後世美該怎麼辦?怎麼辦?這些事該怎麼辦?我不是求你放手嗎?結果你還是執意要做!」
妻子號陶大哭。姜仁浩的咽喉裡有一股熱氣往上衝,脊背有一股寒氣往下竄,身體似乎失去了體溫,雙腳酥軟無力。他開車來霧津途中曾想起張明熙,那時脊背的一股寒氣現在似乎又籠罩著背後。
「現在我和世美太丟臉了,怎麼在別人面前抬起頭來?」
「老婆,世美的媽,不是這樣的,是……」
妻子啜泣著,以冷若冰霜的聲音打斷他的話語:
「你不需要跟我解釋。這件事己經放到網絡上了,不管是不是事實都沒有用了。如果是誇大事實的話,你去告他們就好了。但你必須做決定,究竟是張明熙還是徐幼真,如果都不是,你去告他們吧。」
姜仁浩慢吞吞坐上自己的車,用力甩上車門。奇怪的是車內的寂靜反而讓他放鬆下來。
「老婆,你冷靜下來聽我說。張明熙是曾經和我短暫交往過,是我的學生沒錯。她自殺的事也沒錯。可是我……我跟徐幼真住同一社區沒錯,那個——」
電話另一頭傳來妻子的大叫聲,她掛掉了。姜仁浩鬆開領帶,搖下車窗。他看見霧津地方法院大樓上鐫刻著幾個標語「自由、平等、正義」。